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魏景焰,他为何还不死

    云隐寺。

    周玄机下了马车,目光看向了寺庙外的高墙。

    墙面明显被洗刷过,还有未干的水迹,却没有看到蚂蚁,也未看到任何字。

    周玄机手握拂尘,快步走到墙下。

    正好一个小沙弥从庙中走来,周玄机立即露出笑容。

    “小师父,听说这上面有蚂蚁成字,字到何处去了?”

    小沙弥合手一礼。

    “之前确实有字,惹人心惶,庙里的僧人就把上边的字给洗去了。”

    周玄机问:“未知墙上的字写的是什么?”

    小沙弥道:“上书,白虎入林周人至,灾祸横行山河泣。”

    周玄机眸闪机锋。

    “蚂蚁是怎么排成行的?”

    小沙弥躬身说道:“蚂蚁自发爬上墙,聚少成多,便形成了这两句话。”

    周玄机上前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又问:“墙上可有什么吸引蚂蚁之物?”

    小沙弥笑呵呵的说道:“不曾,施主还有什么事吗,小僧要入城买些青菜,若是回来晚了,必然又要被训诫了。”

    “多谢小师父,请慢行。”

    周玄机行了一个道家之礼,返回马车上。

    “回司天监。”

    本想出宫便来此处,却被司天副监绊住,出来时,天色已暮,以至于没能看到成字的蚂蚁。

    当真有此谶语?

    不可能,定是有人使了什么法,将蚂蚁聚集到此处。

    可石头上的字,又是如何成的?

    那纹理的确像是从石上自然长出,莫非上天真的窥到了自己的心思?

    周玄机有些慌,攥着白玉拂尘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皇帝笃信谶语,出了这样的事,必然会对自己心生嫌隙,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若无法寻求转机,司天监恐怕就要待不下去了。

    周玄机心神不定的思量了半晌,对车夫道:“去天悦茶楼。”

    片刻之后,马车停在天悦茶楼门口。

    周玄机快步下车,直奔二楼,伙计顿时拎着茶壶走进了雅间,低声问:“爷有何吩咐?”

    周玄机同样压低了声音。

    “去云隐寺附近查一查,蚂蚁究竟是怎么成字的,以及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云隐寺。”

    小二恭敬的说道:“是。”

    两人说话之际,魏云澜已走近了一处偏僻的小巷。

    他在门上轻叩了三下,听到里边传出咳嗽声,这才推门进入。

    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站在暗影里,似乎已经等待他多时了。

    “云澜参见义父!”

    魏云澜躬身施礼。

    “免了。”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巨大的风帽遮住了他的脸,只能隐约看到唇边泛白的胡须。

    “可有听闻谶语之事?”

    “刚刚听闻,市井上已有所传言。”

    黑袍老者哼了一声道:“想不到多年之后,竟然还有谶语出现,到是有意思!”

    魏云澜抬头问:“义父可知个中关窍?”

    黑袍人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些小手段而已,若非是魏景焰,便是宋家的小丫头,周玄机当真是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需我出手相助?”

    “不必,这么多年,他在京城半件大事都没成过,废物之及,若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他便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黑袍人瞟了魏云澜一眼,又问道:“《御战六十四阵图》可有线索?”

    魏云澜躬身。

    “并无。”

    黑袍人沉声问:“会不会在魏景焰的身上?”

    魏云澜沉吟半晌。

    “应该不会,四哥若有,必然会用在排兵布阵之上,段重死时,四哥人在西疆平乱,段重不可能未卜先知,将《御战六十四阵图》送到西疆,段重的四大亲卫,皆随他一起战死,如此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交给普通的兵士。”

    黑袍人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

    “云澜以为,此物应该还在京城段家的弥兵阁,前几日四哥也去了此处,有翻动过的痕迹,想来他也在找这本书。”

    “段如嫣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云澜几次旁敲侧击,都未问出什么,想来是真不知道。”

    黑袍老者在椅子上坐下,淡声说道:“段如嫣心向魏景焰,若她真有,也未必会给你,你可有拿捏她的信心?”

    魏云澜微微一笑。

    “她与四哥不过是情窦初开时的执念,如今四哥娶了宋侍郎之女,感情正浓,自然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黑袍人嗯了一声。

    “无论如何,段如嫣都会成为咱们手中的武器,即便魏景焰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却也有兄妹之义,必要关头,当可发挥作用,你好生与她相待,切莫让她察觉什么。”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该让你的另外几个兄长,替你出手清楚魏景焰这个障碍了,若此事姓宋的小丫头也有参与,老夫自会解决。”

    “云澜遵命。”

    “那就回去吧。”

    魏云澜刚走到门口,又被黑袍人叫住。

    “你寻个机会,扮成魏景焰,再问问段如嫣,看看她是否知情?”

    “是。”

    魏云澜走后,黑袍老者眼中闪出了两道寒芒。

    魏景焰,他为何到现在还没死?

    宫中太医皆说他活不过三年,如今已是第三年的秋天,莫非还要等到寒冬不成?

    想到他体内的寒毒最怕寒气,黑袍人冷笑了一声。

    再过两个月,就会入冬,且看他能否捱得过去。

    回身在墙壁上一拍,身后顿时发出一阵扎扎声响。

    黑袍人闪身走入密室,片刻便消失不见。

    皇宫。

    魏玉瑶正坐在软榻上吃着葡萄,小年子跪在她的脚旁,不轻不重的给她捶着腿,很是舒坦。

    有人在门外喊道:“皇后娘娘到!”

    魏玉瑶赶紧坐起身,皇后已带着一众丫鬟太监,从门外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母后!”

    魏玉瑶起身施礼。

    皇后在一边坐下,直接了当的说道:“以后莫要去景王府了,你该清楚,你父皇并不喜欢魏景焰,贺灼华惨死,北昭必不会善罢甘休,兴许不日就会兴兵,这种时候,理该划清界限,莫要把战火蔓延到咱们身上。”

    魏玉瑶撅着嘴道:“宋槐序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还不能去看看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