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一切的根源

    当年顾誉临和宋书忆相爱,遭到顾家老爷子顾效国的反对,顾誉临为了和宋书忆在一起就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离开了顾家。

    两人很快就有了孩子,也就是顾隋。

    顾效国仅有顾誉临一子,自然不可能任由他在外折腾,于是便以宋书忆和顾隋要挟顾誉临。

    顾誉临被逼回顾家,也接管了集团,但对于婚姻一事始终不肯妥协。

    顾效国一怒之下便给他下了药,让他和其他女人同房。

    这件事突破了顾誉临的底线,顾誉临大受打击,最后背着顾效国做了永久性的结扎手术。

    顾效国震怒,但最终也不得不妥协,将宋书忆和顾隋接进了顾家。

    回忆起亡夫,宋书忆面露思念之情。

    “誉临知道我一直很想再要个女孩,所以其实他做手术前冷冻了精子,当然这件事老爷子是不知道的,后来我通过人工授精怀了笙笙。誉临为了我真的付出了很多,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遇到了他。”

    乔念是第一次听说顾隋父亲的事,看到宋书忆的表情,她就知道有时死亡也不能斩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

    “不久后我生下了笙笙,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幸福,直到笙笙满月那天……”

    说到这里,宋书忆神色一下子变了。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她闭上眼,痛苦的回忆着:“那晚阿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闹起了性子,他不肯睡觉,大晚上吵着要喝九记的粥,誉临本想让司机去给他买,可他不愿意,非要让誉临亲自带着他去买。

    誉临平日工作忙,很少有时间陪他,而我生下笙笙后就把精力都放在了笙笙身上,那段时间对他的确是疏于照顾,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他才闹起了脾气。

    誉临拿他没辙,就开车带他去了。路上,他们的车被一个醉酒司机开的大货撞上了。”

    顾誉临在最后那刻护住了坐在副驾打盹儿的顾隋,自己则不幸身亡。

    顾效国在接到电话后当即就对外封锁了消息。

    他那时候六十多岁了,膝下仅有顾誉临一子,当年跟着他建立集团的宋家野心勃勃,一直想找机会拿到集团的经营决策权,那时顾隋刚满十岁,顾誉临的离去,意味着宋家的机会来了。

    顾效国为了争取时间从中周旋,便隐瞒了顾誉临去世的事,对外宣称顾誉临因急病入院治疗。

    宋书忆睁开眼,目中含泪。

    “阿隋在那场车祸中受了轻伤,但是誉临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一连发了几天烧才醒过来,但是醒来后,他得到的并不是家人的关心和安慰。”

    由于顾家对外宣称顾誉临因病住院,顾效国为了防止年少的顾隋说漏嘴,就逼着他忘记顾誉临去世的事。

    “老爷子每天都会问他‘你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明明只要回答一句我爸爸生病住院了就能逃掉责罚,可他就是不肯撒谎。

    每次老爷子问他,他都是照实回答,要么就是不说话,默默的哭。他只要不回答或者回答的不对,当天就要挨罚。

    我身为他的母亲,本该在这个时候开解他引导他,可是失去誉临后我很痛苦,渐渐的我患上抑郁症,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是对他说一些过分的话,责怪他害死了他的父亲。”

    宋书忆哭出声来,脸上满是懊悔。

    “可那真的不是我本意,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每当我清醒过来后,想起那些我对他说的话,我就变得更加痛苦。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然后在某天夜里,我听到笙笙的哭声,我觉得好吵,我就拿起剪刀……”

    说到这里宋书忆几乎哭到说不下去。

    “幸好阿隋听到笙笙哭及时赶过来了,我才没有酿成大错,但是争夺间,我划伤了笙笙,直到笙笙的血溅到阿隋脸上,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听到这里,乔念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想起不久前看到顾笙笙后颈上的伤疤。

    那道疤或许就是宋书忆当年弄伤的。

    “这件事情过后,笙笙就被老夫人带走了,他们不允许我再继续带孩子,也就是那日,我记得非常清楚,老爷子像往常一样问阿隋那个问题,阿隋脸上不再有悲伤难过的表情,他变得麻木,那天,他终于说出了老爷子想听到的回答。”

    宋书忆说到这,看了眼钟文厚。

    “从那时开始,阿隋每到雨夜就会发起高烧,这就好像是,他虽然从记忆里抹去了誉临车祸去世的事,但他的身体却还记的很清楚。而到了第二天,他会像忘记誉临车祸去世一样忘记夜里发生的事。”

    乔念震惊问:“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他是真的忘了他父亲车祸去世的事?”

    宋书忆点头。

    钟文厚叹道:“顾总直到现在都认为他的父亲是因病去世的,我当初意识到他情况不对后,就立刻对他进行了治疗。

    我试图让他重新记起他父亲去世的真相,但他始终不肯接受,不管我们告诉他多少次他的父亲是车祸去世的,到了第二天,他又会自动忘记。”

    乔念眉头紧锁。

    看来顾隋这个病的症结就在这里。

    宋书忆声音沙哑地说:“我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很自责很内疚,所以才不愿意接受真相,他每一次的治疗,其实就是在不断地回忆那晚的事,回忆他父亲的死亡,他不断地记起,然后又不断地忘记。

    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在他被逼着忘记真相的时候无能为力,冷眼旁观,甚至加以指责,然后又在他忘记那些痛苦之后逼他不断地想起来。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后来我们看着他病得越来越严重,就停止了对他的治疗。”

    乔念望着宋书忆痛苦的样子就知道其实她这些年也没有走出来。

    而顾隋……

    想到顾隋此时的情况,乔念心脏猛地一揪,仿佛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钟文厚说:“顾总重新接受治疗,是因为他想记起发病状态下的事,想找回另一个自己,但是想找回另一个自己他就必须接受他父亲死亡的真相。”

    乔念心头颤了颤。

    她知道顾隋是因为她才决定重新治疗的。

    一想到宋书忆刚才说,顾隋每一次治疗,其实就是在不断回忆他父亲的死亡,她就觉得很残忍。

    “乔小姐,我们今日来找你,一是想了解你和顾总那天的对话,二是想请你去帮我们安抚一下顾总。”钟文厚面色凝重。

    乔念抿了抿唇,心中忐忑。

    “你们不怕我见了他后,他又像上次那样,情况变得更严重吗?”

    钟文厚听了叹气道:“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试试了。”

    乔念沉默了一阵。

    内心反复挣扎后,她问道:“他现在在哪?我去见见他,现在就去。”

    说完她立马给姜桃打个电话,让姜桃来帮她照顾嘉宝和惜宝,然后就跟着宋书忆和钟文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