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文姨,你不要怪夏夏。

    走廊里传来江成宴沉稳的声音:“小青,别太担心了,芮芮一定会没事的!”

    小青,是文姨的小名,本名文在青。

    江成宴的安慰并没起到好的效果,文姨依旧呜呜咽咽哭着,自己唯一的女儿遭逢意外,她没法安心。

    江烬寒听到声音,起身往门口走。

    到了门口,他轻轻叫了一声文姨。

    文姨看到他人仿佛看到主心骨,她跌撞地过来,抓住江烬寒的手。

    江烬寒看着文姨憔悴的样子下意识皱眉,赶紧伸出双手搀扶住她。

    文姨的手好凉!

    “烬寒!”

    文姨仰着头看他,那双眼睛已经哭肿,她含泪急切询问:“芮芮怎么样了,她人在哪?”

    江烬寒轻拍她的肩膀安抚:“还在抢救室,人应该不会有事,就是失血太多了。”

    文姨一听女儿在抢救,身子一软差点昏过去。

    江成宴在后面及时扶住。

    沈栀夏看着文姨这么虚弱,便站起身让出位置,然后轻声对江烬寒说:“快让文姨坐一会儿。”

    江烬寒看了眼沈栀夏的苍白小脸,微微抿着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头。

    文姨虚弱地道了声谢,在江成宴和江烬寒的搀扶下坐下。

    沈栀夏走到江烬寒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他也回应着反手握住她的小手。

    看着文姨的样子,沈栀夏微微吃惊。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文姨像变了个人一样,憔悴虚弱,没有之前的温柔优雅。

    沈栀夏多少有些心酸。

    江成宴发现沈栀夏胳膊上的医用消毒带,还有那张惨白小脸,不免关心:“小夏这是怎么了?”

    他挺喜欢这个小姑娘,长得漂亮,举止也端庄,尤其那双眼睛,总透着股韧劲儿.

    这样的女孩,无论品行还是教养都不会差!

    沈栀夏脸色淡淡的,似乎在考虑怎么将事情原委告知。

    此时,江烬寒主动站出来,揽住她的瘦弱肩膀说:“夏夏刚输了血,有些虚弱,这件事由我来简单说明吧!”

    江成宴感觉事情似乎不简单,他凝眉注视着他,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而一旁的文姨闻言也缓过来,认真地看向江烬寒。

    江烬寒目光扫过两人的脸,淡声开口:“芮芮是割腕自杀,夏夏当时在场对她进行了抢救,方才医院血库存血告急,文芮又跟夏夏同是熊猫血,她主动提出输血,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到这,江烬寒心疼地低头看她。

    言至于此,文姨也差不多猜出一些原因。

    昨天烬寒才带夏夏回家,今天文芮就出了事。

    再联想当天文芮的表现,文姨差不多推断出来事情的始末。

    应该是她主动去找了夏夏没错。

    文姨心里突然萌发出一丝愧疚。

    她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也不会因为女儿受伤而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怠无辜。

    虽然心痛,但她更明白这件事的错处还是在文芮!

    想通这些,文姨叹口气,突然站起身,扶着江成宴的胳膊慢慢往沈栀夏的方向走去。

    江烬寒见状立马往前走了一步,紧张地挡在中间:“文姨,请你不要怪夏夏,这事错在我!”

    文姨红着眼淡笑:“烬寒,你文姨还不至于那么糊涂,我只是想感谢夏夏救了芮芮,她这也是救了我一命!”

    沈栀夏闻言先是一惊,紧接着心头涌起一股酸涩。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心底微软,蹭了蹭江烬寒的胳膊示意他往边上靠靠。

    江烬寒皱着眉,回头看她一眼才慢慢移开。

    沈栀夏走上前,主动握住文姨的手。

    文姨脸色多少有些内疚:“夏夏,谢谢你能不计前嫌救芮芮,之前……是我狭隘了,才瞒着你,你放心,以后我会管好她,不给你俩添麻烦。”

    说到这,她又看了眼江烬寒。

    这个孩子她也是心疼的,从小没了母亲,几乎是她看着长大,文姨一直盼着他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她岂能坐视不管。

    文姨抬手擦了擦眼泪,“夏夏,你也别怪烬寒,这事儿是我让他瞒着你的,希望你能理解一位母亲的苦衷,你俩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才能安心!”

