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南阳王

    宁簌是真未料想到,自己不过是偶然想出要把这银子分开借与云家的这个法子,会令他们这一家子的隔阂越发地明显。

    收整完了廊下的这些花,宁簌心情都变得明朗了许多,她四下张望了一番,瞅见廊角那平白空荡荡一片的地儿,宁簌想了片刻。

    她这才记起来,这地儿原是放着陶钦平送来的那盆美人蕉的,后来陶钦平负她另娶他人,她便再无闲暇的心思顾及这美人蕉,它便彻彻底底地焉巴了下去。

    枯萎得不行,宁簌便命人将它丢了出去。

    但这儿,如今也是时候再摆些其他的花卉了。

    “姑娘,不若把宣平公世子送来的那几盆郁金都给搬到这儿来罢?”

    秋葵向来是一眼便能洞穿宁簌心思的,她不过看着宁簌望着那廊下怔神了片刻,秋葵便意会地笑着提议道。

    都说万事万物的重生,该是摒弃旧事前尘,抛却繁杂的过往,用新的事物代替旧的位子,方能使得主人翁向前看去。

    如此,才不枉她家姑娘犹如新生地重活这么一遭。

    秋葵的提议,先是令宁簌愣了愣,她的目光看向那几盆被她侍弄得颇好的郁金香,这郁金香是从海外来的花儿,最是娇贵,从前留在府中的花儿无论被她多尽心尽力地伺弄,都无一幸免地枯萎落入了泥土。

    在父亲走后,这是她头一遭把这娇气的郁金香给养活,这或许就是江蕴先前便将它们养得极好,还将养花的法子如数倾告的结果罢?

    想到这儿,宁簌不自禁地翘了翘唇角,随即她点了点头,肯定了秋葵的话:“将那些郁金都挪过来罢。”

    …………

    “世子。”

    安凛微沉着眉眼,步伐匆匆回到宣平公府时,正巧碰上安冬同江蕴出府。

    安凛眉色微微一敛,忙迎上了前去,对着长身玉立的男子低语道:“先前您调查姜城的事儿有眉目了。”

    闻言的江蕴偏眸看了眼他身旁的安冬,安冬是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人了,只这么一眼,他便能明白江蕴的意思。

    是以,安冬即刻收敛了方才还挂在面上笑嘻嘻的笑意,他回过身去,将江蕴身后那些跟出来的随从挡了回去:“大家都先回府罢,世子暂且不出去了。”

    拦下了随从们,瞧着他们有序地往回走了,安凛这才冲江蕴禀道:“这是世子先前嘱咐过的事儿,在安九他们的调查下,总算是有了信儿了。”

    说着,安凛从怀中拿了封月白色的信封出来,信封上头封了蜡封戳,烫融开来的赤色封口蜡戳醒目。

    江蕴瞧着这封口完好的信笺,他眉色未动地从安凛手中接了过来。

    “马车可备上了?”

    江蕴慢声问一旁的安冬,只见他点了点头道:“早早便备上了,世子不是说要去见见刚回京的南阳王吗,底下的人不敢有怠慢。”

    “世子,您可要回屋先看看这信笺?”看着自家世子那未见波澜的神色,安凛踌躇了下,还是试探着问道了一句。

    “不必。”

    江蕴抬手将信笺送入袖中,淡声打断了安凛的话,他道:“安冬,你命人去将马车如旧驶来,我们还是去南阳王府。”

    即便不知安凛所做内情的安冬,也知晓他家世子手中的这信笺中的信息是无比重要的,听到此时的江蕴这话,安冬不免也有些急了:“世子,那南阳王不过是……又如何能同您的身份相提并论?您何至于委屈了自个儿?”

    他犹以为江蕴是担忧先给南阳王府递了上门的帖子,眼下若是反悔会惹得南阳王不悦,致使宣平公府和南阳王府之前平白生了怨。

    更何况,如他所言的那般,南阳王虽担了个王爷的名头,却始终是名异姓王,即便是把南阳王府和他们宣平公府拿到陛下跟前去选,陛下定然也会抉择他们身为皇后母家的宣平公府才是。

    毕竟,一族的忠诚,从来都是与血缘关系密不可分的。

    这一点的道理,是南阳王都清楚明白的,是以,自打南阳王被先皇封了这异性王后,南阳王便始终克己复礼,恭谨谦卑,对京城中任何的世家们都不曾有过半分的拿乔。

    这般地安分守己,这才使得如今的陛下安心了不少。

    “不是委屈。”

    江蕴自然知晓安冬心里头想的是什么,他一面往外慢步而去,一面轻声解释了两句:“若我在出府时临时变卦,未免不会被有心之人觉察,我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他此次去南阳王府,本就是要明察暗访南阳王,若是还未到那儿便率先走漏了风声,恐怕会先打草惊蛇了。

    听了江蕴这话,安冬这才了然。

    他家世子这么一说,安冬便明了了,看来,世子是觉着这南阳王府中有什么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