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迷雾之中

    第7章

    “Assassin……开膛手杰克(JacktheRipper)吗?”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不短的时间,藤丸立花本可以按照预定继续去弗拉德三世出生的古迹参观,但她却鬼使神差地翻开了言峰四郎给她的那本资料。

    资料里的东西很齐全。

    除了外部的剪报之外,还有通过交涉,直接从警方那里取得的第一手情报。

    藤丸立花只看了几页,就碰地一声合上那本相当厚实的资料。

    照片上那些被开膛剖腹、剜出心脏、一地血腥的被害者,看得她几欲呕吐。

    “前辈,你没事吧……?”

    面色青白的藤丸立花连忙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

    哪怕经历过不少危险,可如此大规模的血腥死亡场景,她还是很少见到的。

    藤丸立花一直清楚,英灵们会有好的一面,也会有坏的一面,杰克这样的存在更是其中翘楚。

    本质上偏向恶,对死亡一无所知却又过度了解的孩子那抹天真和残忍,并非顽固到不能改变,本会随着御主和周边的导向而迈向不同的结局——尽管,不论是走上哪一条道路,开膛手杰克本身的确都是混沌·恶的存在。

    她只是做着让“妈妈”和自己需要和满意的事而已。

    然而她这次的“妈妈”六导玲霞,本身也是一个缺乏主导意志的女性,她的做法就是随着杰克的性子去做,更何况并非魔术师的她还无法供给从者魔力,那么狩猎人类吞噬灵魂来补充魔力,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由六导玲霞引诱想要加害她的小混混和黑|手党,杰克负责杀害,到了锡吉什瓦拉之后又换成了狩猎魔术师——

    这不是谁的错,只不过是【开膛手杰克】遇到了【六导玲霞】,在【这个世界】所导致的必然结果而已。

    ——尽管明白这一点,并且受害者们很难说是完全无辜,甚至其中不乏死不足惜的存在,藤丸立花还是从那些充满血腥的照片中,感受到了冲击。

    这绝对不是出于正义或者裁决,她也没有那个资格去审判谁,仅仅只是为了自己——

    只是因为藤丸立花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开膛手杰克”……作为一个曾经是杰克的御主的人,她不希望看到那个孩子如今的样子。

    那满身血污,靠着吞吃人类的心脏和灵魂活下去的样子。

    或许那个孩子自己不在乎……不,杰克肯定不在乎,也许还乐在其中。

    任何正常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指着她说,那是恶。

    但藤丸立花也知道,那个孩子同样有着和童谣、贞德·Lily一起满迦勒底乱窜,恶作剧、开茶会、读绘本的一面,乖巧、听话、认真执行着每一个指令,等待“妈妈”抱抱她、摸摸她的发顶夸奖她的时候。

    不论哪一个都是杰克,不论哪一个她都没有任何改变。

    ——明明知道如此。

    明明知道,这纯粹只是藤丸立花的一厢情愿和自我满足。

    她依旧决心要阻止她们,以将这个杰克送回英灵座作为手段。

    ……

    ——于是,时间来到了晚上。

    时钟的指针度过了10点,藤丸立花一行人离开教会,走上锡吉什瓦拉的街头。

    对于现代社会来说,这个时间绝对算不上晚,只不过一来这里只是个小镇子,缺乏大城市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二来连续杀人案的凶手来到了镇子上,在短时间内就已经传遍了,因此一路向着镇中心走去,藤丸立花几乎没有碰到行人,连店铺都基本上关闭了,只有昏暗的街灯把人拉出一个个细长的影子。

    倒是有警|察上前提醒他们晚上不宜在外面呆到太晚,不过全部被藤丸立花用暗示魔术打发走了。

    现在即使是不依靠魔术礼装眼镜上固化的暗示魔术,她自己也能够轻易使用出简单的魔术了。

    之前,藤丸立花忍着呕吐的欲|望仔细研究了一下报道,主要是看案件的高发时间,一般是从晚上10点到第二天的凌晨2点,以及她们来到锡吉什瓦拉之后,作案的地点。

    很可惜,后者的排布非常不规律,因为魔术师本身就擅长隐匿,作案就从街头随机袭击,变成了搜寻魔术师并针对性的狩猎了,对于从者来说,在短时间内跨越一个小城镇四处作案并不困难,尤其是这个城镇的规模本来就算不上很大。

    正如神父所说,即使是盖提亚,面对拥有气息遮断的Assassin,尤其是还有B等级情报抹消的杰克,除非是拥有Ruler般的强悍索敌能力,否则现在的策略,就只能等晚上,等对方主动现身“狩猎”之时,才可能抓到对方。

    “所以说,策略就是让她们来主动找我了。”

    藤丸立花宣布道。

    “啪啪啪——”

    离开了教会之后,总算能说话的黑漆漆干巴巴地鼓掌,那声音从影子里传来,在晚上的街道中传达到很远。

    Avenger很给面子地吹了个口哨,“咻~那你打算怎么做,Master?”

    “她们正在狩猎协会的魔术师,但是既然教会那里得到了讯息,剩下的协会魔术师也不是笨蛋,知道无法抗衡从者,肯定会想办法藏起来,这个时候,我只要全力激发魔术回路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应该就足够了吧?”

