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6)

    那破灭声清楚的在他耳边响起,刺耳又难听。

    长生抬头回暗不明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对着四处翻药的孩童说道,“如果说她找到了那枚药就要离开这里,你还愿意给她吗?”

    正在踮着脚尖忙活的遥儿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小跑到了长生的身边,无措的拉着他的衣角。

    “为什么要走?仙人人明明在这里玩的很开心啊。”

    长生轻笑了一声,唇瓣微微的发抖。

    “她留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那一枚药而已,她随时都会离开,会抛下我们,那你还想替她找那枚药吗?”

    遥儿一听眼睛就立马红了,水润润的眼眸瞬间浮现了一层水雾,晶莹的泪水像是珍珠般的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抽抽噎噎用手抹眼泪,“我不要,我不要仙人走。”

    孩童的哭声在他的耳朵里面变得有些尖锐,长生攥紧了手指,下颚线绷的紧紧的。

    一向温润儒雅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那我们,就把那味药藏起来,让她永远都找不到。”

    这样说不准她就不会离开,说不准还能把她困在这里。

    ——

    沈悦觉得最近遥儿变得消沉了很多,明明之前还是活泼爱闹的,特别喜欢在她的面前撒娇,还每天都会送给她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是现在遥儿却变得有些沉默,如果沈悦可以看见的话,那就一定可以看到孩一连几天眼睛都是肿的。

    可惜她看不到。

    沈悦躺在一棵树下正在晒太阳,淡淡的金光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晕染出了神圣空灵的氛围,那雪白的皮肉被照的几乎透明。

    她最近几天都没用白布遮着眼睛,纤长浓密的如同蝶一般的睫毛安静的闭着,呼吸平稳的好像睡着了一般。

    遥儿一直都坐在旁边看,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地上的草,身边的草都遭遇了他的毒手,被他薅秃了一大半。

    可遥儿却没有感觉到,红肿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树底下白色的身影。

    他只要一想到仙人有可能会离开,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遥儿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这个丰雁谷,从来都没有出去过,认识的唯一的活人也就是长生,和沈悦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产生了浓浓的依赖。

    就像是一个被关在黑屋子里面长大的小孩突然遇到了一个会说话却很娇嫩的花朵,他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不让风吹,也不让雨淋,天天很认真的浇水,只盼这朵花朵能留的久一点。

    可是这朵娇嫩的花却还是一天天的在枯萎。

    他悄悄的走到了沈悦的身边,趴在了沈悦的手边。

    小手把玩着沈悦的发丝,很软很好摸。

    不争气的是他的眼睛又默默的红了,马上又泪眼婆娑。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都对仙人这么好了,天天摘漂亮的花送给她,为什么她还是要走呢?

    遥儿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小小的一团缩在了她的手边,小身子微微的颤抖,抓着沈悦发丝的手指却不愿意松开。

    遥儿已经哭了好几晚了,现在鼻尖是身旁人淡淡的清香,又甜又香,不禁让他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微微的放松。

    抽抽搭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小手还不忘抓紧了沈悦的头发,像生怕趁他睡着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在遥儿呼吸平稳了之后,沈悦这才睁开了眼睛,她刚才也听到了耳边小孩委屈难过的哭腔。

    只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孩要哭,还哭的那么伤心。

    现在连小孩子都有心事了吗?

    空洞无神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

    树底下的风还是较大的,小孩像是有些冷一般的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往沈悦的身边靠。

    但是沈悦身上的温度更低,温凉的像一块白玉。

    她怕冻到了遥儿,就稍微的离远了一些,但是好像哪怕已经睡着了的小孩警惕心都还很强的,感受到了熟悉气味的远去,立马呜呜咽咽的又凑了上来,小嘴巴还撅了起来,极其依恋的抓着她的衣角,也不怕被冻着。

    沈悦无奈之下,又怕小孩着凉,就轻轻的把他给抱起,往屋子里面走。

    她一只手抱着小孩,另一只手试探的摸着前面的物品,来猜测自己到了哪个地点,她走的慢,脑子里面策划着路线,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间。

    把小孩轻柔的放在了床上,摸索着帮他盖上了被子,沈悦也有些口渴了,刚想去倒杯茶喝,可刚走了一步,就感觉衣角有一阵拉扯。

    摸索着探手过去,碰到了小孩软软的手指,紧紧的揪着她的衣角,倒是透露出了一股莫名的执着。

    沈悦也没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怕把小孩给吵醒了,于是她就静静的坐在床边,拉远了一些距离。

    毕竟她身上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也怕小孩染上风寒。

    等到落日余晖倾洒,沈悦听到了轻轻而又沉稳的脚步声。

    木门被推开,沈悦知道是谁回来了,她偏着头,用食指抵住了唇,把唇肉压的轻陷,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长生的脚步放轻,他走到了沈悦的身边,干燥温暖的大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引着她摸的一样东西。

    糙糙的,好像是一个罐子的形状。

    见沈悦还是很迷茫的模样,长生就凑到了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着,把那玉色的耳尖都给染红了。

    “我这里有酒。”

    低低哑哑的声音,莫名的有些酥麻性感。

    莫名的痒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被墨发衬托下,那只如雪般的耳尖像是被涂了一层的烟脂,羞羞答答的。

    长生忍不住又凑近了几分,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柔软的薄唇擦过那红红的耳尖,如同羽毛飘过,只留下了轻微的痒。

    沈悦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她拽了拽长生的胸襟的衣服,示意他看自己被小孩扯住的衣角。

    但是很显然,长生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到那里去,而是停留在抓着他胸襟衣服的手指。

    根根如葱玉,修长又纤细,指尖泛着桃花花瓣似的粉色,薄薄的皮肉之下,是脆弱黛青色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