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是一个天才

    杀人这种事情,洛凡书其实听得多了,还见过不少。洛家家大业大,手上什么生意都在做,不论是见得光的还是见不得光的。杀人达成生意这样的事情在洛家并不算稀奇,毕竟洛家在俗世称王称霸惯了。

    只是洛凡书并不知晓为什么洛家对于星岚山选择了臣服,还是无条件的那种,洛家每年可以给星岚山写十余封推荐信,也就代表着洛家每年可以送十余个洛家的人进入星岚山。只是星岚山从洛家拿走了什么,他洛凡书并不知晓,他只知道洛家的账本上有很大一笔支出对不上号,这部分亏空到底去了哪里,他还没有资格查阅。

    想来这部分支出大概率是与星岚山有关,只是洛凡书实在想不明白星岚山这样一个修炼宗门,究竟图他洛家什么。星岚山对外的交易一般以灵石为主,这一点是路光华告诉他的,只是洛家旗下囊括的生意种类有很多,似乎并没有与灵石有关的,要是有,也不至于瞒过他这个旁支的少家主。

    上午丹青云的炼丹炼的并不舒心,一个时辰炼了两炉,两炉药材都报废掉了。见到这样的结果,丹青云选择了中止炼丹,他知晓,自己现在的心态很乱,这样并不适合炼丹。就算侥幸可以成丹一两次,这样的成丹也毫无意义,他丹青云并不能从一两次侥幸的成丹中学到东西。

    “行了,就此别过吧,我要是再往前走几步,那几个迎客弟子又该来献殷勤了。他们倒是觉得享受,我看着心里烦得慌。”和洛凡书走到旁峰的山门口,丹青云就转身回去了,他不常出山门。

    迎客弟子在检查了洛凡书手上的路引后,就将他放走了。旁峰的山门出入都要经过检查,要不你得有旁峰的弟子令牌,要不你得有旁峰的路引,要是两者都没有的话,就会被扣押在那里,直到你洗清了嫌疑。像丹青云那样的除外,丹青云在星岚山中除开几个禁地,他都可去得,丹青云的脸便是最好的通行证。

    ……

    “今天来的也挺早的。”易离痕说道。

    洛凡书大部分时间看到的易离痕都是这个状态,盘膝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专心修炼。洛凡书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自从洛凡书进入一阶中期后,他就很少在闭眼的情况下开启灵觉了。即便是眼前的景色并没有多少变化,洛凡书还是觉得比起闭着眼睛,光有灵觉传回来的那点信息有趣许多。

    “丹师兄今天炼丹不在状态,炼废了两炉,就不炼了,我也就提前放假了。”洛凡书接过易离痕扔过来的铁剑,准备起了今天的训练。

    一个时辰后。

    “小离,你就不能提点一下破绽到底在哪里吗?”洛凡书不知晓他这是三天来的第几次提问了。

    易离痕将剑负于身后,三天下来洛凡书半吊子的剑法被他敲打的扎实了一些,以至于他现在需要一些起手式的支持才能继续卖破绽给洛凡书。只是洛凡书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进步,易离痕想了一下觉得也挺正常的,洛凡书前两天基本是在他的毒打中度过的。心里只想着找寻他口中所说的破绽,别的都很少注意到。

    “还是那句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要你能找到第一次破绽,往后所有的破绽你都能找得到。我可以提点你,但是提点之后也只有这样的出手你能找寻到破绽,即便是同一个招式我稍微换一下发力点,破绽你还是无处可寻。”易离痕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由不得易离痕不解释,洛凡书已经算是很沉得住气了,至少两天多的时间下来,洛凡书牢骚一点没有断,却还没有撂挑子不干的情况。自己当初学这个的时候坚持了多久,易离痕问着自己,细细回想了一下,易离痕发现自己第一次挨了一天的打就受不了了。

    “那你就不能下手轻一点吗,光挨打谁受得了?”洛凡书搓了两下易离痕刚才击打的地方,吸着凉气。

    “我已经尽量的留手了,再留手达不到训练的目的,所以凡哥,忍忍呗。”易离痕说完,负于身后的剑向前一摆,身子借着前摆的这股力就冲了出去。

    这样的出手,易离痕自己用着都觉得丢人,在他的认知下,这样的出手完全就是漏洞百出,也就只能欺负一下洛凡书这样的半吊子剑修了。要是站在洛凡书那里的是自己,会怎么做呢?易离痕想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会选择拨开攻向他的剑,而后抓住对手身体略微失衡的空挡反打回去。只是……

    如易离痕所料,这由下往上撩的一剑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洛凡书身上,他脑中想了几十种破招的法子,洛凡书一种都没用,甚至连躲闪都没有,或者说洛凡书想要躲闪,只是还没开始躲就已经被自己的剑给抽上了。

    摇了摇头,易离痕往回退了几步,将剑平举,剑尖直指洛凡书,只是剑刃已经被木头包上了,洛凡书并不能感受到背后发亮的感觉。

    “小离,刚才那样,再来一次。”洛凡书沉吟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易离痕。不同于方才,这次洛凡书将剑反持于身前,做好了防范的准备。

