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美酒醇香已经化作一团又一团无法吹散的长风,飘荡在了空气中,数不清的火焰光影摇摇晃晃的流转,最终是让每个人都陷入了无法逃脱的迷醉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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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不清的丹宗士兵在这种亢奋情况下都要晕眩过去,他们不顾姿态的躺落在地面上,发出巨大鼾声,原本紧紧握着的刀剑武器也散落在地面上,青灰色盔甲在高空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青玉般的光芒。<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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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士兵们饱经风霜的眼神逐渐紧闭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具具快要死去的尸体,不过好在是酒气和清凉清风让他们的脸眸上都带有着淳朴笑容,如同在睡梦中有着好看姑娘在像他们招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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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高大瞭望塔上的驻守士兵也拄着长戟,不停的打着瞌睡,摇摇欲坠的身躯总是给人以不堪重负的感觉,长久疲惫的身体和紧绷神经,终于是在这个夜晚迎来了休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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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半个多时辰后的深夜时分,丹宗军营中已经将黑夜宁静完全变成了生活一部分,金黄色火焰的光芒也渐渐暗淡,最终化为沉寂,反倒是士兵们的鼾声此起彼伏,动如雷震。<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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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就在所有人都无法将注意力集中时,那座雕塑精美的巨鹰雕像头部开始慢慢抬动,它在黑夜中的阴影也是左右徘徊,就像是原本毫无生气的建筑突然间具备了生命力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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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时候后,巨鹰头部已经完全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云逸清秀的眼眸随即就突兀暴露出来,他目光谨慎的扫视着围绕在巨鹰雕塑周边数不尽的丹宗军队,不经意间也是将呼吸完全压入了缓慢轨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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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战争对于敌我双方的士兵都是一种莫大折磨,在结束战争的这一天,丹宗军队彻底抒发了自己的精神情怀,他们大口饮酒致使自己完全迷醉过去,进而导致着偌大军营竟是防守空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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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候了。”高等级战士玄气传播的声音自然是其他人无法得知的,当少年向着身后二十多名战士诉说完毕后,便是身姿轻盈好似飞燕般的从巨鹰头部飘飞下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宛若早已练习了千万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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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腾腾。”随着一声声宛若蝉鸣的声音凭空响起,仅仅毫秒时间,却是有着大量战士跟随在了瘦弱男孩身后,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突然从空间裂缝中挤出来的魔鬼,充满无法预测的恐怖气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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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之大的丹宗军营,该是如何才能得知普林营帐。”面对着满目昏睡过去的丹宗军队,血凌云不敢有着丝毫的轻举妄动,甚至此时此刻就在离他不足数米的地方,都有着几名士兵安静沉睡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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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着三十万的军队,想要知晓普林的营帐所在地岂不是轻而易举。”云逸微笑的冲着血凌云轻声说着,同时六幻决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发动起来,奔向了远处瞭望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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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空气中转瞬即逝的黑影几乎是让血奴和影杀部队都无法洞悉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逸以闪电般的速度俯冲出去,同时整个躯体就像是猿猴爬树那样,静默非凡的跃上了瞭望塔顶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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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蹦。”锋芒毕露的寒光短剑精致出现在了正在打着瞌睡侦察兵身后,与此同时相应发生的还有云逸巨大如同海洋的空间领域,在这个环境中,所有生物的一举一动都将完全陷入少年控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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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兄弟。”云逸看着沉浸在梦想中无法自拔的士兵,只能是用着温柔音调,稍显无奈的将其叫醒过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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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士兵有些不耐烦揉揉惺忪眼眸,埋怨声音在刚刚发出一个音调后,便是用着余光扫到了身后的寒光短剑:“你是谁。”<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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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不敢去进行任何反抗了,毕竟他不确定身后这个人,将会在何时将锋利武器刺进胸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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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问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准确向我回答。”云逸声音听起来还是像刚才那样温柔如风,神情举止也十分有礼,仿佛如沐春风的俊美公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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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心中不免升腾起许多疑惑,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人必定是什么来历不凡的大人物,否则不可能能够在巨大丹宗军营中如入无人之境:“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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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逸的手势挥动下,士兵颤抖的转过身躯,将长戟放在了地面,他努力喘上一口气息,将心中压力消减过去,从而用着专注眼神看着面前黑衣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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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问题非常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普林将军此刻所在那个营帐。”