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魔障

    容冰夏的世界是无声的,她并不是生下来就有听力障碍,5岁以前,她还是个正常人,开口学会的第一句话,便是“妈妈”。

    5岁那年,父亲出轨,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她为了保护妈妈不被挨打,生生挨了亲爹一记耳光,从此双耳失聪,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自那以后,妈妈成日以泪洗面,父亲要面子,为了不让外界知道她聋哑的事,逼着她说话,不让她用手语。

    她在普通幼儿园认识了年幼的天晴,那时候,所有小朋友都孤立她,只有天晴愿意站在她身前守护她。

    后来,在天晴的掩护下,她进入锦夕阿姨的聋哑人学校,学习手语。

    那是容冰夏阴翳的童年里唯一照进来的光,后来,夏令营的公交失事,她是唯一重伤昏迷的孩子,锦夕阿姨为了给她输血,意外死在了手术台上。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再度变成了灰色。

    那个愿意带她走出阴暗的女孩松开了她的手,容冰夏很难过,即使那一年她只有十岁,可这件事被她铭记在心,至今无法忘怀。

    她没有想到天晴竟然会选择原谅自己,也没想到冷战十多年,他们竟然还能成为朋友。

    看着权听白仓皇逃离的背影,容冰夏眼底暗暗下了一丝决心。

    她一定要完成天晴的心愿,替逝去的锦夕阿姨报仇!

    权听白回到卧室,面色苍白地跌坐在藤椅上,因为刚才惊吓过渡,他此刻感到头晕目眩,他支撑着身体打开抽屉,拿了一盒药片,就水吞下一片,脑子里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冷意倏然袭上心头。

    “阿音……”

    想起阿音的骨灰瓶被打碎了,他眼底翻涌起嗜血的寒意,平复了一番情绪后,他嚯得站起身,朝楼下走去。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权听白感觉自己被耍了。

    他走到楼下,就看见女孩弯腰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小心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那些白色的灰烬被她用手一点点清理装进了新的容器里。

    看着这一幕,权听白竟然感觉到一丝诡异。

    那个气质与时音及其相似的女孩,此刻正在为时音清扫骨灰,那女孩的一举一动,简直就像是时音附体一般!

    权听白的眼底划过一抹疯狂,他缓缓地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女孩,一下子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也变成了年轻的模样,“阿音,你终于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

    时音转过身,眼底含着泪,用手语向他比划:“瓶子打碎了,怎么办?”

    权听白捧起她的脸,珍视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没关系,打碎就打碎了吧,我不再需要它了。”

    时音咬紧了唇瓣,“对不起。”

    这一次,她说话了。

    权听白瞳孔瑟缩了一下,紧紧抱住了她,“刚才吓到了吧?时候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走,我送你回房间。”

    女孩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然后乖顺地点头,权听白牵着她的手,将她送进二楼的卧室,扶她躺好,拉过一旁的蚕丝被盖在她身上,眼神里满是沉迷,“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女孩点点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床上的容冰夏浑身紧绷,她想过有可能会被轻薄,但并没有,这个男人此刻就像是一个最虔诚的信徒,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迷幻般的色彩,仿佛真的将她当成了时音。

    容冰夏暗暗沉住气,猎物已经上钩了。

    接下来的几天,权听白没有去公司,成天待在家陪着冰夏。

    慕天晴还是每天都会来看冰夏,只是来的时间会卡得很死,要么一大早权听白还未起床就到,要么下午权听白午休的时候过来。

    管家和别墅的佣人们时刻警惕地盯着,但她却没事人似地,一如既往地教冰夏化妆,做饭,种花。

    权听白其实并非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是他放任自己沉溺在这虚幻的梦境里,二十多年来,他寻找替身无数,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和时音如此相似。

    在经过几轮的严苛监视后,他逐渐放松了警惕,渐渐地,即使是冰夏递来的食物,他也没那么戒备地吃下了。

    后来,在冰夏善解人意的哄劝下,他将时音放置时音的骨灰瓶和原先装骨灰的玻璃渣一起下土埋葬。

    慕天晴给墨少钦打电话的时候,男人正在公司开会。

    “你在忙吗?回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

    听见女孩的语气低沉,墨少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抿唇抬手示意众人,“会议暂停,中场休息。”

    说完,便起身,拿起身边的车钥匙,驱车一路驰往慕天晴的住所。

    推开门,墨少钦看见女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神色十分的沉闷,他握着门把的手不由一顿,“天晴。”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慕天晴抬起头,眼里流露出浓郁的哀伤,她看着他,慢慢站起身来,对他道,“少钦哥哥,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再过来。”

    墨少钦的视线落到了茶几上,然后便看到了一支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是白色的粉末,旁边是一些玻璃碎片渣。

    他先是怔了一瞬,继而开口,“这是……”

    慕天晴咽了口唾沫,才缓缓道,“是时音阿姨的……骨灰……”

    空气陷入一阵静默。

    墨少钦脸上的血色顷刻褪尽,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瓶子,呼吸都开始变得不稳,“从哪儿拿到的?”

    “冰夏很聪明,权听白现在已经魔障了,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他把瓶子埋葬的时候,冰夏乘机掉了包。”

    墨少钦轻轻捡起那支骨灰瓶子,眼睛微微泛红,“事故发生之后,我父母没有留下骸骨,尸体被烧成了灰烬,后来我为他们合葬了,没想到权听白尽然私藏了一部分。”

    慕天晴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墨少钦一定刺激很深,但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权听白当年不仅私藏了时音阿姨的骨灰,还请了道士做法,试图将时音阿姨的魂魄永远地囚禁在身边,可是二十多年,时音阿姨一次都没有入梦。”

    这些都是冰夏无意间发现的。

    慕天晴想过权听白很疯批,但没想到他会疯魔偏执到这种程度,真可怕,活着的时候纠缠不休,死了连鬼魂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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