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微茫诚端倪
皇宫里最不缺的往往就是闲话，想知道一件事的来龙去脉，最快的办法便是听宫人们的议论，虽说不一定准确，但仍能知道事情的大概。安素和子离没办法进入殿中，只能站在门外的宫墙旁，听两个在增成殿伺候的小宫女言说。<r />
<r />
“你说咱们娘娘昨儿个上午还好好的，怎的就突然难产而死了呢？”<r />
<r />
“是啊，先前太医一直说咱们娘娘的胎一切都好，娘娘也精心养着，按理说即使是早产，也不会伤及性命吧？”<r />
<r />
“谁知道呢！不过我前天晚上，瞧见娥眉夫人宫里的一个丫头来给娘娘送过香料，说是能安神，对胎儿好的。咱们娘娘也喜欢那味道，当晚就点上了，可第二日便出了事。你说，会不会是娥眉夫人害了咱们娘娘？”<r />
<r />
“这事儿你可别胡说了！要是给别人听见，说你污蔑主子，可是要拖出去乱棍打死的。”<r />
<r />
那小宫女像是被吓到，赶紧战战兢兢的闭了嘴，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安素和子离再听不到别的，便一个劲的往里望，想着至少要看胡八子最后一眼。<r />
<r />
殿里的人忙进忙出，倒是没空注意她们。里边有皇上在此，宫人们只敢在外面伺候着，谁也不敢往里去，又谁也不敢离开。<r />
<r />
在这忙碌的增成殿里，有一个低着头疾步走出来的人却引起了安素的注意。那是一个中年女子，头上已经有了丝丝白发，她和别的宫人不一样，似乎很在意旁人的目光，眼神不停的躲闪着。安素心下就觉着此人有异，拍了拍子离的手，示意她也看向那女子。<r />
<r />
“赵产婆，我正找您呢！”一个宫女忽的窜到那中年女子面前，吓得她浑身一震，待看清面前的人后，才稍微安下心来。<r />
<r />
“姑娘，娘娘什么时候安排老身出宫啊？”赵产婆紧张兮兮的戳着手。<r />
<r />
“急什么！事情办完了，自然得先去给娘娘回了话，再安排你往后的去处。”那宫女小声斥责了她一句，便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跟上。<r />
<r />
子离的目光紧随着赵产婆而去，等到她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猛然作下决定。<r />
<r />
“安素，我们也跟上。”<r />
<r />
苏子离尚在宫外时，常和兄长一起跑南闯北，跟踪起人来也是轻车熟路，安素是远远不能及的。故此，子离便跟得紧些，安素小跑着追向子离的背影。绕过了好几处宫墙，似乎已经到了永巷之中，安素没空细瞧那些层层的宫殿，她须得紧盯着苏子离的背影，否则就要跟丢了去。<r />
<r />
又过了好一会儿，安素才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子离背后，她已经停了下来，正扶在宫墙上往一处陈旧的宫殿里窥视。<r />
<r />
“人呢？”安素拍了拍她的肩。<r />
<r />
“嘘~”子离赶紧回头，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指一指宫殿里面，示意她往里边看。<r />
<r />
果见那宫女和赵产婆都在里面，此时还多了个人高马大的宦官，三人低声谈论着，内容却听不太清。<r />
<r />
这里面杂草丛生，甚是荒凉，甚至还能瞧见些惨白的骨头。安素抬头看了看匾额，上面已经布满了蜘蛛网，灰尘更是密密麻麻的铺满了，仔细瞧着，隐约能认出“沉水阁”几个字。安素曾偶然听勤嬷嬷提起过，沉水阁和沉香院是后宫中的两大冷宫。<r />
<r />
但有所不同的是，沉香院里关的大多是罪不至死的妃嫔宫人，她们疯的疯，傻的傻，倒还能继续活下去，院门口也有侍卫把守着，平日里大门紧闭，除了用膳的时间，不会再见着生人。<r />
<r />
沉水阁却是相反，送进这里的都是些用过重刑的穷凶极恶之人，大多已经奄奄一息，来这里等死而已。这里大门敞开着，没有侍卫把守，也不会有人送饭过来。扔进这里的人只能自生自灭，死后尸骨随意散在此处，恶臭熏着其他宫殿的时候，才会有人过来收殓一回，平日里是万万不会有人靠近的。<r />
<r />
这宫女把赵产婆带到这里来，明摆着没什么好事。赵产婆看似也已经发觉了这一点，眼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惊慌，双腿不住的打着哆嗦。<r />
<r />
“姑娘，咱们，咱们不是去见柳姬娘娘吗？怎，怎么到这儿来了？”<r />
<r />
“柳姬娘娘你是见不到了，若是你乖乖合作，我们倒能给你个痛快。”<r />
<r />
“姑娘，你，你们可不能这样啊，柳姬娘娘答应过，只要我按吩咐办事，就给我在外面置办大宅子养老的。”赵产婆看着那宦官从袖子里摸出来的绳子，恐惧的往后退着。<r />
<r />
“养老就免了，直接送你走岂不痛快。”那宫女向宦官使了个眼色，“动手吧！”<r />
<r />
安素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免了控制不住叫出声来。虽说隐约猜到了他们会做些什么，但事情发生在眼前，心中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旁边的苏子离比安素稍微淡定些，但神色也有了些许变化。<r />
<r />
那赵产婆挣扎了几下，双脚在杂草中磨出了两条泥土的痕迹，慢慢的也没动静了。那宦官眼神淡漠，动作也很是熟练，想来不是头一回做这种差事了。处理完赵产婆之后，那宫女试了试她的鼻息，确认已经没气了，才同那宦官一起走了出来。<r />
<r />
安素和子离赶紧躲到宫墙的另一边，拼命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出一口。好在他们离开的方向正相反，不会路过她们这里。候了好一会儿，他们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了，两人才从宫墙边走出来，去到赵产婆身边。<r />
<r />
“喂，醒醒，还活着吗？”苏子离扑上去摇晃着赵产婆的身体。她脖子上的勒痕十分显眼，脸上也成了猪肝色，但被子离狠狠摇晃了几下，竟然真的咳嗽了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r />
<r />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赵产婆一醒过来，便激动的大喊。<r />
<r />
安素赶紧捂住她的嘴：“他们以为你死了，现下已经走了，你若是大喊大叫把他们喊回来，才是真的要再死一次。”<r />
<r />
赵产婆听了这话才渐渐安静下来，愣了片刻才将二人打量了几眼：“那你们，你们又是谁啊？”<r />
<r />
子离不跟她拐弯抹角：“我们想知道胡八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是昨晚留在增成殿的产婆，你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r />
<r />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跟我没关系。”赵产婆连连摆手，“我只想出宫去好好养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r />
<r />
“我们倒是可以放过你，那刚刚那些人呢？那些指使你害了胡八子的人，他们会放过你吗？”安素一语中的。<r />
<r />
见赵产婆开始犹豫，子离又循循善诱道：“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这里没有第四个人，咱们神不知鬼不觉。若是你真的被那些指使你的人所害，也不会让真相石沉大海，说不定有一日我们能为你报了仇去。”<r />
<r />
“不不不，我只想出宫，我可不能再得罪柳姬娘娘了。”赵产婆依旧连连摆手。<r />
<r />
“柳姬娘娘？你说的柳姬娘娘可是披香殿的娥眉夫人？”安素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r />
<r />
赵产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摇头否认：“不，不是，我不知道什么娥眉夫人，你们别问我了。”<r />
<r />
“先前给了你机会你不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把胡八子之死的真相告诉我，否则这把匕首就会扎进你的胸口。”安素有些惊讶，子离竟然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抓住赵产婆便抵在了她的背上。<r />
<r />
“别，别，别杀我，我，我说，我都告诉你们。”<r />
<r />
赵产婆见了匕首终于妥协，在子离威逼的目光中，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r />
<r />
