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管中窥豹

    秦香兰眼前漆黑一片,极力感受着周遭的动静,生来第一次被人蒙着眼,回忆着自己在醉月楼里正招呼着不同的宾客,刚穿梭于各个女儿的房间进行巡视,在二楼的转角处突然眼前一晕,便来到了这针落有声之处。手脚被束缚着,又看不见,就在自己四处横冲直撞时,突然出现的人声让自己冷静下来,看情形至少自己暂时不会被撕票。

    秦香兰听见对方询问今日自己唤张虎那厮去做的事,便知道自己应该还有活路,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事儿捣了个干净。见对方半天没出声,不由得又慌张起来,尝试了几番叫唤后,终于口干舌燥安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秦香兰精神一震,动了动身子期待着对方开口。只听见一个年轻男子轻声道:“你今日唤张虎去绑人,是授了谁的意”

    秦香兰闻言急忙道:“大人,奴家这是受了宣武侯之子,伯牙公子的意思,那老先生与孙女近日在各个茶馆里唱曲,在坊间里有些名气,奴家也不知宣武侯是瞧见了还是听别人说道,便让府里的家奴前来醉月楼里传话,让奴家将那老先生的孙女捉了去。”

    此时对秦香兰提问的人便是姬望舒,姬望舒听完秦香兰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宣武侯赵平是南邺的开国县侯,早在前晋时期,赵平与父皇便相识了,在南邺初立时就已跟随父皇争夺疆土。因是晋朝血脉的身份归顺父皇,在初期替父皇争取了不少的民心,以至于建国后,父皇直接顶着朝臣压力赐给赵平“宣武”县侯。

    秦香兰见半天没了声响,大气不敢喘一声,只能乖乖的坐在地上等待问话。片刻后耳边传来“宣武侯之子为何找你,你与张虎是如何认识的,醉月楼的东家是谁,平日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我只问一次,能不能活命,看你造化了。”

    秦香兰闻言虽然急不可耐,但还是稍作镇定一番后道:“伯牙公子喜好幼女,这是坊间同行都知道的事,私下里伯牙公子除了醉月楼也爱去安乐坊里的百花楼,至于是否有奴家一样的人替他寻幼女,奴家实在不知,今日之事奴家也是头次替他办事,往日楼里的姑娘有新到的,年岁小的奴家会叫楼里的伙计前去通报,绑人奴家真是头一次,大人明鉴呐,张虎!张虎这厮是知晓的,大人不信去拷打一番便知。”

    “张虎已伏诛,接着说。”秦香兰闻言打了个冷颤道:“奴家与张虎那是在这西市认识的,张虎是西市里搞出点名堂的街痞,张虎的表兄是府衙里的捕快,所以张虎平日里在西市横行霸道,只要不惹官家人,哪怕是那些富贾门户,张虎也是不怵的,他表兄有个诨号叫...叫张二麻子,是的,官人,就叫这个名号。”

    秦香兰口干舌燥的不行,怯怯的问道能否赏口水喝,片刻后嘴边突然涌入清凉茶味,便大口的张嘴喝着凉茶水。待满足之后又连忙说道:“醉月楼的东家从不显山露水,奴家是真不知其姓名,只知平日里来收账的是泉福掌柜,而醉月楼的掌柜是泉生掌柜,奴家在醉月楼也有三五载了,从未见过东家,两位掌柜的姓氏也不知,只知道醉月楼背景很厚实。

    平日里醉月楼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奴家负责招呼宾客,偶尔陪陪官人们喝喝酒......有了,大人,就是醉月楼中有一雅间,名“天阙”,平日里几乎不对外招呼宾客,只接待权贵之人,奴家只知道常来的一位公子是皇子,但不知是圣人的哪位皇子。其余的便什么都不知了,求大人明鉴呐。”

    姬望舒看着眼前对着自己不停磕头的秦妈妈,思索了半响后道:“来了这,就没什么冤屈可说了。你想活命,可以给你命。你便欠了某一条命,能掳你来,便能让你消失在这胧京,你现在可以选,替某做事,赏赐少不了你,亦或者在胧京消失,至于去哪,某一般会让下面的人来做抉择,是死是生,全由他们做主,你考虑一二再作答复。”

    秦香兰闻言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急忙道:“大人,奴家选活命,奴家今日之后便是大人的人,大人叫往东,奴家不敢往西区。”

    姬望舒闻言看向吴勇点头示意了一番,吴勇便从怀里拿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捏着秦香兰的嘴将药丸灌进其嘴里。看着咳嗽不断的秦香兰,姬望舒淡淡的说道:“这是江湖上的毒丸子,七日不服续命的药便身死魂消,每七日某会差人前来送药,你好好做事,便不会有事,待你赎完过错后,便赐你解药。”

    秦香兰颤抖着问道:“大人放心,奴家定会好好替大人办事,只是奴家蠢笨,不知大人要奴家做些什么若是被发现该如何”

    姬望舒冷冷答道:“若是因某的吩咐而致,定会救你于危难,若是自己找死,那某不会插手。

    你只需好好在醉月楼里待着,平日里做秦妈妈该做的事,只是每日须牢牢记住,来雅间“天阙”是哪些人,不知名便记住样貌服饰。两位掌柜能亲近便多亲近一些,能撬点的话自然是好,每七日领药丸之时,某要见到这七日里醉月楼里发生了什么,你做妈妈有些时日,眼力见是有的,自然知道该记住些什么,切莫拿些鸡毛蒜皮来糊弄。若是糊弄某,那你便下阿鼻地狱吧。”

    秦香兰闻言只觉得周身寒冷,心想这做与不做都是个死,做了可能还有机会活,只得磕了磕头道:“奴家拜谢大人不杀之恩,定不会辜负大人的嘱咐。”姬望舒见说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淡淡道:“好了,别磕了,自己平复好心境,要你办的事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某也不是失言之人,你且安心办事吧。”

    秦香兰听见这番话语,只能连忙道谢。听见关门声后周遭又平静下来,一个人静静的想这今日发生的种种,悔恨不已,早知道张虎这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干嘛还要叫他去做事,又想了想自己怎么不试着推脱一下伯牙那恶人的吩咐呢,搞成这般田地,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爬到妈妈的位置,才几年光景,就被人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忍不住的捂着嘴小声啼哭起来。

    玉瑶见殿下盯着马车内的熏香炉子许久,也不言语,便乖乖的替殿下按摩着脑袋。姬望舒感受着玉瑶的嫩手带来的舒缓,慢慢闭上了眼,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