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岁末琉河——新教

    “怎么回事?!”

    刘昭猛的起身,瞬间来到甄贵身前,后者脸色匆慌,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把人带进来!”

    “诺!”

    刘虎看着双眉紧皱的侄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暗道自己算是老脸丢尽了!

    “虎叔,你没参与释惧教的事吧?”

    “释惧教?”

    刘虎微愣,他只知道释教,并不知道什么释惧教,

    “不知道就好。”

    刘昭坐到床铺上,闭眼思考着甄贵方才说的话,

    “释惧教,真是麻烦啊!”

    释惧教,是释教的一大分支,兴起于两百年前,它并非由释教的任何教义发展而来,而是由一位名为玄冥的鹑尾境大僧在新大陆的一处洞天中发现的。

    释惧,意为放下恐惧,那位大僧认为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它隐藏在内心深处,往往我们选择的方式都是逃避它,这是错误的,应该去直面它,战胜它,最后放下它。

    这样的教义与释教主张的破执并不冲突,所以很快被其内部接受,那位玄冥大僧也因立下新教,功德圆满,最终踏入寿星境,成为天下少有的高手。

    然而,新教的成立注定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释教的老对头道教,也许是因为信徒被抢,也许是有人推动,反正它出手了,天苏道人,这位同样游历过新大陆的道家高功,也推出了新教——帝爱教。

    与传统道家教义无为而治不同的是,帝爱教主张爱世人,爱天下,它放弃了之前盛世修心,乱世修行的做法,派出弟子去往艰苦贫寒之地,帮助那些困窘之人。

    两大新教的争斗随着时间愈演愈烈,为了宣传教义,它们无所不用其极,仅仅两百年的时间,竟是到了天下人只知道有帝爱,释有释惧的地步,刘昭的太爷正是因为卷进了这场争斗,最终丢了性命。

    两大新教之事樊荣和刘晖皆有提起,他们给的建议都是不要轻易招惹,刘昭也知道自己这副小身板别说招惹,就是做炮灰都不够格,但太爷毕竟因那释惧教而死,他心中对这一教是没什么好感的。

    “大人,人已带到!”

    “嗯。”

    刘昭收回思绪,看着眼前跪着的一男一女,淡淡道:

    “说吧,你们在做什么。”

    “大人,”

    那男人抬起脑袋,鼻子和眼睛都堆到一块,谄笑道:

    “俺就是饿了,找点东西吃。”

    “饿了?”

    刘昭冷笑一声,眸子微眯道:

    “佛像也会饿吗?”

    甄贵适时的递上一尊巴掌大小的佛像,那男子面色一变,但还是强笑道:

    “大人,俺……俺笃信释教,这才随身戴着这佛像。”

    “是吗?”

    刘昭接过这佛像细细把玩着,他发现这佛像略显沉重,像是金属制成的,模样倒是和寻常的并无不同,都是眉眼低垂,身坐莲台。

    “只是这佛像的脑袋有些奇怪啊,怎么是反着长的?”

    这佛像的长相很慈祥,但眼睛却是长在下巴的位置,嘴巴则长在额头上,还长着一条条粗壮的胡须。

    “怪了,不是只有尊者象才有胡须吗?”

    刘昭摸了摸下巴,又是瞧了两眼佛像,忽然,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心中升起,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片茫茫的青山,不,是皑皑的雪山,在玉鸾之中隐隐能看到几座孤坟,孤坟前跪着一个小小人影,那人影裹着一身破旧棉袄,脸上满是悲戚。

    “这……这是我?!那是爹娘的坟,还有爷爷的!我……我怎么会在哪儿?我这是……回家了?不,不对!我在琉河,我在抓人!”

    刘昭晃了晃脑袋,这才渐渐清醒,看了手中的佛像,顿时明白自己这是陷入了它的意境,

    “小小的佛像居然存着一丝意,看来这个释惧教真是不简单啊!”

    在器物上暗藏一丝意,这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任何命格师都可以做到,只不过境界越高,暗藏的意也就越强,宗教中人常常在神像或是法器上留下意,以此在普通人面前彰显神迹,从而吸纳信徒。

    以刘昭来看,这尊佛像上的意应该只是星纪境命格师留下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摆脱。

    “让我看到了内心的恐惧吗,真是有趣!这家伙大晚上带着这东西,想来也不是做什么好事!”

    刘昭本就对释惧教有气,现在又吃了个暗亏,当下也熄了细问的意思,随手将佛像丢给甄贵,而后一把提起那男子,冷冷道:

    “笃信释教,好啊,我听说释教最擅劝人向善,甄大叔,县牢里有不少恶徒吧,就请……嗯,你叫什么?”

    “他是郑旦,”

    甄贵接过话茬,脸色略一犹豫,凑到刘昭耳边低声道:

    “大人,释惧教毕竟是宗教,咱们就这么抓人是不是……”

    刘昭知道甄贵的顾虑,衙门一般不参与宗教之争,

    “我知道,但县丞大人发了话,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冒头!”

    “这……”

    甄贵还想说些什么,刘昭却是指着那男人道:

    “深更半夜跑到无人之地,还身怀含有意的器物,这人必是怀有异心!”

    “你靠着县丞,自是不怕得罪人。”

    甄贵暗暗想着,面上却是堆起笑来,小声道:

    “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嗯?”

    刘昭眉头轻皱,摇头道:

    “就在这儿说吧。”

    “这……”

    甄贵略作犹豫,伏在刘昭耳边低声道:

    “大人,若是将这人带走,您的叔叔怕也不能幸免。”

    刘昭面色一变,暗道怎么忘了这个!大衍刑法极严,似刘虎这种被当场抓住,还存有嫌疑的,一个不落,都得送回衙门。

    衙门是什么地方,自古以来都有宁闯深山,不入县衙的说法,常人进去,就是无罪怕也要脱层皮。

    甄贵见刘昭面有挣扎,心中嘲讽一笑,暗道看来真是个小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又道:

    “大人,先贤说亲亲相隐,大衍也说亲亲相隐不为罪,您也不想看到您叔叔深陷牢狱之灾吧?”

    “这……”

    刘昭回头瞥了眼刘虎,见他衣衫凌乱,双目呆滞,狼狈之相全无平日里的精明强干,心中多有不忍。

    “一众衙役都在此,众目睽睽之下,若只抓这人,怕也不好交代,可若都抓,虎叔定要遭罪,也罢!”

    “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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