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术法,入戏

    一袭黑袍,面容阴柔的庞戏师自厢房内走出,不知何时,其面容带有鲜艳浓妆,好似那凡俗戏子。

    莲步轻移,行至门口,回望众人,目中泛起朦胧流光,“戏如人生,诸位请上台吧...”

    尖细嗓音响起。

    仿佛一根钢针,直插众人脑海。

    余烬恍惚一瞬,耳畔似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脑海杂念一空,关于“见君心”的一幕幕剧情宛如流水自心间流淌,仿佛活了一般,在他脑海反复放映。

    踏...

    齐延武瞳孔圆睁,以手遮额,挎着宝剑冲入雨幕。

    雨水溅入屋内,丝丝凉意把余烬从记忆中唤醒,回过神,感受着烙印脑海的“见君心”,心中震动不已,“刚刚那莫非就是术法?”

    抬头环顾。

    昏暗灯光下,汪月神色胆怯更甚,参鱼长于短叹,仿佛生不逢时,樵夫担柴,农女提篮,均是面露苦涩,似是在担忧生计,豪客们交头接耳,大笑无声。

    余烬愣神,“这是,入戏了?”回首望向身后,庞戏师在两名健仆搀扶下,有些步履艰难的走入内堂。

    “施展术法,消耗过度?”

    不等他细想,落魄书生参鱼走至门前张望,见状,余烬连忙上前撑伞。

    参鱼颔首,忧心道:“此雨甚大,恐有泥龙过境,篾儿随老爷去前方庙宇躲避一下。”

    篾儿便是哑巴书童名字。

    余烬观他入戏深种,暗惊于术法威力,心中也在疑惑为何自己没有入戏?

    参鱼踏步走出屋檐,来不及多想,撑伞跟上。

    “唉...”

    “距家尚有百里,考举不中,实无颜面对老父老母...”

    参鱼完全代入落魄书生,一路长吁短叹。

    余烬起初还觉有趣,但随着前方雨幕中出现朦胧寺庙轮廓,泛起橘红光亮,心中忽然紧张起来。

    倒不是觉得庙宇阴森,而是因为接下来要进入那位内门执事视线。

    一主一仆愈发接近庙宇。

    余烬压下杂念,暗道:“我就是个哑巴书童,齐师兄,汪师兄他们才是主角...”

    嘭...

    紧闭庙门轰然敞开,风雨灌入,篝火摇曳。

    落魄书生与书童迈步进入庙宇。

    见得篝火后坐着的魁梧身影,书生忙拱手道:“见过这位壮士,夜雨甚大,我俩主仆想借贵宝地躲躲雨。”

    齐延武抬头瞥了他们一眼,冷淡道:“山野破庙,随意便是。”说罢便不再理会两人。

    书生讪讪一笑,挪步至避风角落,蜷身而蹲,看向书童,“篾儿快快生堆篝火,你老爷我快冻死了。”

    余烬点头,环顾一圈,径直走向那三条腿的供台,一把抄起,扛回角落,咔嚓数声,便多了一堆干柴。

    “小小书童,倒是有把子气力。”

    齐延武瞥了眼,目露惊讶,随即暗自摇头,“可惜,若是从军少不不了做个千户当当,如今却沦为他奴...”

    但当他想到自身境遇,神色顿时灰暗下去。

    从军又如何?

    他堂堂三军主将,还不是落得个孑然一身回返朝廷?

    “篾儿速速退去湿衣烤火,若是病倒,老爷我可没银钱予你抓药。”

    角落篝火升起,书生褪去外衣烤火,催促自家书童,见他没有擦拭脸上污泥,打趣道:“怎得不舍得拭去脸上污泥,难不成是羞于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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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烬瞥了他眼,见他仍是入戏模样,犹豫了下,取出粗制手帕,随意抹了抹脸。

    污泥褪去。

    露出一张白皙如玉的柔和面庞。

    “篾儿你...”

    书生顿时一愣,眼神隐隐恢复几分清明,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响动,吓得他一哆嗦,目光转了过去。

    余烬轻舒口气,身躯微侧,尽量使自己隐入暗中,余光看去。

    庙门大开,风雨灌入。

    一个瘦小身影挪步进入,他微微抬头看了庙内三人,迅速低下,默不作声的挪至一旁,蜷缩蹲下。

    书生见他冻得哆嗦,犹豫着是不是分些篝火给他,雨幕中再度传来脚步声,转头看去。

    被雨水浇透的樵夫扛着一担柴走入庙宇,在他身后还跟着个提着竹篮的黝黑女子。

    樵夫把木柴放在一旁,没有先生火,而是赔笑对着庙中人挨个拱手,“我父女二人避避雨,叨扰叨扰...”

    书生瞥了眼齐延武,善意笑道:“山野破庙,何来叨扰一说,老丈若需火焰可自取之。”

    “多谢秀才老爷。”

    樵夫拉着女儿见礼,两人寒暄没两句,门外传来喧嚣吵闹声,随着一阵密集脚步,一个个衣着劲装,手持刀剑的豪客进入庙宇。

    “呸…呸…”

    “这雨怎么突然就下,淋了老子一身。”

    “看来今晚是去不了凤元县了。”

    “也不知那狗官...”

    “老三慎言!”

    伴随一阵抱怨话,一众八人进入庙宇,为首是个面容粗犷,使刀的汉子,他呵斥了身后一人,铜铃般大的眼角环顾四周。

    目光掠过樵夫父女,书生主仆,当看到身着一身甲胄的齐延武时,瞳孔微微缩了缩,抬手一挥,带着身后七人寻了个与其相对的地方。

    门扉闭合,篝火燃起。

    豪客围绕在旁,一边烘烤湿衣,一边取出干粮加热,相互交谈诉说间,不时扭头看向他人。

    浓郁食物香气散发。

    角落处,书生咽了口口水,转头看向余烬,“篾儿,快快取出干粮烤烤,老爷我有些饿了。”

    余烬一愣,剧情中可没有这个。

    他取来书篓,里面只有两本杂书,别无它物,转过头,对着书生指了指书篓,摇摇头。

    “没有了吗?”

    书生面色一垮,不信邪的他翻看了下书篓,见得内中两册书籍,哀叹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许是思及考学,再加腹中饥饿,沮丧的他拿起书册便要掷于火中,“要它有何用,不如烧之取暖。”

    “哎呦...”

    一旁突然传来惊呼声,书生扭头看去,便见樵夫一脸痛惜,欲言又止,他愣了下,洒然笑道:“老丈想要?那便予你了。”

    说着把手中书册交给余烬,示意他送给樵夫。

    余烬看了眼书籍,微愣一瞬,目浮古怪。

    其上赫然写着。

    “房中密要”“春宫十八式”。

    显然这书籍不是剧情中书生所带,而是参鱼平日所观,所修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