“我原本就是宫外的一个普通产婆，是娥眉夫人在一个月前派人找上我的。我和披香殿的一个宫女儿是亲戚，她来找的我，说是有个能一下子赚很多钱的差事等着我。我原以为只是为宫里的娘娘节接生，想着这些年接生的孩子也不少了，宫里又有那么多太医在，应该没问题的，才一时脑子发热进了宫来。”赵产婆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我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才不来淌这一趟浑水呢！”<r />
<r />
“别唠叨，说重点！”子离用匕首抵了她一下，赵产婆立刻吓得面无人色。<r />
<r />
“是是是，我说。”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到了宫里，我就被领着去见了娥眉夫人，她说有位胡八子要生了，让我去给她接生。生的若是女孩儿，就什么都不用做，但若是生了男孩儿，就得，就得”<r />
<r />
“就得什么？”安素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 />
<r />
赵产婆一咬牙：“就得将小皇子当场捂死，对外宣称生了个死胎。”<r />
<r />
“所以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子离的声音有些颤抖。<r />
<r />
“是是个男孩儿。”<r />
<r />
安素悻悻的抬眼望向苏子离：“我方才听人说，胡八子那边是大人和小孩都没能留住。”<r />
<r />
“是你杀了弱水姐的儿子？”子离咬着牙把匕首往前扎了一下。安素看着她这般样子，便知她同胡八子还是有着很深的情意的，先前误以为有杀兄之仇，现下解开误会，便还将胡八子当做她的姐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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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咱们娘娘昨儿个上午还好好的，怎的就突然难产而死了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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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先前太医一直说咱们娘娘的胎一切都好，娘娘也精心养着，按理说即使是早产，也不会伤及性命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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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不过我前天晚上，瞧见娥眉夫人宫里的一个丫头来给娘娘送过香料，说是能安神，对胎儿好的。咱们娘娘也喜欢那味道，当晚就点上了，可第二日便出了事。你说，会不会是娥眉夫人害了咱们娘娘？”<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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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你可别胡说了！要是给别人听见，说你污蔑主子，可是要拖出去乱棍打死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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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宫女像是被吓到，赶紧战战兢兢的闭了嘴，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安素和子离再听不到别的，便一个劲的往里望，想着至少要看胡八子最后一眼。<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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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的人忙进忙出，倒是没空注意她们。里边有皇上在此，宫人们只敢在外面伺候着，谁也不敢往里去，又谁也不敢离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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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忙碌的增成殿里，有一个低着头疾步走出来的人却引起了安素的注意。那是一个中年女子，头上已经有了丝丝白发，她和别的宫人不一样，似乎很在意旁人的目光，眼神不停的躲闪着。安素心下就觉着此人有异，拍了拍子离的手，示意她也看向那女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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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产婆，我正找您呢！”一个宫女忽的窜到那中年女子面前，吓得她浑身一震，待看清面前的人后，才稍微安下心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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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娘娘什么时候安排老身出宫啊？”赵产婆紧张兮兮的戳着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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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事情办完了，自然得先去给娘娘回了话，再安排你往后的去处。”那宫女小声斥责了她一句，便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跟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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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离的目光紧随着赵产婆而去，等到她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猛然作下决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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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我们也跟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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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离尚在宫外时，常和兄长一起跑南闯北，跟踪起人来也是轻车熟路，安素是远远不能及的。故此，子离便跟得紧些，安素小跑着追向子离的背影。绕过了好几处宫墙，似乎已经到了永巷之中，安素没空细瞧那些层层的宫殿，她须得紧盯着苏子离的背影，否则就要跟丢了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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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一会儿，安素才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子离背后，她已经停了下来，正扶在宫墙上往一处陈旧的宫殿里窥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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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安素拍了拍她的肩。