    “等等,前辈,你是说——你一个人?”玛修愕然道,她这才想起来,刚才藤丸立花的确说的是“让她们来找我”而不是“让她们来找我们”。

    藤丸立花的目光向上飘去,“……这个,要是人太多的话,她们说不定会放弃攻击的……”

    “不行,我反对,这个战术太危险了。”玛修立刻抗议道。

    “没关系的啦,我相信玛修你能很快赶到保护我的!”

    “既然这样,那至少让我在前辈身边,让盖提亚先生隐匿起来就好了,反正我现在看起来也只是个普通人。”

    “唔……这倒不是不行。”

    几人正在讨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街道中悄然起了变化。

    “——来了。”怜悯之兽看向虚空中的远处。

    “什么来……了……?”藤丸立花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她循着他的视线看向暗处。

    ——雾。

    不知何时开始起雾了。

    如今正是春末夏初,因为昼夜温差,夜晚起雾可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何况这雾也不大,只是淡淡的一层而已,如果不往暗处看几乎发现不了。

    然而那一层淡薄的雾,却让人感觉到无边的危险。

    杰克……来了吗?

    没想到对方的胆子比她想象中大了不少,比起等她单独一个人再下手,还不如趁着他们争论没有注意边上的机会吗……?

    不过杰克本身对实力强弱就没什么概念,孩子是不会因为面对强大的敌人而感到害怕的,也不会因为对手的弱小就放弃欺凌。

    除了狩猎魔术师,参加圣杯大战的御主,本来就是她们的目标,所以对方直接找上门来其实也不算奇怪了。

    虽然雾出现了,然而杰克本身却不见踪影。

    玛修虽然没有进行从者化,也拦在了藤丸立花面前,警惕地随时探查着周围。

    短短的半分钟,雾气渐渐从脚边蔓延到小腿、大腿、腰间……也从稀薄变得浓郁起来。

    “这雾里好像蕴含着酸性的魔力,前辈,你有没有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没有任何问题。或许是玛修你和加拉哈德先生的契约,给我带来了耐毒性吧。”

    确实如此,连剧毒之女的宝具都只是麻痹的耐毒性,这些酸性的雾虽然也是杰克的宝具形成的,但一个浓缩于一点,一个扩散于四周,毒性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藤丸立花甚至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那就好……”玛修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个纯真透彻的孩子的声音,从浓雾中响起。

    “此处开始即为地狱。我们是火焰、雨水、力量——杀戮降临此处……”

    ……一开始就直接发动宝具吗?

    “——解体圣母(MariatheRipper)!”

    藤丸立花只觉得腹内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

    下一秒,那痛苦又突兀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痛呼声:“好痛!好痛痛痛痛痛……要死了要死了!啊喂……你是要对我的肚子做什么啊!”

    若此处有第三人在,就能清晰地看见,身披黑色斗篷的幼小女孩瞬间从雾中出现,一矮身,以钻入橙发少女肚子的气势,瞬间逼近了对方。

    明明还没有被碰触到,橙发少女肚子从中间被“打开”、内容物和血液向外洒落的景象,出现了一瞬间,然而下一刻,那景象就像是幻影一般扭曲了一瞬间。

    当扭曲恢复的时候,被开膛剖腹、喷出一地肠子的变成了围着一块破布、绘着满身纹样的黑发青年,而橙发少女则取而代之地出现在了离他一米半远的后方——刚才被街灯拉长的影子的位置。

    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孩握着沾满血迹的匕首,对于这个结果显然也惊奇了瞬间,也是趁着这个机会,虚空中无数的魔神柱涌出,缠住了她的双脚。

    杰克立刻醒悟了过来,飞速地斩断那些魔神柱,向后一跃,身形就猛然化为白雾消失在了雾气中。

    藤丸立花心有余悸的摸了摸仿佛还能感觉到疼痛的腹部。

    还好她事先做了准备。

    如果说那片雾——也就是杰克的宝具暗黑雾都(TheMist)的效果,她能够几乎完全免疫的话,那么另一个宝具——解体圣母(MariatheRipper)的效果,对于她来说则是压倒性的不利。

    时段为夜晚、对方是女性、周边有雾存在,满足了这三个条件就能最大化发生效用的宝具,藤丸立花可以说是完全满足所有条件,而且这宝具并非单纯物理上的伤害,而是一种诅咒,即使那四把小刀没有碰到,被发动宝具对象的内脏也会被揪出体外,成为一具被解体的尸体,唯有拥有诅咒耐性才能抵御。

    ——既然知道这次的对手的杰克,藤丸立花当然不可能不做任何准备。

    看着那满地的肠子,她没好气地道:“快把肠子收进去啦……Avenger你该不会是有袒露肠子的爱好吧?”

    “喂喂,我可是为了你而受伤了,你好无情啊,Master~”安哥拉·曼纽抱怨道。

    “可你不是真名被抹除,完全不会受到咒术伤害吗?”

    “……”

    被戳破的Avenger只好默默地一抹肚子,原本开膛剖腹的伤口登时消失不见,地上的“肠子”也重新化为黑漆漆的无形之物,融入他的身体,然后他重新展开笑容。

    “嗨嗨~这下我就放心了,Master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看起来在我把你吃掉之前还能玩很久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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