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景王之死

    大年初一,陈易和大小殷用过早膳便离了宫,至于东宫若疏、林琬悺,这段时间就都要住在宫里了。

    说是住在宫里,倒不如说是控制,安后翻阅了下监视窃听她们的宫女们做的笔记,事无巨细地都看了一遍。

    越是临近大婚,就越不能出差错。

    至于赐婚的懿旨,也早就拟好送了出去,上的是太后印玺,而不是皇帝印玺,这样便可规避朝中大臣,避免内阁进谏反对,由尚书内省直发下去。

    景仁宫内,安后翻阅完笔记之后,便有喜鹊阁的谍子前来汇报陈易的动向。

    无名老嬷立在安后身侧,示意谍子有话直说。

    “他今日贴了对联,挂了鞭炮,联为:‘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经查证此联出自《宋史》,由后蜀主孟昶命学士所写,后蜀主前明后昏,不知此联是否有映射朝政,映射太后娘娘之意。”

    谍子如实禀报道。

    安后微微皱眉,嗓音稍冷道:“不必过度引申,继续禀报。”

    “是,他点了鞭炮,又在家里做了大扫除,里面有烟花烬,似乎昨夜院里有人放了烟花。扫除过后,他就去倒垃圾污秽,寻常的杂物倒去了南边的灰坑,而屎尿则倒去了京北水道的清秽渠……”

    灰坑即是垃圾场,清秽渠便是屎尿处理区,谍子并不避讳这些,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实禀报,只怕隐瞒了下去,会错漏什么关键线索。

    “倒过垃圾污秽后,他回去洗了一个澡,接着把景王女送回了景王府,回来的时候,闵鸣已做好了午膳,他自行吃了,现在还一直待在家里……”

    谍子的禀报可谓事无巨细,安后津津有味地听着,也不厌烦。

    过去东华门外虽有喜鹊阁谍子驻守,但不多,也不只盯着陈易一家,后来跟陈易彼此有所隔阂,安后也不愿宫中提到他,所以也没有多加监视,如今不同了,大婚临近,安后得让每一个节骨眼都不出问题。

    安后想了想,而后问道:“他今日有没有跟谁聊天,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我们怕被发现,离他的院子很远,只能看到院落的景象,看不到府邸内,更听不到声音,娘娘,要靠近些吗?”

    “不必,若是惹他厌烦,就节外生枝。”安后顿了顿道:“你们暗中查探附近一带的院子,摸一摸土壤,看看有没有地道的痕迹,如果他跟谁有联系,密切关注。”

    “是。”

    谍子再无可以禀报的,安后便让她退了下去,继续翻看宫女们的笔记。

    无名老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犹豫了之后开口道:

    “娘娘如今太过关心他了。”

    “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到了节骨眼上,不得不多加小心。”

    说着,安后回想起他戴上坠子时,他眼睛里掩盖不住的情绪,她不住轻声道:

    “他算是个好孩子,明事理,终会听从本宫吩咐。”

    无名老嬷一下缄默下来,多年相处,她怎么不知道安后决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

    安后正欲继续翻看笔记,然而景仁宫外,女官素心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娘娘、娘娘…”

    素心跨入到宫中,来不及福礼:

    “今日家宴,景王府没有派人来领祭肉。”

    太后临朝称制之后,大年初一,皇帝招待众皇族的所谓家宴不过是走个过场,让一众皇亲国戚到皇宫里领一碟羊羹,一份六谷饭,拿到神龛之上供奉,寓意天家施予福气,而像景王一般的人物,都是派人过来领取。

    安后的凤眸稍厉,陈易求娶景王女之事,与宫中赐婚相互冲突,她何尝不知,此刻冷声道:

    “这景王,是在给宫里摆架子?”

    没曾想,女官素心慌忙摇头道:

    “不、不是,素心派了一些宫女太监去看过,发、发现景王府披麻戴孝,景王好像…薨了!”

    安后的瞳孔微缩。

    这节骨眼上,景王…死了?!

    ………………………

    事情要从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说起。

    “王爷,大事不好!”

    景王府上,景王刚刚迈入外院正堂,便见府上的一个管事匆匆走了过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

    景王数落一句,淡然地扶起袖子,坐到了主座上。

    他捧起茶碗,待好一会后才慢慢道:

    “说吧。”

    管事赶忙行了一礼,道:

    “王爷不紧张?”

    “若真是大事不好,都不等本王坐下你就开口了。”

    景王轻叹了一声,

    “想来不过小事一桩,淡定些,慢慢交代吧。”

    管事点了几个头,接着照着景王说的镇静了下来,一个动作停顿一息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张信纸。

    “之前陈千户当众求婚,于是我们这些下人本着为王爷分忧,就探听了些坊间传闻……”

    “说话太快了,慢慢交代。”景王安然端坐,指点着道,“管事也算是王府的小门面,何必如此急躁,学一学本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好,”管事应了一声,一字一句道:“坊间传闻,太后、意、欲、赐、婚、给陈千户……”

    景王的眼睛瞪得比铜铃一样大,唰地一声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话?!”

    管事继续一字一句道:“新娘子、是、为、东宫氏。”

    景王茶碗都快摔了,暴跳如雷道:“你说话这么慢做什么?!”

    “不是王爷让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吗……”管事的语气弱了起来。

    “我…我!”景王一时气急,手指颤抖道:“泰山真崩了你还面不改色?逃命啊!”

    话一说完,景王的脸便涨得通红,越想越气,随手抄起东西就想打人,茶碗太小,于是他就抄起檀木椅,管事慌忙退开,连连退到门槛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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