<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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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子离赶紧回头，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指一指宫殿里面，示意她往里边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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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见那宫女和赵产婆都在里面，此时还多了个人高马大的宦官，三人低声谈论着，内容却听不太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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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杂草丛生，甚是荒凉，甚至还能瞧见些惨白的骨头。安素抬头看了看匾额，上面已经布满了蜘蛛网，灰尘更是密密麻麻的铺满了，仔细瞧着，隐约能认出“沉水阁”几个字。安素曾偶然听勤嬷嬷提起过，沉水阁和沉香院是后宫中的两大冷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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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所不同的是，沉香院里关的大多是罪不至死的妃嫔宫人，她们疯的疯，傻的傻，倒还能继续活下去，院门口也有侍卫把守着，平日里大门紧闭，除了用膳的时间，不会再见着生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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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水阁却是相反，送进这里的都是些用过重刑的穷凶极恶之人，大多已经奄奄一息，来这里等死而已。这里大门敞开着，没有侍卫把守，也不会有人送饭过来。扔进这里的人只能自生自灭，死后尸骨随意散在此处，恶臭熏着其他宫殿的时候，才会有人过来收殓一回，平日里是万万不会有人靠近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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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女把赵产婆带到这里来，明摆着没什么好事。赵产婆看似也已经发觉了这一点，眼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惊慌，双腿不住的打着哆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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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咱们，咱们不是去见柳姬娘娘吗？怎，怎么到这儿来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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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姬娘娘你是见不到了，若是你乖乖合作，我们倒能给你个痛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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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你们可不能这样啊，柳姬娘娘答应过，只要我按吩咐办事，就给我在外面置办大宅子养老的。”赵产婆看着那宦官从袖子里摸出来的绳子，恐惧的往后退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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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就免了，直接送你走岂不痛快。”那宫女向宦官使了个眼色，“动手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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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免了控制不住叫出声来。虽说隐约猜到了他们会做些什么，但事情发生在眼前，心中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旁边的苏子离比安素稍微淡定些，但神色也有了些许变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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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赵产婆挣扎了几下，双脚在杂草中磨出了两条泥土的痕迹，慢慢的也没动静了。那宦官眼神淡漠，动作也很是熟练，想来不是头一回做这种差事了。处理完赵产婆之后，那宫女试了试她的鼻息，确认已经没气了，才同那宦官一起走了出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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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和子离赶紧躲到宫墙的另一边，拼命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出一口。好在他们离开的方向正相反，不会路过她们这里。候了好一会儿，他们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了，两人才从宫墙边走出来，去到赵产婆身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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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还活着吗？”苏子离扑上去摇晃着赵产婆的身体。她脖子上的勒痕十分显眼，脸上也成了猪肝色，但被子离狠狠摇晃了几下，竟然真的咳嗽了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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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赵产婆一醒过来，便激动的大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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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赶紧捂住她的嘴：“他们以为你死了，现下已经走了，你若是大喊大叫把他们喊回来，才是真的要再死一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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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产婆听了这话才渐渐安静下来，愣了片刻才将二人打量了几眼：“那你们，你们又是谁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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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离不跟她拐弯抹角：“我们想知道胡八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是昨晚留在增成殿的产婆，你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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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跟我没关系。”