    易离痕没有说话,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剑负于身后。

    洛凡书选择了让易离痕原封不动地再来一剑,易离痕为了公正性,选择了突然出击。身体被他调动起来,易离痕现在就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一般,全身上下都紧绷着,只等待一瞬间释放掉这些蓄积起来的力量。

    至于什么时候释放,易离痕心里有两个计较,一个是乘洛凡书注意力疏忽的时候出击,一个是乘洛凡书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出击。易离痕选择了后者,这些天来洛凡书第一次选择了让他再来一次,他有理由相信洛凡书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洛凡书发现了什么吗?确切的说并没有,他只是冥冥中有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告诉他,易离痕的出手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行云流水,他的身上存在着一种难以说清的不协调。

    这次易离痕的出手比起上一次来说更加狠厉了几分,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少了很多,但还是有。这一剑洛凡书还没没能接下来,左肋又被抽了一剑,这一剑比起上一剑力道更足,疼的洛凡书右手的剑都差点没握住。

    “再来。”洛凡书身上的疼痛感稍微缓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将剑横与身前,做好防御的姿态。

    第三剑,洛凡书依旧没能接住,这次易离痕打在了前面就造成过伤害的地方,直接把洛凡书打的趴在了地上。

    再次稍微调整好状态,洛凡书精神都已经涣散了小半,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强烈了许多,洛凡书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那种不和谐感觉的来源,就是破绽所在。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笃定,他只知道易离痕一直在提醒他,这样的训练是为了让他练会寻找破绽的那种感觉。感觉二字被易离痕咬的很重,训练到现在,洛凡书觉得与发现破绽的感觉最相近的,就是关于易离痕招式中的那种不和谐的感觉,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

    第四剑,易离痕在剑将要触碰到洛凡书身上时,迟疑了一下,洛凡书看在眼睛,也通过灵觉在感受着周遭的一切。额头上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流,严重地影响了洛凡书的视线,他对于易离痕的观察已经从用眼睛直接看转成了以视觉为辅,以灵觉为主。

    就在易离痕迟疑的那一瞬间,洛凡书心中那种不和谐的感觉突然变得更为强烈了,也让他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洛凡书已然知晓不和谐感觉的来源就是易离痕所说的破绽所在,只是来源究竟是什么,洛凡书无从得知。易离痕的速度太快,洛凡书要同时做出观察,判断,身体上给出反应三件事,其中,给出反应极大地干扰了洛凡书的判断,不得已,洛凡书直接放弃了让身体做出反应。

    这么做的代价并不是十分大,因为洛凡书想明白了不管他做不做出反应,易离痕的剑都会落在他的身上。

    一天下来,洛凡书都没能成功,他不知道易离痕究竟抽了多少剑,可能是一百剑,可能是两百剑,又可能是更多,他只是感觉自己左边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夜幕落下,光线昏暗的环境下并不适合易离痕的训练,两人索性也就停下了。

    “出血了,这件衣服左边也有很多地方破了,一会上完药先穿我的吧,反正、咱俩的衣服都是差不多大小的。”易离痕解开洛凡书的衣服,开始检查起身上的伤势来。

    今天洛凡书身上的伤势比起之前两天要严重些,不过好在易离痕后面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留手,经过易离痕的检查,他得出结论,洛凡书身上所受的伤都是皮外伤,只是今天的皮外伤要严重了一些。

    “是不是找寻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了?”易离痕一边给洛凡书擦着药,一边问道。

    洛凡书睁开疲惫的眼睛,看了一眼天上,夜里的天空很是晴朗,看不见一点云,洛凡书得出结论是今晚基本不会下雨。重新闭上眼睛,洛凡书开始回答易离痕的问题:“没能找寻到破绽,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感觉你的动作不是很和谐,但是我找不出你不和谐的地方来自于什么地方。不过,你出手犹豫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更强烈几分,我觉得我离成功不算远了。”

    易离痕上药的手停了一下,瓷瓶中的药就这么倒在洛凡书的身上,过了几秒钟,易离痕才回过神来。

    看着洛凡书眼中的疑惑,易离痕笑了笑:“提前恭喜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洛凡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要吐出这几天来心中的种种不快:“小离,谢了。”

    “咱俩说什么谢不谢的,凡哥,你是一个天才,我当初挨了两个星期的打才找到这种感觉。”易离痕说道。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洛凡书说道。

    易离痕见药已经倒上得差不多了,就重新塞起药瓶:“那么,大天才,可能你需要稍微忍忍。”

    洛凡书今天身上的伤有很多瘀血,光靠药物本身想要痊愈得等上一些时日,易离痕打算进行一些推拿。这样最终的效果会很不错,只是洛凡书会受一些皮肉之苦。

    易离痕可以清楚得看见前方有一些鸟被惊起,他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易离痕提前往两边耳朵塞了一团棉花,为了使隔音的效果更好,棉花还是浸了水的。虽然洛凡书叫的跟杀猪一般,他耳朵却听不见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