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外头的野男人

    沈知章听到这句话时,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裴之玄又说道:“岳父大人,之前我做过许多错事。”

    他紧张得语调有些发抖,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平静地说道,“我以后会改的。”

    沈知章看着他清隽的眉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京城世家子弟里,沈知章从一开始就看不上裴之玄。

    裴家门楣不算特别显赫,即便是有着定国公府的名号,也只能算是有名气无实力的权贵。

    后来裴之玄依靠自己考上了状元,沈云娇又对他情根深种,沈知章才决心要去扶持裴之玄一把。

    没想到这个人对自己的帮助嗤之以鼻,根本就没有投靠自己的心思,再加上他对沈云娇也是不好,沈知章早已经有了废弃他的想法了。

    可如今这人竟然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沈云娇。

    “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一直对这么婚事、对我的女儿不满意,怎么如今又想要改了?”

    裴之玄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眼眸闪过一丝悔恨:“我之前并没有不满意沈云娇,我只是太晚才看清楚自己的心。”

    沈知章皱眉看着如此落魄的裴之玄,“你、你这些话去跟云娇说吧,你若想忏悔,也去找她忏悔,我女儿自己会做决定。”

    裴之玄苦笑一声:“我知道。”

    沈知章看了他苍白的脸色,沉吟许久才问道:“你真的打算要投靠太子吗?”

    裴之玄知道沈相一直不支持太子登基,可若不是太子,难道会是二皇子?可二皇子年纪那么小,沈丞相是想要一个傀儡皇帝吗?

    裴之玄凝眸望着沈知章,语气异常坚定地说道:“我会一直跟着太子的。”

    “好,那希望你以后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沈知章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要迈出门槛之前,却被裴之玄突然出声叫住了。

    “岳父,希望您可以多多深思熟虑,高太监不是一个好的同伙。”

    沈知章听到这话,面上竟然有些古怪。

    裴之玄这黄口小儿,懂什么?

    太子很快就要失势了。

    炎热的厨房内,沈云娇正吩咐着扶夏往药炉下头多加点柴火,而她自己正数着手中的药材。

    “这甘草你下的时候有没有过水?”

    “嗯嗯,我听姑娘的话,先是过了一遍开水。”

    “那这样子——咦?阿爹你怎么来了?”沈云娇惊喜地向门口站着的沈知章打了声招呼。

    她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走出了厨院。

    沈知章看着沈云娇如今竟然会熬药干活,有些欣慰地答道:“看你这么能干,阿爹感到很开心。”

    “也就是熬药,很简单的事情。看来阿爹定是嫌我以前在家里没干活懒惰了。”沈云娇笑着说道。

    “你是千金之躯,自然不用干活。”沈知章摸了摸女儿的头。

    沈云娇笑眯眯地领着沈知章到堂屋的花厅内,“阿爹请坐。”

    “云娇,我此次前来,是因为你在心里问的那些,我实在不能以书信的形式告诉你。”沈知章严肃地说道。

    沈云娇有些紧张望着自己的父亲,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沈知章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想让北胡来访,你可知道北胡来访,目的何在?”

    “不是为了过来谈判的吗?”

    沈知章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他是为了要跟太子互相勾结!”

    “北胡要与东宫一同谋反,太子准备卖国了!”

    “这怎么可能?!”沈云娇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父亲。

    萧怀谨怎么可能会造反呢?

    明明他和姚湛还讨论过出军抵御北胡的事情,萧怀谨又怎么会是卖国贼呢?

    “怎么不可能?萧怀谨向来不受陛下宠爱,可能在他心中早有想要取代陛下当皇帝的意愿了。反正云娇,朝政上的事情爹爹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倒是过几天太后寿宴,到时候你和你哥哥陪父亲去一趟吧。”沈知章拍拍沈云娇的肩膀道。

    沈云娇听得这话,也知道现下父亲是有了自己的主见,认为太子必定谋反。

    等进宫那日,她必须得当面问问萧怀谨,是不是果真要这样做。

    “还有,裴之玄这事。”沈知章望向自己的女儿,试探性问道:“你要怎么做?”

    沈云娇闻言一愣,“什么怎么做?”

    “他不顾性命救了你,你可要原谅他?”沈知章淡淡道。

    “一码归一码,裴之玄救了我,我自然感激他,但是要我重新回到却是不可能的。”

    沈云娇与沈知章在房内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沈云娇才将她送回府。

    乏了一日,沈云娇二话不说换了见家常褙子,躺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歇着。

    歇了有一两个时辰,沈云娇才回到西厢房去看望裴之玄。

    没想到他居然没休息,坐在书桌上雕刻着什么。

    沈云娇走近一看,裴之玄右手修长的手指执着小刀,左手拿着一块木头正在雕刻。

    那块木头乍一看,已有一个兔子头的形状,圆润可爱。

    “你来了?”裴之玄见她走了进来,面颊还覆着刚醒来时的红润,看起来柔软可爱。

    但他目光不曾刻意往沈云娇身上瞄,却听见沈云娇好奇地问道:“你在刻兔子吗?”

    “是的,我好像从来没送过你什么礼物,想要刻只兔子,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裴之玄低声道,手上的动作飞快未曾停歇。

    沈云娇并不想接受:“你不必花这个心思,还是抓紧休息,赶紧痊愈,这就是给我的最好礼物。”

    屡屡被拒绝,裴之玄现在面对沈云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可他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走向她,自将她从危险边缘拉回来那一刻,他早已决定放弃挣扎,心里膨胀的那股酸涩感也要淡去不少。

    倘若这会儿,裴之玄若要再与她说“重来”,或者明显亲近她的话,她必定是要将他拒之门外,恨不得永生都不见面。

    裴之玄心里知道,他得拿捏分寸,得慢慢来。

    沈云娇再怎么冷漠,他们还是夫妻。

    那外头的野男人,再怎么好玩也总会有玩腻的一天。

    只要他不放弃,沈云娇之后定会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