赵产婆连连摆手，“我只想出宫去好好养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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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倒是可以放过你，那刚刚那些人呢？那些指使你害了胡八子的人，他们会放过你吗？”安素一语中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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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产婆开始犹豫，子离又循循善诱道：“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这里没有第四个人，咱们神不知鬼不觉。若是你真的被那些指使你的人所害，也不会让真相石沉大海，说不定有一日我们能为你报了仇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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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只想出宫，我可不能再得罪柳姬娘娘了。”赵产婆依旧连连摆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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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姬娘娘？你说的柳姬娘娘可是披香殿的娥眉夫人？”安素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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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产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摇头否认：“不，不是，我不知道什么娥眉夫人，你们别问我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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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给了你机会你不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把胡八子之死的真相告诉我，否则这把匕首就会扎进你的胸口。”安素有些惊讶，子离竟然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抓住赵产婆便抵在了她的背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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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杀我，我，我说，我都告诉你们。”<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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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产婆见了匕首终于妥协，在子离威逼的目光中，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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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就是宫外的一个普通产婆，是娥眉夫人在一个月前派人找上我的。我和披香殿的一个宫女儿是亲戚，她来找的我，说是有个能一下子赚很多钱的差事等着我。我原以为只是为宫里的娘娘节接生，想着这些年接生的孩子也不少了，宫里又有那么多太医在，应该没问题的，才一时脑子发热进了宫来。”赵产婆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我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才不来淌这一趟浑水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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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唠叨，说重点！”子离用匕首抵了她一下，赵产婆立刻吓得面无人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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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说。”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到了宫里，我就被领着去见了娥眉夫人，她说有位胡八子要生了，让我去给她接生。生的若是女孩儿，就什么都不用做，但若是生了男孩儿，就得，就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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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得什么？”安素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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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产婆一咬牙：“就得将小皇子当场捂死，对外宣称生了个死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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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子离的声音有些颤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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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悻悻的抬眼望向苏子离：“我方才听人说，胡八子那边是大人和小孩都没能留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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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杀了弱水姐的儿子？”子离咬着牙把匕首往前扎了一下。安素看着她这般样子，便知她同胡八子还是有着很深的情意的，先前误以为有杀兄之仇，现下解开误会，便还将胡八子当做她的姐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