第九十二章 我也想和你坦诚相见

    沈清和注意力始终放在衣柜那里,没注意到文婧婧说了什么,敷衍道:“你说得对。”

    文婧婧睁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

    沈清和回神:“知道什么?”

    见她向衣柜靠近了几步,沈清和拉着她的手腕坐到了离衣柜很远的椅子上。

    文婧婧怀疑地盯着她,连床都不让靠近,她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也没细想,只想和沈清和分享那个震惊的消息:“高一那年,江肴胳膊骨折根本不是何娜找人做的。那他妈是对面男生打球手黑导致的,他们打黑球在男生里面是出了名的。”

    沈清和没搭话,她现在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她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

    抿了两口,语调稀疏平常,听不出什么情绪:“知道了。”

    文婧婧不理解她为什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甚至还有闲心喝水。

    有点着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文婧婧激动得站起来了:“知道你还这个反应?如果不是何娜以江肴的手做威胁,你会转学?”

    沈清和垂着眸,握着被杯子的手微微收紧,不知在想什么。

    文婧婧气得不行:“你转学所经历的那些校园暴力、老师的pua也就不会发生了!你也不至于成绩倒退那么多,也不至于大学刚来时,是那种畏畏缩缩、不自信的状态。”

    天知道她当时看见沈清和有多心疼,她和江肴时时刻刻保护宠爱的姑娘,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她花了一暑假的时间才让沈清和看着正常点。

    沈清和叹了一口气,深深的无力感向四处蔓延。

    何娜也是喜欢江肴的女生之一,她是比较疯狂的一类。

    当年江肴胳膊骨折以后,何娜找了上门,语气嚣张:“这次废了江肴的胳膊,只是个提醒。如果你不转学,我不介意再找人废了他的手。”

    沈清和知道江肴有多向往成为职业选手。

    出事的前几天,她和江肴在天台闲聊。

    江肴坐在栏杆的边缘,面朝向她:“等高考完,我就去打职业去。”

    她坐得比较靠里,手里还拿着三明治:“可是,职业选手最好的状态好像在16岁到20岁哎!你18才去,再训练一年,就只能打一年哎!”

    微风卷起他的发丝,衣角翻飞,他意气风发:“只需半年,我便能站上职业舞台。”

    语气的笃定,眼底的坚定,使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更知道手的重要性,所以她才会瞒着江肴转学。

    她转学那阵儿,江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经常在学校看不见人影。也多亏他不在,她才能顺利转学。

    那半年多也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

    如果不是遇见宋词,教沈清和打游戏,教她怼人,陪她度过每一个难熬的夜晚,她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变得更自信。

    之前的宋词对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可是,后来的宋词像是变了一个人,越来越不可理喻。

    思维持续发散,有些收不回来了。

    “清和?”文婧婧后悔和她说这么多了。

    沈清和摇了摇她的手臂,安抚她的情绪:“好了都过去了,知道了又如何,已经改变不了。”

    自怨自艾或者怨恨别人,都属于对自己的惩罚。与其内耗,不如放下,朝前看。

    等她坐下,沈清和扑进她的怀里:“而且,现在你们都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常言道,知足者常乐。

    文婧婧也不想往深了说,怕又勾起她的那些不好的回忆。

    沈清和忽然坐直:“你和陆今白是什么情况?”

    文婧婧难得害羞:“晚上再说。”

    “你意思是要睡我这儿?”

    那江肴怎么办?

    文婧婧皱眉:“不行吗?”

    衣柜里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响。

    文婧婧眼里的光瞬间变得凌厉,轻手轻脚地靠近衣柜。

    没走几步,沈清和又拉住了她,她眯起眼睛,目光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为什么不让她靠近衣柜?

    沈清和紧张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音调都提高了几分:“行啊!”

    文婧婧蹙着眉:“你没听见衣柜里的动静吗?”

    “没有啊。”沈清和眼神飘忽不定。

    “衣柜里藏男人了?”

    沈清和干笑了两声,她不得不服文婧婧的直觉:“怎么可能!”

    文婧婧肚子一阵绞痛,没时间和她耗下去,姿势怪异的走向厕所。

    厕所门一关,沈清和就摸到衣柜前,想和江肴交代几句。

    他在黑暗待久了,强光照进去,眼睛会难受。于是,沈清和只把门开了个能容下她的大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光源。

    他闭着眼,神色倦怠,眼睫末端挂着一滴细小的水珠,眼睛下方泛着浅浅的灰青色。呼吸速度规律且匀称,胸膛微微起伏着,似是睡着了。

    沈清和戳了戳他的鼻子,没反应。

    同时,她又有点庆幸,他睡着了没听见。

    “清和,给我拿个卫生巾。”

    “好。”

    沈清和转头想去找卫生巾。

    腰上多了一只手臂,稍稍用力,她整个人跌进衣柜里,后背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有点痒。

    心跳漏了半拍,随即,飞快地跳动,像是要冲出来。

    声音又轻又软,撒娇似的:“你干嘛?”

    江肴下巴戳在她的颈窝上,声线不稳还隐隐有点鼻音:“傻不傻啊?”

    答非所问,让沈清和反应不过来。

    “嗯?”

    一滴水珠滴落在沈清和的锁骨上,温度灼人。

    他,是哭了吗?

    她稍微侧了侧身,想印证她心中的猜想。

    江肴反应极快,猜到了她的想法,及时制止了她的动作,他手臂一点一点收紧,似是要把人融进骨血里。

    即使被勒的呼吸有些不顺畅,沈清和也没挣扎,任由他抱着,气息不稳:“怎么了?”应该是听到了吧?

    “没事。”声音还是有些闷。

    沈清和还是不放心:“真没事?”

    “有。”江肴的鼻尖在她的脖颈上轻轻蹭了蹭,声音哑得厉害。

    “我也想和你坦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