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瓮中捉宋,一场大戏!

    他话说的未加遮掩,足够叫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明白。

    先前叫嚷最凶的那批人顿时黑了脸,再三瞧着宋岱岩,似是想从他脸上找到心虚或是恶劣玩笑的痕迹,但都没有。

    他眼神狠戾,有的只是撕破脸皮的残忍和孤注一掷的决然。

    在那一刻,几乎没人敢怀疑他话中真假。

    “好你个宋岱岩,你够狠!”

    众人气的浑身哆嗦,他们为官数载,谁真的敢说自己一身清白,无所畏惧?

    那账册丢了大概是真!

    但上面写着谁的事迹,写了多少,他们心底都没有底,也不敢冒奇险纵容其中内容外流,而这就是宋岱岩想要的结果!

    逼着他们投鼠忌器,不得不跳上他的贼船。

    逼着他们共同担下钦使之死的罪过。

    偏他们明知前路凶险万分,动辄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此事不得不做!

    除过被捏住命脉的那些人外,在场也不乏持身清正的官员,这群人大多同沈知白一样,职位低,平日没什么话语权,眼下却再忍不住。

    “光天化日之下,尔等竟敢谋杀朝廷钦使,威逼利诱同僚,沆瀣一气,颠倒黑白,简直胆大包天,罪不容恕!”

    “沈兄说的是,你们这样做,就不怕他日朝廷怪罪吗?”

    “……”

    “他们当然怕。”

    素娆缓缓站起身,噙着笑回应沈知白几人,“但穷途末路之辈,除了输死一搏,别无他法。”

    “你们想啊!”

    “只要今日我等知情人士今日尽数命丧此处,到时候朝廷派人来查,他们众口一词再编造些理由嫁祸他人,从中打点,总还能遮掩过去。”

    “他们,他们真的会把我们都杀了……这么多条人命……”

    沈知白身旁那人面色发青,不敢置信。

    比起他,沈知白可就镇定多了,他轻拍了拍同僚的手,义正言辞道:“这群人为了遮丑已然丧心病狂,我等今日哪怕活不成了,也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大不了舍身赴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闻言,素娆要不是时机和场合不同,险些笑出声来。

    这位沈大人瞧着清瘦文弱,满怀书卷之气,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沉得住心性,只是……

    她瞥了眼他身后那颤抖不止的袖角,忍不住摇摇头。

    仍需历练啊!

    事到如今,院中的阵营已悄然分离开来,沈知白等人站在了玉娘和棺木旁边,与宋岱岩为首的一众官员对峙。

    瞧着那胖瘦不一却同样阴沉的脸,素娆心思百转,面上浅淡笑着,似是全然没看到四周杀气腾腾的官兵。

    宋岱岩等人被她笑的心里发毛。

    “都什么时候了还糊弄玄虚,你究竟在笑什么?”

    “笑你们蠢!”

    素娆毫不客气,往言韫方向看了眼,询问道:“大人一贯不喜同蠢货浪费唇舌,不如我与他们说道一二?”

    “嗯。”

    言韫轻应了声,正如她所言那般,神情淡漠,全无兴致,好像他们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在他心里眼里落不下半点涟漪。

    真是将人无视的彻底。

    竹宴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道他们家公子这甩手掌柜做的真是舒坦,自打有了素姑娘,是放心的将本该他自己劳心费神的一切都丢给姑娘处置。

    他就在旁喝茶看戏。

    这趟差事真是何等轻松啊!

    宋岱岩一派的人被一个黄毛丫头当面辱骂就罢了,眼看着她端来一个圈椅摆在众人面前,施施然一坐,一副要同他们论道的架势。

    宋岱岩眸色沉了沉,“你真当这儿是你家后花园?”

    这般无所顾忌,肆意妄为!

    素娆却不理他,笑吟吟的望着众多官员,“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蠢吗?你们怎么也不想想,宋岱岩杀人害命,证据确凿,下狱待罪是迟早的事,就算那账册在我们手里……”

    “你话太多了。”

    宋岱岩是见识过她巧舌如簧,善于蛊惑人心的,再不耽搁,扭头朝着那些官兵呵道:“来人,他们假冒钦使,祸乱官衙,给本官就地诛杀!”

    杀人的命令来得太突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沈知白回过神第一时间护住了身后的玉娘,其他官员则瑟瑟发抖,但谁也没有开口求饶,只死死的闭上了眼。

    等了许久,预料之中的吵闹和打杀声没有传来。

    依旧是一片死寂。

    他们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宋岱岩还保持着下令的姿势,面色惨白,而四周围困他们的官兵则一动不动,犹如静止。

    “这是怎么回事?”

    不论是沈知白一方,还是宋岱岩一方,所有的官员都傻眼了,他们对着宋岱岩吵嚷不休,“你倒是下令啊,他们为什么不动!”

    宋岱岩通身冰冷,不死心的大喊:“你们都聋了吗?本官命你们动手,快把他们给我杀了!”

    官兵依旧不动。

    他见状扑上前去,抓着一个人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他,“为什么不听我号令,我让你杀了他啊!”

    “你,你,还有你……”

    “都去啊,去给本官杀了他们……”

    宋岱岩连推数人,再难维持面上的镇定,那些人任由他动作,既不反抗,也不还手,只一个个冷冷的看着他。

    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这时宋岱岩才猛地反应过来,四下看了看,猛地摇头往后倒退,“不,不不不,你们不是,你们不是上林郡的兵马,寇淮呢?寇淮怎么不在?还有那几个将领!”

    “本官从来没见过你们!”

    “你们是谁?”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情绪几近崩溃,然而比他们更崩溃的,是被迫上了贼船还骑虎难下的众人。

    “宋岱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光喊,说话啊!”

    “说说说,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瞎了吗?看不到这些兵马早已被人撤换,恐怕,恐怕现在连整个上林郡城都落入了别人的掌控之中。”

    宋岱岩发泄完情绪,面上陡然浮现抹诡异又残忍的笑,“你们和我一样,现在都是砧板上的肉,就等着任人宰割吧!”

    “你说对吗?钦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