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家先生眼光高

    “老爷。”</br>赵元芳凄然哽咽，“奴家父母早逝，是家兄将奴家一手拉扯长大。”</br>“如今家兄蒙难，奴家亦觉得生无所恋，索性，便随家兄一起走吧。”</br>说完。</br>赵元芳便准备起身离开。</br>这叫以死相逼，每次赵元德想做点什么事而宋文彦不同意时，赵元芳便会用这招。</br>宋文彦就吃这一套，百试不爽。</br>“哎呀，夫人……”</br>宋文彦连忙起身，将赵元芳紧紧拉住，“赵元德毕竟是我大舅哥，我又怎能看着他被发配充军？”</br>“这样吧，你再等我几日。”</br>“待小宁王的人安稳走过青云山，老爷我便离开想办法逼迫徐知春放人。”</br>赵元芳抹去眼泪，将脸贴在宋文彦的肩膀上，“奴家就知道老爷对我最好了。”</br>“对了，老爷，听说永安街开了一家新的商铺，卖的什么青云药酒？”</br>“奴家便擅自做主，差遣小莲去买了一瓶。”</br>“当真？”</br>青云药酒的威名，已经在豪绅的圈子里传开了，宋文彦也是眼馋不已。</br>只是碍于身份，没好意思让人去买罢了。</br>没想到，自家小妾竟然如此懂事，提前都安排好了。</br>“哈哈，夫人，让老爷试试青云药酒的威力？”</br>“啊……老爷，这还是白天呢。”</br>“白天又如何？老爷办事，还有人敢偷窥不成？”</br>宋文彦猴急猴急的将赵元芳抱回了厢房，下一刻，大门紧闭，五十多岁的老翁，开始了愉快的推车之旅。</br>而另一边。</br>王悍也没闲着。</br>告别了尹平贵之后，他便让马纯元带着他前往县城的牙行。</br>其实简单点说，就相当于是后世的中介，介绍双方促成买卖，从中间抽取佣金。</br>不同的是，古代的牙行什么都能卖，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奴仆的买卖。</br>王悍对这东西不熟悉，便任由马纯元与一名牙商商谈。</br>“我家先生需要几个女仆，你这里可有合适的？”</br>“哎呦呵。”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精瘦中年，顿时打起来精神，“老爷们来的巧了，刚好从庸州那边进来了一批货，全都是犯官之后，清白之身。”</br>“而且还有几个懂得文房四宝，诗词歌赋，绝对是做女仆的上佳之选。”</br>“不过这个价格嘛……”</br>牙商神秘一笑，显然这样的奴仆价格不会太低。</br>“我家先生不差钱。”</br>马纯元挺起胸膛，一脸傲然之色。</br>他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啊，山上有个即将成亲的媳妇不说，来到县城，还混成了王悍的第一跟班。</br>当然了，之前的第一是彦喜，他不是回青云山报信和酿酒去了嘛。</br>而张舜又是个闷葫芦，王悍不主动开口，一整天也听不到他的声音。</br>他马纯元，可不就是成了最得宠之人？</br>在县城人人尊敬，不比在山上当土匪强？</br>马纯元都有些不想回去了。</br>“一看先生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爷，这边请。”</br>牙商看人下菜，要是王悍穿着寒酸，恐怕都不会给他介绍这些犯官之后。</br>传个一条狭长的走廊。</br>几人来到了一间大院门口。</br>“老张，来大生意了。”</br>牙商喊道。</br>咯吱。</br>老旧的木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瘸腿的老者。</br>“几位客官要买奴仆？”</br>“嗯。”马纯元微微点头，“先看看吧，我家先生眼光高，不一定瞧得上。”</br>“嘿嘿，整个青阳县，没人比我这里的货好。”</br>老张拍着胸脯保证。</br>一行人开始走进院子，只不过，看到里面的场景，王悍的三观顿时被炸裂了。</br>来之前，他想过一切可能。</br>甚至后世里，也有贩卖人口的情况出现，不过那时的国家管控严格，犯罪分子只能躲在缅北这样的地方横行。</br>网络上不缺描绘缅北的情况。</br>毒打，水牢，轮见，电击什么的，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br>王悍生活在大城市，见到的都是光鲜亮丽。</br>他尽可能的把奴仆的环境按照缅北那地方靠了，可真实看到，却依旧觉得触目惊心。</br>院子里有两个大铁笼，男人和女人各占一边。</br>这些人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穿的衣服漏洞百出，有几个女人甚至直接光着。</br>有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显然是没少挨打。</br>而笼子的旁边，则是各自摆放着一个石槽。</br>“这是干什么的？”</br>王悍疑惑问道。</br>“客官还真是来着了。”</br>老张瘸着腿，从一个房间里端来了一盆食物。</br>里面全是兰草根，树叶，搅拌着一些麦麸之类的东西，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br>这东西，给狗恐怕都不会吃。</br>哪知道，老张将其中一盆倒在男人笼子的石槽里面。</br>啪啪啪。</br>老张拿起木棒敲了敲铁笼子，“开饭了。”</br>“有客官在看，你们表现的好的话，兴许能被客官买走。”</br>那些瘦到皮包骨的男人，闻言全都疯狂了起来，跑到石槽里面开始抢食。</br>有些人，竟然为了一颗烂草根动起了手。</br>一时间，铁笼子里面血腥味十足。</br>嘶。</br>王悍深吸了口气，这副画面，他无法想象，更觉得不忍直视。</br>怎么会这样？</br>沦为奴仆没有尊严也就罢了，难道连最起码做人的权利都没有吗？</br>“特么的，缅北还能保证一口饱饭呢，这里……”</br>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也无法做到管饱。</br>分量仅够一部分人争抢而已。</br>其他抢不到的，就只能继续饿着。</br>“老张，你干什么？”</br>牙商怒道：“客官要买的女仆。”</br>“额……”</br>老张讪笑着挠头，“不巧啊，女的刚喂过饭，这样吧，我逐个拉出来给客官看看？”</br>“还不赶快？”牙商气的踹了老张一脚。</br>老张阴沉一笑，掏出钥匙打开了铁笼子，随手抓着一个女人拉了出来。</br>“客官，你看这位怎么样？”</br>老张指着女人介绍道：“皮肤不算白皙，但是却是穷苦出身，力气大，能干活，客官买回去绝对满意。”</br>女人身上几乎没什么东西遮挡了。</br>站在几个男人面前，低着头一点动静都不敢有。</br>王悍看的揪心不已。</br>暗想，若是自己有一天沦落成这副模样，会有勇气反抗吗？</br>咣！</br>就在王悍思索之时，老张却忽然抬起了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