云逸饱含笑容的眼睛好看眨动着,同时短剑也慢慢的收取回去,进而减轻了领域中的杀戮气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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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看着黑衣人的眼睛,总有着淡淡的熟悉感觉,他长久紧盯着的同时将手指挥动,向着军营的其中一个方向,不过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可阻止的颤抖中,好似是因为他已经想起了此人究竟是谁:“你是天盟盟主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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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云逸在士兵还没有完全将话语说完之际,就是挥动手掌劈砍在了脖颈上,顷刻间,巨大力量便让其无法承受,完全昏死过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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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咪着眼睛,遥遥看向了远处位于各种营帐包围中的青灰色大帐,半晌时间后嘴角中流露出几分冷笑,低垂着的双手也不断加强力量,最终化为了坚硬拳头:“普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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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逸轻声凝念了几下对手名字,随即低头瞄瞄地面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士兵,下颌不禁是点动起来,表达出来浓重歉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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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喘息时间后,云逸身躯再度化作流传于空间中的黑色清风,飘动起来,血凌云和身后的战士们在看到这种情况,也不敢有着丝毫怠慢,连忙是发挥出自己的隐匿手段,跟随过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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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呲呲呲。”丹宗军营中,一座颇为普通的营帐,明堂堂的柴木在巨大火盆中疯狂燃烧,数十米外,玄气战力在六七级左右的守卫们时不时的将目光凝望向苍茫长夜,神情中的期盼仿佛是在表达着自己无法言说的愁丝。<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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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尽管心中有着万千思绪无法进行表达,可侍卫们还是恪守着自己的指责,守护着身后的军帐,因为他们十分明白,此刻居住在里面的人是整个赤霞平原上最为功名卓著的男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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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帐中巨大沙盘边垂座的普林此刻像极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将整个身躯都蜷缩在了坚硬木椅上,脑袋上的发丝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变成蛛丝般的样子,两双在战争时代无比坚毅的双眸,在现在看来反倒是暗淡过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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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咯。”普林颤颤巍巍的端起放在沙盘边的酒杯,大口饮上一美酒,脑海中睡意随即滚滚而来,今夜本是个普天同庆的大好之日,但他却没有选择与士兵们共同庆祝,似乎他想要一个人安静的待上一会时间,思考些许问题。<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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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普林双眸缓慢紧闭起来,往日的许多画面也在这个时候以堂而皇之的态度冲荡了进来,他想到了与当年那个秀美姑娘情投意合时的场面,那个时候他们看起来时是那么的般配,就好像是白天黑夜,太阳明月,人们每每想起都不自觉的将二人怜惜。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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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很快,脑海中的画面紧接转变成了女孩出嫁丹宗宗主时的画面,朱红色的宫廷马车带着美人,在四十九座丹塔间进行着浩大游行,数不清的塔主率领着更多的炼丹师,在红色长道上尊崇的向着女子行着大礼。<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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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远处,尚值壮年的丹宗宗主满目欢喜的看着花轿徐徐前来,心中满是抱得美人归的得意和荣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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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丹宗快乐是属于偌大宗门的,可唯独只有普林不再这个范围中,那个时候他听着外面洋溢着春光的歌曲,却大声嚎哭,手下侍卫们都十分不能够理解,位高权重,前途一片光明的将军为何如此,只能一动不动的跟在身后,做出哀伤模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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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的画面转移到了几个足够惊心动魄的时刻,也就在此时,似睡非睡的普林面孔也陷入了巨大惊恐中,那似乎是十八年的事情了,或许用一种更露骨的计年方法,就是宇涵十岁那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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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韵犹存的丹宗夫人在一次回访娘家的过程中,与自己的父亲爆发了严重冲突,当时的争吵声足够巨大,进而让整个府邸中的下人听到了不少关键词语,比如尚为孩童的宇涵的真正父亲,比如已成为丹宗军队中独当一面的普林,更有着在事件中,掌管有巨大权力的关键人物丹宗宗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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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这次争吵不知为何流传到府邸外面,进而风言风语的遍及了巨大苍啸塬,甚至有着几十座丹塔塔主联名上书向宗主汇报此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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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翻转到,这里普林已经无法继续入睡了,他像是沙漠中口渴的旅人,急匆匆的端起了酒水,一饮而尽,然后长舒出气息,重新蜷缩在了椅子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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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胡言乱语总会被许多宵小之徒刻意夸大,你们要好好分辨清楚,不要道听途说。”这是当时威望极高的宗主所说的原语,十多年过去了,普林还记的老宗主用着严厉态度拒绝了塔主们的请求,并且话语中还有着许多责备意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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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普林长呼出几口酒气,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拭干净,他双手支撑着木椅,极为困难的直立起身躯,进而端起酒杯,想要为自己在添上一杯帮助睡眠的美酒。