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聂宇文

    听完旁人的杂语议言,星牧排开人群,走近大石营上端的门口,立即被五名身穿庄字纹服饰的武者拦住。

    熊百岭对这些人的作为极其反感,忿忿不平的道:“你们什么意思,大石营上的过道也是可以通行的,你们庄家凭什么堵在这里!”

    阻拦通道的庄家武者一听就上火了,其中一名脉凝境四重的武者指着星牧他们斥骂道:“这家伙的眼瞎了,难道你们两个也都聋了吗。我们庄家正在奉命接管防务,给老子从下边滚过去.”

    斐浩哪会忍下这等鸟气,就要反骂回去,星牧抬手拦下,缓步上前扬声道:“此时兽族大敌当前,你们庄家却堵塞通道,恶劣驱逐为抵御兽族而身负重伤的武者,这种可耻行径,不但肆意破坏了百城共御兽族的大义,还有倾轧同族的重大嫌疑,说说到底是谁给你们庄家撑的腰!”

    星牧有意把声音拉的极高,自是要在众多不满武者的愤怒情绪上再添一把火,免得天寒地冻而凉的太快。

    他的高音腔成功将大群的围观武者调动起来,纷纷往里面推挤,想看看是谁这么带种,敢明目张胆的指责猎虎城的大家族庄氏。

    他的话语刚落,一名高瘦武者就火冒三丈的从大石营里面冲了出来。

    “妈的!是谁在胡说八道,敢诬蔑我猎虎城庄家!”

    周围带着寒气的灵力轻荡,星牧感受到了此人透出的愤怒,再往前一步:

    “你用不着东瞄西看,让你不爽的就是我.有什么不对吗?你们现在就在干这等事,谁敢说岩启城的武者不是为抵御兽族而遭到的重创?而你们却急着将这些有功之人无情的驱赶到冰雪之中冻死病死,这不是破坏人族的团结是什么?你们这是借着百城联盟的威望而寒众人之心,实乃亲者痛仇者...”

    “你给我闭嘴!”

    高瘦武者怒了,如果不是围观的武者众多,眼神不善,恐怕已经动手了,根本不会让他说下去。

    星牧心想这家伙应该就是庄密,但偏要继续厉声痛斥,将事实进一步摊开。这货的境界与实力都不会比木焰.高云弱半分,可能还要强一点,但他现在也不是脉凝第一重的初期.

    既然无法威吓住星牧,又在察觉众多围观者的态度后,庄密用狠厉的眼神从他身前扫过,不得不压一下心间顿起的怒意,再以言辞弄诡,威胁道:“哼,你这是胡说八道。现在是岩启城的人在拖延交接,你一个瞎子不明事理信口开河,居心不良,恶毒的诬蔑我庄氏,你才是破坏百城联盟遏御兽族的害虫。今天若不收回刚才的话,向我下跪道歉,那庄某就要代表百城联盟诛杀尔等害虫鼠辈。”

    “呵呵,你好大的脸啊,不过就是想私借联盟之名,威胁我们这些不辞万里赶来抵御兽族,践行大义的武修罢了。我或者是眼睛不好使,但这里众修的眼耳可没瞎也没聋.你仗着交接的名义,勒令岩启城的重伤之武在极短的时间内撤离,又不给于妥善的援助,谁还看不出你的冷血豺心,想让他们冻毙在荒野雪地之中,成为蛮兽的血食。你庄家当我等武修都是傻子吗?”

    长峡上除了那些被勒令过来的弱小主城,其他大多数武者都是为了获得进入枭狼崖谷结界的资格而战,不愿让兽族插手人族武修的资源,本质上属于因私利而动.但不管怎么说,哪怕纯粹用战绩换钱的武者,客观上都在为遏制兽族的进攻而出力流血,就可以称一个义字。

    “小瞎子,看来你今天是铁了心要与我庄氏为敌了。你不但眼瞎连脑子也坏掉了,我倒要问你,如果他们不立即滚蛋,我们又怎么接手?战情紧急哪来这么多细枝小节的顾忌,于人族而言遏制兽族才是真正的大义。”

    庄密粗臂一挥,十数名武者将星牧三人堂堂围住。

    此时,那些忿忿不平看不惯庄氏恶劣作为的武者,被他这一说也憋的难受,也不能说这话就没有道理。

    然而星牧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诡言之语,冷笑道:

    “呵,换防驻守当然重要!可重伤武者的性命难道就活该成为草芥?难不成你们庄家人抵御兽族都必须窝在石营的乌龟壳里?兽族如果进攻,大家都得涌到石墙道上,往兽族进攻的方向集结拼杀,又有什么必要非得急着挤进大石营!连下面的凡民奴隶都在顶着严寒酷雪办事,我们堂堂武者,这点小事都不能替那些重伤之人担待,你们有什么资格用百城联盟的名义来欺压我等想为抵御兽族出力的人。”

