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神临近

    全城各处都能见到活跃的老鼠,这些反常的小型生物,在市民开始游行前,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

    囊括全城的巨型魔术阵随着鼠群流窜,刻画完毕。处于佛罗伦萨城高空的aer贝法娜,为自己所见的场面震惊。一切都向着她最坏的预想进发,并且有望突破她的想象。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她这次将铃木友纪带在身边。

    白天同样的厚重云层遮挡了一切星与月之光,两人共骑黄金扫帚,此时位于离地300米高度。夜风习习,铃木友纪也见到了城内大街上黑灰色的“水流”,似无形的画笔以街道、房屋为格线,勾画超出他认知范畴的神秘。

    铃木友纪不免想起了自己在天黑前遭遇的黑衣花裙少女,恍惚间他又听到了笛声,分不清来源,但确确实实存在。

    贝法娜比铃木友纪知晓更多,她听完铃木友纪描述的遭遇,及铃木友纪复述的童谣,她对于那名神秘的少女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她困惑哪个混蛋会选择召唤那样的反人类存在,充当自己的从者。

    现在,贝法娜看着鼠群的躁动暂时安静下来,心中有了正式的怀疑对象。那名少女根本没有御主,或者说她的御主就是……

    望着远处广场开始游行的庞大市民群体,贝法娜不禁流下了眼泪,她万万想不到曾身为土著神的她,能有幸与自己的挚爱兵戎相见。

    “她预见了此处特异点内最糟糕的事情吧,拜托我协助……她真能差遣人啊。”贝法娜敢保证自己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御主为了拯救人理的伟业来到1348年,她一定会背叛的。遵从历史之理必定会被瘟疫屠城的佛罗伦萨和她的挚爱相比,她不会站在区区数万人类一边。

    铃木友纪察觉到了身前背对着自己的从者轻声的哀叹,喜怒不形于色的贝法娜今日哀叹的次数有些多了。贝法娜目前掌握的情报显然不是铃木友纪知晓的那点而已。

    “贝法娜,你……”铃木友纪不知如何处理目前的状况,两人共骑黄金扫帚浮于空中,他也不可能走到前面,查看贝法娜的表情,想来也不会是乐意被人看到的样子。

    “aer,我知道了,贝法娜知道了,虽然我不觉得那种存在可以被当做从者召唤出来,获得aer职介,但如果没意外,我们白天见到的卡片,所呈现的数字,均与此次圣杯战争被召唤的从者一一对应。”

    贝法娜手中变出两张卡片,并同时注入过量的魔力,两张卡片正面分别是魔术师与弓兵的图案,而当贝法娜翻转卡片,铃木友纪见到了原本没有数字的“arher”卡片浮现了一串相同格式的数字。

    12241348!即代表着今天。铃木友纪和贝法娜都在下午见到了最后一名御主召唤的arher职介从者,主动向铃木友纪暴露真名和情报的后羿。

    铃木友纪再次观察另一张卡片,被但丁的学徒薄伽丘误以为属于他们一组的“aer”卡片,上面的数字与白天所见一致,显示11月24日,也是所有卡片中显示时间最早的一张。

    根据推算,铃木友纪召唤贝法娜是在12月22日,他在一天后苏醒,“aer”卡片所显示的时间断不是指代他召唤贝法娜的时间,他也清楚自己依靠金色棋子召唤的从者与所处时代的圣杯战争无关,11月24日指代的只能是此时代圣杯战争中第一位被召唤的从者。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分别见过了arher、ner、aber、aa,与操控兽群,自称罗马皇帝的rider有过接触,bererer虽未接触,但也可以排除。黄昏时候铃木友纪所见的黑衣花裙少女有着清晰的理性,不能确定是否为aer,肯定不是狂化的bererer。

    “你想说我在黄昏时候,受到笛声诱惑遭遇的从者是aer?”铃木友纪再次回想了自己与那名少女遭遇的过程细节,以及对方所唱的18世纪才开始流传的童谣。

    “本不可能以从者身份被召唤,与英灵毫无关系,你们人类的天敌。aer,你遭遇的神秘从者”,贝法娜收起卡片,转回头郑重地向铃木友纪宣告,“正是此刻遍布城市各处的瘟疫。”

    唯独取走装有抗生素药瓶,瞬间击溃抵抗心理的无形压迫力,纯真、自然混合黑暗、死的少女,如果她的真身是瘟疫,那么她的真名显而易见。

    “黑死病(pei)!”

    铃木友纪无意间报出简短的单词后,听清了风中夹杂的笛声,并且逐渐接近自己身后。

    “aer,抓紧我!”贝法娜立刻感觉到了危险来临,大喊一声,丢出多枚糖果,她同步操控黄金扫帚急速降低高度。

    敌人在更高的位置!

