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猎户秦老炮

    尼玛,怎么会?

    这就是大石湾啊,从省里到地区到县里到公社,名字都不错,这个公社难道还有两个大石湾村?

    不可能吧?

    难道是这个妇女起疑心了,唬我们呢?

    我又仔细看看她,也不像是怀疑我们的样子。

    人家还热心地在那里给我们介绍着村里的几家猎户呢。

    “喂,三嫂子,四弟妹,都把家里存着的皮子拿出来吧,人家来了几个收毛皮的小兄弟,人很实在,不拘是兔子皮啥的,都给钱!”

    她一嗓子喊出去,街筒子里呼呼啦啦出来了好几个人。

    “翠花,你说的真的?”有个年龄稍大的妇女大声问。

    “嘿,婶子,俺能唬你?你看看!”那翠花一拍手里的毛票,“人家一下子给我十来块,我的天啊,真给钱,还好说话!”

    “呀,那中,我这就去把俺家里的皮子找找,恁等会儿啊!翠花看着点,别让人家走了........”

    一帮子妇女都又呼呼啦啦回家里翻箱倒柜去了。

    冯哥对着我俩苦笑一下。

    这尼玛算啥事?

    大石湾村里没有大胡子,一个也没有,我们仨真成了收皮子的二道贩子了。

    我这条“买鱼妇女”的线索,算不算断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在这村里的身份还是收皮子,不能露馅啊!

    于是,接下来,我们仨就无奈地埋头挑拣了起来。

    你家的兔子皮、黄鼠狼皮,她家的狐狸皮,破狼皮,一张张的,我们好像进入了皮子专业村,到处弥漫着那种皮子处理不好的熏人味道。

    太恶心人了。

    再说,俺们是来解救被拐儿童的,可不是真来上门收皮子的啊!

    所以,我给冯哥和墩子哥暗中示意一下,让他们提高一些验货标准,赶紧把人都打发了。

    越是如此,越难脱身。

    也只怪我们刚才收翠花那十几张兔子皮的时候,太大方了。

    那个时候收的有多容易,现在推辞起来就有多困难。

    正在我们累的腰酸腿疼的时候,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令人耳膜一震。

    这刺耳的声音却一下子把我们解脱了。

    声音来自于他们村里的大喇叭。

    从中原省到冀省山区,都有这样的广播喇叭,基本上安装在村内最高的电线杆上,每天定点播放一些国家大事。

    当然,有时候也靠它来广播通知和其他有需要的信息。

    这个年代,到处都是一样的配置。

    “各家各户注意了,各家各户注意了,咱村的猎户秦老炮,昨天晚上进了山,刚刚派人传出来好消息,说是猎到了几头大家伙,他自己弄出来不方便,需要咱邻居们搭把手,去山里把猎物都给拖出来。他说了,还是老规矩,不拘男女,只要是去帮忙的话一人给五斤好肉,大家快收拾一下趁手的家伙什,进山帮忙去吧.........”

    说实话,那破喇叭一响,声音非常刺耳。

    但是内容却很实在。

    五斤好肉,不拘多少人,这是大手笔啊!

    也不知道这位秦老炮,猎到了啥好东西!

    就冲人家这份话里传来的大气,就让我很欣赏。

    是个人物啊。

    没想到这四行山深处的大石湾,还有如此讲究的猎人。

    我们仨还在捂着耳朵愣神的功夫,人家卖皮子的村里人都又呼呼啦啦地撤退了。

    只剩下一位正在让冯哥点验狐狸皮的妇女,一手拿着皮毛,欲走未走,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这狐狸皮真不能收?”

    “大姐,你这保存的品相太差了,俺们出不了手啊!”

    “哪就算了,净耽误事,俺还是赶紧去山里帮忙吧,还能得几斤肉呢!”那妇女边说边走!

    “这秦老炮猎到了啥?这么大气?一家五斤肉?别是骗人的吧?”墩子放开捂着耳朵的手指,晃了晃脑袋,随口问了一句冯哥。

    “恁仨才是骗子呢!亏得刚才翠花还说你们实在,实在个屁!俺看跟秦老炮比起来差远了!”那没有卖出去狐狸皮的妇女还没有走远,听到墩子质疑的话狠狠地回怼了一句。

    呦呵!

    我正想给她怼回去,却见墩子和冯哥都是悻悻的,一点也提不起来精神。

    唉,算了。

    还是想一想咋给他们解释大胡子的事吧。

    这次来冀省的时候,我考虑的确实很简单,只要赶到了大石湾,找到了大胡子,往他家里一看,得,小军不就在他们家待着了吗。

    可现在,残酷的现实上来就给我甩了一巴掌。

    大石湾是找到了,可他们的大胡子呢?

    人家村里根本就没有。

    咋回事?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心情低落的何止我一个,看看冯哥和墩子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知道了他们俩比我也好不到那里去。

    “不管咋说,先收拾了东西,离开这里再说吧!”冯哥机械性地整理着刚才到手的一些皮毛,对我说。

    不这样还能咋着?

    我跟墩子也无奈地帮起了忙。

    街上,刚才卖皮子的一些妇女早已把东西放回了家中,又在手里拿着袋子和绳索,催促着男人一起匆匆忙忙地向山上走去。

    她们边走,边对不远处一户人家的大门喊两句:“秦嫂子,谢谢您当家的啊,这几天不隔日子地上山打牲口,让俺们都跟着吃了个肚儿圆!”

    “嘿,谢啥,都一个村子的!”那个院子里,一个爽朗的中年妇女声音回复着。

    “秦嫂子,还是你家老秦有本事,那次都不空手,还都是大家伙!”又是一个路过村民的恭维声。

    “嘿,他也就这点爱好,论种地啥的跟你们差远了!”那秦嫂子好像就在院子里,擎等着各种感谢和回复。

    “秦嫂子,........”

    “..........”

    我们仨收拾好了皮子,也无意再听他们的感谢和谦逊,谁也没说话,低着头就向前走。

    街上的人已经上山的差不多了。

    我走了一会儿,发现这再往前就要进山了。

    “耶,咱还跟着人往前走干啥,又不上山?要不从原路回去吧?”我停下来,对他俩说。

    冯哥和墩子拧着眉头,也没有反驳,就听话地又跟着我往回走。

    走着走着,就又走到了那户被感谢的秦老炮家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