    他这席话点破了庄密的巧言诡语,将堵在众修心里的塞子又给疏通了,令庄密胀的一脸通红,恨不得将星牧提起来狠狠的扇上几耳光,然后一掌劈了。

    在庄密一时语塞,再也不想多说半字,只想将三个不知死活的废物毙杀掉的时候,有一名披着精致高贵大氅的青年跃进人群,单手按住了差点按捺不住的庄密。

    跟在后面的还有好几人,其中就有他见过的聂宇锋、武紫枚、聂怡婷等人,个个堪称百城中的天才,皆是一身豪华精美的战装,其他的武修站在这些人周围,不管是气势还是气质、资质瞬间黯淡。

    为首的青年俊容玉面,年纪最大,不下二十七八,脉凝境第七重,境界比庄密低,但实力要强出一大节。

    星牧暗中将这些人打量了一番,资质最高的其实还是聂宇锋、武紫枚,但年纪差的远了些,实力比不了这青年。

    这行人的突然到来,之前那些敢于围观碎语的武者全都禁声了,神色僵硬的很不自然。

    “宇文少爷,你们来的正好,这瞎子故意找茬,挑拨众修诬蔑我等,影响我们接手大石营,我正要收拾他们一顿。”

    庄密不顾自身的境界与身份,低头哈腰的向这青年行礼告状。

    聂宇文也在星牧等人身上扫了两眼,扫过星牧时,眼神稍稍停留了几瞬。

    听完庄密之言,他神色一舒的笑道:“刚才的话我们都听到了,这三人的话也不是说没有道理。既然大家都是在阻遏兽族,有仇有气都要算到兽族身上,没必要闹的太难看。也不是完全不能多个岩启城一天的时间,三位以为如何?”

    他不问庄密,反而问星牧,令庄密的脸色略有点尴尬,但也不敢吱声,退到一旁。

    “聂公子能仁心大义体恤残武弱卒,我们又能有什么不满,不过有些事情要是干多了,迟早会出问题.”

    既然对方把仁心礼义抬出来,又退了一步,他也没必要第一天就硬闹一场,先把话头留在这里。

    “既然如此,我想诸位武修也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妨碍庄密履行百城联盟的协调,都散了吧,少说闲话多杀兽族。”

    聂宇文言语轻和,却眼藏锋芒,往那些围观武者扫去,很快多数的武者都开始沿着宽大的长墙散开。

    星牧则对熊百岭等人道:“百岭兄,兽族随时可能发动袭击,岩启城的重伤残病者过多,他们行撤为艰,同为武者,我辈岂能袖手旁观,你叫我们的小队帮他们一把,协助往营谷的方向尽快离开,别耽搁战事。”

    之后他又对婓浩道:“你叫鸣风留三五十人在下面等我,其他人都去帮忙修整营谷,以备大战,我等会要去对岸探探兽族的情况再回。”

    这么多伤残重病,如果无人伸出援手,别说是一天,只要离开坚固的防御,最终难逃厄运。

    聂宇文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对星牧说要孤身前去兽族的地盘探查,略有些不屑,笑道:“阁下原来是木焰城的朋友,不过兽族群落近来越来越靠近长峡边缘,若是没有点手段,恐怕不是那么好去的。”

    这话表面听着好像是提醒他量力而行,语气中却反透着几分激将的意味,当然也认为这瞎子在吹牛,在场多数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所谓的等会,到时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去,这样的人在这里还真的不少,吹个牛也治不了罪。

    星牧没有理会他人的猜想,也没有与聂家人继续多言的兴趣,交待完事情,就穿过大石营,独自往前行去。

    他刚才对斐浩所言的意思是除木焰.鸣风等少数人之外,以帮助岩启城的名义全部暂撤回墴木谷。

    刚才这件事情,让他进一步认识到,做这样的炮灰实在没有太大的意思,至少当前不值得过大的投入。

    螯臂兽族突破长峡的事情他知道的很清楚,明明是聂宇文与武东阳两人因自不量力,狂妄自大玩脱了,又不敢承担责任,让别人用命给他们背锅。

    原本以他们的身份,事情担下来并不会要他们的命,就因为怕折损一点脸面声誉上的损失,就要用成千上万武者的性命为自己的愚蠢埋单。

    所谓的百城联盟,就这样草率的派出这个姓庄的人,粗野又无情的将重伤之人赶走,毫无体恤之意,更无察事之明,他把大队人马放在这里,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星牧一离开,聂宇文回头问道:“宇锋,你之前说的那人就是这瞎子吗?”

    “嗯,是他,倒是没见东景相中的那名女子。”

    聂宇锋随口回道,心里却在想着星牧的行事风格。

    “呵呵,有点意思。想不到木焰小城还有值得东景欣赏的姿色,以后我也想认识认识。这瞎子口舌伶俐,三言两语就想笼络人心,其心不小啊。”

    聂宇文冷哼哼的说道。

    “宇文公子说的对,刚才要不是您拦着,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庄密一副大为可惜的样子,因为他相信只要自己出手,用不了十招,这三人就得下跪求饶。

    “你以后干事放聪明点,不要大肆张扬,今天被人抓到机会搅和,必定会有人对你心生不满,对我们难道是好事吗?”

    聂宇文声音不大,语气却颇重。

    他当然清楚,很多人暗地里的矛头指向的并非只有庄家,而是他自己。

    “走吧,我们去其它地方巡查一下。”

    “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武紫枚拒绝了聂宇文的提议,打了个招呼直接走人,她可不是聂家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