    贝法娜现在知晓了部分真相后,反而加深了对未知的恐慌和矛盾——为何1348年的佛罗伦萨亡于瘟疫还不够,大地(自然)要召唤出一位反人类的死神?区区一群愚昧无知的人类值得被如此针对吗?在活着算是保留了尊严的时点,必须让具现化的死神碾碎人类任何形式的反抗吗?

    贝法娜可以很容易就了解到自己产生的困惑答案,只需要代入绝对中立的视角,就能明白她的挚爱对待人类的态度。或许这之中存在诸多意外因素,有不怀好意的混蛋在这里制造特异点,引发自然的恐慌,但这可能意味着自然代表了人理的正确性。

    对此,只需要询问吹奏自然笛声的从者,她所持有的愿望为何就可以了。

    黑色与彩色的光束相互交错,就在贝法娜以为挺过第一轮袭击后,她见到数倍的黑色光束从天空落向他们飞行的轨迹。

    说是黑色光束,用黑色丝线来形容更合适,贝法娜连续调整飞行路线,躲开了降下的诸多黑线。

    “嘻嘻嘻嘻……莉莉都警告过你们了,天黑后不要外出,还公然喊出莉莉的真名,这可是大罪啊!”

    声音忽远忽近,并最终汇集在更高的空域,铃木友纪抬头看见了原本空旷的黑色夜空下,出现了一名身着黑衣花裙的少女,一手持竖笛,一手像是在指挥着成千上万的仆从。

    这次仅是眼神间顷刻的对视,铃木友纪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念头,双手无力抓住扫帚,整个人从飞行的扫帚上坠落下去。

    “aer!”

    贝法娜连忙调转飞行方向,急速追赶坠向地面的铃木友纪。在她抓住铃木友纪手腕的时候,多道黑线从她头顶落下。

    一连七次,贝法娜身上的防御魔术只抵挡了前三次攻击,后续四根黑色丝线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两人在空中紧急转移,等铃木友纪从晕眩感中恢复过来,他们已经来到了河畔,只不过这里距离他们的据点或是但丁的屋子都有着很远的距离。

    “刚才……”铃木友纪长喘几口气,吸入冰冷的空气后,人终于冷静了下来,在他瞥见神秘少女的时候,脑海中所有的念头都暂时褪去,身体源于本能试图逃跑,结果从扫帚上摔落。

    他注意到手指尖触及了湿润的液体,猛然间铃木友纪看到贝法娜倒在自己身边,而他触及的液体是呈现黑红色的血液。

    “aer,你现在如何?!”铃木友纪连忙扶起倒地的贝法娜,清晰看到多个血印出现在贝法娜身上,尤其是贝法娜的肋下,血流如注。

    “以令咒之名,治愈所有创伤与诅咒!”铃木友纪在看到黑红色的血液时,就明白其中夹带了诅咒之类的特殊魔力。也亏他指名“诅咒”一词,贝法娜在令咒的效力下,很快也恢复了意识,她刚才要是得不到治疗,真的会因为所受的创伤丧命。

    敌人的运气很好,一根丝线正好击中贝法娜后心,丝线中带有强烈“诅咒”,不同于aa那样花哨,而是十分简单直接的“死亡概念”。即便有着从者的身体,贝法娜在被击中要害后自我估计也活不过三分钟。

    “现在……好受多了……”贝法娜呈现出虚弱,本想立刻带着铃木友纪再次转移,可她暂时什么魔术都用不了。令咒强制的治愈方式对她也造成了一定影响,所有感染“诅咒”的血液与组织被一下子分解,后快速重构。人类要是按这种方式治疗,在魔力重构身体组织前,就大概率丧命了。

    “aer,我们必须立刻……回到……”贝法娜不断尝试使用转移的魔术,可距离她能使用魔术至少还需要5分钟以上时间。她现在连站起来都办不到。

    铃木友纪搀扶着贝法娜,带她靠在河岸边的一棵树下,贝法娜身上的伤口都在令咒的强制效力下恢复,可他的从者还十分虚弱,并像是要带他离开这里。

    “我们往哪边走?”

    “工坊……”

    铃木友纪领会了意思,想抱起贝法娜往下游移动,但在他抱起贝法娜,还没往前踏出一步,数十根黑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射出,将他与贝法娜困在了黑线构成的死亡牢笼之中。

    有了贝法娜刚才被击中后的表现,铃木友纪清楚明白触及这些丝线会有什么代价。

    “抓到你哦~大哥哥,还有糖果女巫。”少女的声音由远及近,并于数米远的位置汇聚成人形,黑衣花裙的少女晃着她麦穗般美丽的金发,微笑着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