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丹药

    若是永嘉公主成了无法生育的人,陶钦平纳妾便更能够光明正大了,即便她是公主,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女儿,也无法令父皇下令阻止陶钦平纳妾。

    因为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人甚至可以拿无子之事来休妻。

    想到这些,永嘉公主便心头难以抑制地沉了下去,只要一想到陶钦平会借此离她远远的,她就……

    “公主,无须香红去把人找来,奴婢现在就有一方子。”

    听了这话的永嘉公主,登时便从那压抑而茫然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她当即倾了倾身子,迫切地冲青珠追问道:“快说!是什么?”

    有不必舍近求远的法子在眼前,她自然是欣喜的。

    青珠垂着眼眸,听着永嘉公主这急切的追问时,她的眼里有着莫名的笑意。

    “公主,奴婢这方子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能够助女子养好身子骨,早日受孕。”

    是了。

    怀上孩子须得身子骨好。

    永嘉公主登时便将青珠这话信了五分,青珠这话远比香红那快速有孕的偏方更令人信服,香红那法子听着便令人觉得有着些许的可疑。

    可青珠说的养好身子骨,却是永嘉公主也认同至极的。

    “速速说来本宫听。”

    永嘉公主支起了身子,盯着青珠这般道,她倒要看看青珠是究竟真的有法子,还是只是编排了些谎话在诓骗于她?

    “公主可听过元性纯红丹?”

    听着永嘉公主这般仍存着质疑的话语,青珠却是半点不惊不慌,淡淡地冲永嘉公主一笑而道。

    永嘉公主的神色霎时变得有些惊疑不定,她喃喃地跟着念道:“元性纯红丹……?”

    这名字其实……对于永嘉公主而言,并不算过于陌生,她幼年时在宫中曾不止一次地听到过这丹药的名字。

    相传,这元性纯红丹乃是出自大梁开国皇帝——嘉靖帝之手,嘉靖帝同澹台皇后鸾凤和鸣,恩爱之至,但澹台皇后因咳疾去世后,嘉靖帝悲痛欲绝之际,遇到了一位道长。

    道长善炼丹药,尤以长生登达仙途之道宣扬道法自然,还以“得见逝去的故人”为噱头,很快地,他被嘉靖帝宣入了宫中,专做了宫里的炼丹师。

    自此以后,靖皇帝在那几年后更是一心只想长寿,终日礼佛拜道,向往着道长口中所说的登达仙途之道。

    直到有一日,道长说出只要以童女的血尽兑丹炉中,便能制出长生不老的“元性纯红丹”,但那被取血之人须得心甘情愿地供奉出血液来。

    虽说这丹药到底能否实现那道长口中的长生不老,却也无人去佐证,永嘉公主只知道,这丹药或许没有那般通天之能,却也是对女子极其滋补的。

    否则,她的母妃怎么会时常服下那丹药?若非这“元性纯红丹”,她的母妃又怎能年近四十,却容颜娇嫩如初,如今还能又怀上了皇子?

    一提及这个“元性纯红丹”,永嘉公主对于幼时的记忆便汹涌着而来。

    当初年幼时,她在母妃的云康宫玩耍,时常能听见母妃的嬷嬷们在把那一颗颗红艳艳的丹药给母妃服下,或许是丹药太苦太难以下咽,母妃几欲作呕,嬷嬷们忙前忙后地端茶和蜜饯,都只能起到微妙的作用。

    那时的永嘉公主自然是困惑不解的——母妃既然不爱吃那药,又何至于如此为难自己?

    那时的后宫中,仍旧与如今一样,除了如同成了废后的江皇后得过父皇一时的宠爱,即便是她那庶兄也不能把父皇的目光夺去分毫。

    是以,那时的永嘉公主尚不能理解,母妃如此独得父皇宠爱,怎么可能会有人来逼迫着母妃咽下不喜的药丸呢?

    直至偶然有一日,永嘉公主无意中听见了嬷嬷们唤那丹药,叫“元性纯红丹”时,又从暗下里听过了这丹药典故,永嘉公主才知晓。

    原来,那红艳艳的丸子不是药丸,而是专门给女人滋补养颜的丹药。

    “看来……”青珠看着永嘉公主那出神的模样,轻轻笑了笑:“公主是知道这种丹药的。”

    永嘉公主被青珠说的话恍然拉回神来,她面色上算不得有多好看,反而是一脸的凝然和微白:“你是如何知晓元性纯红丹的?”

    这种丹药,自嘉靖帝的下一任皇帝继位后,便下诏严令禁止在市面上制作、贩卖了。

    到如今,“元性纯红丹”已然成了禁药,青珠不过是一介低卑的侍女,又如何会知晓“元性纯红丹”的存在?

    想到这儿,永嘉公主原本困惑的神情上又染上了质疑。

    青珠早已预料到了永嘉公主会这般质问,她不紧不慢地微低下了头道:“公主明鉴,先前奴婢的家附近有位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这才……”

    她的言语未尽,可却能令永嘉公主知晓她后头的话要说的什么。

    “公主。”

    青珠轻轻叩下头去,那额磕着地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越发地清晰可闻,她的言辞中态度恳切又低卑:“奴婢愿做公主的取血人,替公主养好身子,早日为驸马、为陛下和贵妃娘娘诞下子嗣。”

    她说的言辞凿凿,诚恳无比,是以永嘉公主不免有些动容,永嘉公主重新地靠回了软榻上,眉眼淡淡地看着跪在下头的青珠。

    “你说……你要替本宫放血制元性纯红丹?”

    永嘉公主挑了挑眉,俨然是不太相信的眼神,要知道,这制作“元性纯红丹”须得接连服用许久。

    这放血来制作“元性纯红丹”虽然说着容易,可要日积累月地放血,即便是壮汉也难以坚持下去。

    更何况是青珠这等子柔弱的婢女,只怕坚持了一两日,她就得面色苍白地跪到她跟前来高抬贵手罢?

    青珠磕着头不肯起身:“奴婢可以的,一切为了公主,奴婢什么都愿意,只要公主幸福安乐便是奴婢最大的心愿了!”

    青珠说着说着,声调便更咽了起来。

    饶是永嘉公主再会挑刺,此时听了青珠这番话,自也不会再说些凉风冷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