    沈栀夏本就性子软,文姨一番话下来她早就感动地红了眼。

    她握紧文姨的手,心疼道:“文姨放心,我不会怪烬寒的,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文姨欣慰地笑了下,放心地点点头。

    此时,文芮从抢救室推出来,医生在门外大声喊着家属。

    文姨听到忙不迭往外走。

    江烬寒始终握着她的手,两人走在最后面。

    病床上,文芮已经苏醒,只是脸色惨白。

    文姨见着忍不住又心疼哭了,她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是她这些年光顾着照顾江家忽略了女儿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芮芮,是妈妈对不起你,你怪我好不好!”

    文姨拉住文芮冰凉的小手哭诉,神情言语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文芮冷漠甩开,头扭到另一侧:“我不想说话。”

    文姨当即愣住,眼神惊得甚至忘了流泪。

    江成宴上前搀起发愣的文姨,在她耳旁小声安慰:“别着急,一会回病房我来劝劝。”

    文姨回过神,眼里的泪又不停地流下来。

    她满眼期待地看着女儿,可文芮自始至终都不曾回过头。

    江成宴不忍,半抱着她起身,同时心里多少对文芮的态度有些不满。

    但现在显然不是指责谁的时候。

    他垂眸在文姨耳旁小声说:“别担心,一会儿我进去劝劝她,没事的,”

    听了江成宴地话,文姨擦着眼泪点点头,心也稍稍放下一些。

    这些年江成宴对文芮百般疼爱甚至超越了她这个亲妈,文姨想或许他来劝是最合适的,或许文芮会听进去。

    回到病房,将文芮安顿好后,江成宴将文姨支走。

    文姨到底舍不得,从病床到门口不过几步路,她频频回头。

    可从头到尾,文芮不曾看她一眼。

    文姨是哭着出来的,正好遇到一直等在门口的沈栀夏和江烬寒。

    两人自文芮出来就没敢上前,怕刺激她。

    沈栀夏很心疼文姨,她那么勤恳善良的人,不该受这份难。

    她递上方才江烬寒给她买的粥:“文姨,先吃点东西吧,您身体好了才能照顾她。”

    沈栀夏很会劝人,文姨听了进去,坐下小口小口喝粥。

    气氛稍微松快一点。

    就在此时,病房里突然传来文芮尖锐崩溃的嘶吼:“沈知夏在哪?她在哪?让她过来,我要问问她,凭什么要救我,我是生是死轮不到她来管!”

    啪!

    餐盒掉在地上,粥撒得到处都是,文姨却似未察觉,嘴唇哆嗦着,拿着汤勺的手也抖。

    沈栀夏想进去,江烬寒按住她的肩膀。

    “让我来,她现在情绪上头没什么理智可言。”

    沈栀夏觉得他说得对,自己于文芮而言可能就是个炸弹。

    她反手拉着他的大手,语气温柔:“好好说。”

    江烬寒微微点头,转身走进病房。

    沈栀夏虽然担心,依旧耐着性子坐下来安慰文姨。

    江烬寒进去没多久,江父就出来了。

    他脸色不太好,方才在病房内他多少听出些意思,文芮竟然喜欢自己儿子。

    荒唐!

    他想劝一劝,可文芮这孩子却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沈栀夏看他脸色就明白江父估计都知道了,而且两人交谈的并不愉快。

    但她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说点什么,她只能勉强尽些晚辈的本分,帮忙照顾一二。

    “伯父,您陪文姨出去走走吧,让她缓缓情绪。”沈栀夏收拾着地上的餐盒说。

    江父深深看了眼沈栀夏。

    良久,他叹口气,淡声说了句“辛苦了”,便俯身搀着文姨往门外走。

    两人离开,沈栀夏松口气,坐下来继续等。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江烬寒还没出来,病房里也没了动静。

    沈栀夏有些担心,便起身悄悄地将病房门推开一条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