<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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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自己眼眸不经意的向着军帐前,若隐若现的侍卫身影看去,却是发现原本那些会时不时走动的侍卫们,都像是雕塑一样的直直站立,毫秒时间后便是一个接一个的跌倒在地面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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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经历数十年战争风霜的普林自然清楚眼前发现了什么,他将酒杯重重扔向空中,竭尽全力的发出了怒吼,凌乱头发无风自舞,整个人身躯也在瞬间紧绷,八级战士的强大战力在瞬间发动起浩瀚玄气,咆哮而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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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他准备摇动脚步,掠出帐外时候,却是发觉自己怒吼声音没有抒发出来,反倒是在小腹感受到了十分强烈的疼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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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鲜血中沐浴而出的的烬剑在这一刻将惊艳红色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它就像是世间最为瑰丽色彩,从普林躯体中迸发出来,同时还连带出来许多血液和痛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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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出现在军帐中的血凌云手掌再度微微用力,玄王战士所携带的巨大战力瞬间将对手用于玄气凝结的穴道刺破,进而在转瞬之间便掌握了整个战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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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影杀部队也迅速介入了战斗环境,数条就像是锁住沧海巨龙的坚固锁链如同蛛丝大网般的裹盖在老人脆弱躯体上,原本紧绷而充满力量的双腿双手,被死死束缚起来,全身上下的沉重都恍若高山般的碾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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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林强忍着疼痛,低头眯眼看着贯穿腹部的红色利剑,心中震撼和惊恐强烈的无以复加,如同在自己数十年的军旅历程中,此次灾难是最为刻骨铭心的一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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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就在毫秒时间内完成上述的滔天攻势后,空气中突然闪烁过了一道灵巧的黑色魅影,那枚被狠狠扔向帐外的酒杯,被单薄身躯牢牢掌握,给人感觉就像是所有危难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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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林喉结快速抖动,将大量血水全部吞咽回去,他张大双唇,想要发出声音却始终不得如愿,只能是将眼眸绷紧,死死盯住面前带着黑色铁面具的男孩。<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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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逸。”在细微观摩了半晌时间后,普林终于是明白了周遭发生的一切,他的心中不免升腾上了许多失望和困乏之意,就好像自己千辛万苦的行走了上万年,却发现仅仅只是度过不到一半的风波路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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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逸点动着下颌,将身躯移动向了巨大沙盘,他将酒杯重新放置在沙盘的边沿,进而看着高低不停的赤霞地形,眼眸来回扫视,快速将丹宗军队的分布地形掌握的清清楚楚:“峡谷之地有着三十万军队,东部荒原同样由将军的得意学生掌控吧&sp;&sp;,这的确是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天盟若是强行进行攻击,定然会受到像雨夜中所遭遇失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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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逸嘴角微微流出几抹笑容,轻描淡写的说着,眼神中的光彩时而绚烂如阳,时而暗淡无光,清秀五官上的表情也是十分耐人寻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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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转过身躯,望向被锁链和利剑死死束缚着老将军,鲜血长时间的流淌,让地面上的土壤都变得稍显泥泞,痛苦抽搐时不时在苍老面容上显现,不免是给人以一种怜惜同情的意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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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如此,云逸还是没有任何温情出现,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此刻的心情是刻骨铭心的冷酷:“老将军,我们又见面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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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逸伸出洁白纤细的手掌,将黑色面具摘取下来,两者之间差异明显的事物,无形间给人眼球带去了强大的视觉冲击,同时也将空间中所有生物的注意力全部收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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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没有杀死你,真的是丹宗历史上最为令人后悔的事情。”普林几乎是狰狞着面孔,在放声怒吼着,可由于鲜血直流,体力也迅速流逝,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某种无奈哀嚎,如同濒临死亡的困兽在做着最后反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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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死我。”云逸半咪着眼神,凝念着这道话语声,渐渐陷入了沉静中,他恍然间想起影杀曾告知过自己,在凌诀和两名玄王组成的必杀之阵中,身为玄皇战士的凌诀却是单纯的掀开披风,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自己的长相面容,除此之外甚至还将自己释放出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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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云逸脑海中不免是升腾上了几分浓重疑惑,按理来说,峡谷中的劫难是杀死自己的最好机会,可素未相见的对手却展现了罕见的仁慈大方,这不免是难得一见,更难得遇到的事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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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着太多的人想要杀死我,但最终都是我杀死他们。”念想了半天时间后,云逸冷笑着回应着普林话语,同时他摇动着手掌,示意血凌云将长剑拔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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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呲呲。”锋利剑刃抽出伤口的声音让空气中的血腥气味顿时间更上一层,如同不要钱的雨水,流落鲜血将老人衣袍沾染成了一袭血衣,面容上的苍白也仿佛是告诉众人,自己的性命危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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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来说,为了暗黑雨夜中死去的十万英魂,我应该现在就杀死你,不过为了彻底覆灭丹宗,我会让你继续活下去。”云逸冰冷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地狱中的死神嚎叫,充满着超越死亡的冰冷情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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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动作粗暴的从玄戒中取出止血带,进而紧紧包裹在了普林伤口上,同时命令着影杀部队将锁链彻底收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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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要挟了我,就可以让整个丹宗屈服吗,你不要忘了,在这座营帐外,有着三十万大军,东部荒原上也有着最为精锐的战士。”普林冷哼着声音,冲着少年怒气冲冲的说着,脑袋上的乱发杂草般的披盖下来,半遮半掩住了眼眸,无形间增添了几度悲凉意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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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指望有你就可以要挟三十万大军,但我可以拿你去要挟其他人,东部荒原的参谋将军似乎是你的学生,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师死去吧,此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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