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挖眼

    冲进家门,

    眼前母亲已经被白涛等三人按在了木桌上,他们竟然想公然侮辱她,

    侯垚目眦尽裂一把揪住白涛的头发,

    狠狠一拳锤在他的脸上,

    白涛被打得晕头转向,还没回过神来又被一拳打中鼻梁,

    “啊……,住……住手……。”

    侯垚根本充耳不闻,继续一拳又一拳地狠狠打在白涛的脸上,

    此时两个邻长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正准备帮忙,

    却被余秀儿一把拧了起来,一拳一掌就将两人打出侯家大门,

    两人狼狈地滚出了侯家,

    此时,屋内竟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啊……,啊……杀人了……杀人了啊……。”

    两个邻长慌忙爬到侯家门口,

    然后就见到了足以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只见侯垚已经活生生的将白涛的一只眼睛挖了出来,然后用力的捏爆,

    即便如此,侯垚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甚至他还想要更进一步行事,

    幸亏余秀儿见侯垚双眼血红,还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知道侯垚怕是气怒攻心失了神志,便慌忙将侯垚打晕,

    之后又提起白涛的衣领,一把丢出侯家便关上了门。

    ……

    自古崖州就是官员流放之地,

    侯家祖上就是在大周朝时被流放的罪官之一,

    在大周朝末期,侯家先辈因为不能参加科举,便一门心思放在经商上面,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成为了崖州有名的富户大族,

    到了大夏朝时期,侯家恢复了科举的资格,便渐渐形成了两个派系,

    一派想继续耕读,期盼一朝功名得复,光耀先祖门楣;

    另一派则认为继续经商才是传家之路;

    起初经商派还较为忌惮科举派能考出一个大官,所以还比较客气,

    但是科举派不争气,考了几代人连个举人都没出,

    经商派就渐渐沉不住气了,开始嫌弃耕读派的人不挣钱,

    耕读派在嫌弃的目光中也慢慢不再坚持,

    最终仅剩这一脉坚守着耕读传家光耀门楣的理想,

    后来这一脉也受不了族里的冷言冷语,

    便主动迁出了家族所在的南海城,只要了偏远的湾沙村十几亩祖地田产落户,

    传到侯垚爷爷这一辈,两边就已经完全没了来往,

    侯垚的爷爷也有秀才身份,在侯垚刚出世不久的时候就神秘失踪,

    据说是被海盗掳走了,海盗掳走秀才的事这些年来屡见不鲜,

    毕竟海盗团也需要一些有文化的人去帮他们处理一些书面上的事情,比如管理账目什么的,

    尤其是大型帮派,这种需求越强烈,

    而有文化的人都一心科举,除非走投无路,不然谁会去投奔海盗

    但是走投无路的读书人毕竟仅是少数,根本无法满足数量众多的海盗团需求,

    尤其是一些中、小型海盗团,名气不大,根本不会有人主动来投,

    只能通过掳劫来达成目的,

    进士和举人已经是候补官员,都是朝廷的重点保护的对象,

    一般的海盗团自是不敢下手,而秀才则不同,

    大夏的秀才众多,朝廷根本照顾不过来,在村寨或能称得上是个人物,

    在城里,也就和普通百姓没有多大区别。

    至于再低一级的童生,因为名气不显,就算海盗看见也不知道他是读书人啊,

    这年头又不是说只有读书人才可以穿儒衫,

    只要家里有两个臭钱的嘚瑟鬼,都会穿个儒衫冒充读书人,

    是以,能在周边小有名气的秀才就成为海盗掳劫的首选目标,

    即可以满足帮会需求,又不会引起朝廷关注。

    侯垚的爷爷失踪后,奶奶更是连侯福都没有印象,

    侯家的支撑就落到侯垚的父母这辈人身上,

    但是奈何父亲侯福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读了几十年书,连个童生都考不中,

    母亲周玉原本是个县城商贾之家的千金,娇生惯养,也不会持家,

    两口子合伙造作了十几年,终于把一个殷富之家就这样做成了破落户,

    其实好几年前侯家就已经出现过危机征兆,

    当时还只是邻长的白涛就言语轻佻地挑逗过周玉,

    侯福找其理论反被打了一顿,

    事情闹到县衙,衙门里的典史、捕头都跟白涛相熟,自是要偏袒于他,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恰好当时侯垚考上了童生入了县学,

    得到了前任知县的看重,才将此事处理下来,但也仅是赔了些医药费。

    正是有了这件事后,白涛这才老实下来。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他早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无论是侯家的田地和周玉,都是他觊觎以久的东西,

    之前因为忌惮侯垚读书人的身份才一直不敢放肆,

    这次侯垚失踪,读书人忽然消失个十天半个月本来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毕竟读书人的圈子老百姓几乎接触不到,湾沙村又只有侯垚一个秀才,

    他真要出去走亲访友,村里也不会有人能知道消息,

    但是好死不死的,他失踪的那个晚上,有人看见了全过程,

    并且那人在第一时间就报给了里长白涛,

    白涛急忙叫了些人跟着追到了海边,却也只看见了小乌尾船远航的船影,

    所以侯垚被海盗掳走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传遍了四里八乡,

    跟着就上报到县衙,这种事县衙根本没能力处理,

    就算是州衙、府衙也没能力处理,

    能处理这种事情的只有南海水军衙门,

    但是一个秀才怎么可能惊动得了水军衙门

    所以这种事最后必然只能是敷衍了事,

    却不知道县衙想息事宁人,但有人不肯善罢甘休,

    侯福在多次催促衙门出兵救援未果后,竟打算去州衙报案,

    这一下就彻底激怒了知县、县丞、主簿、典史等一众衙门领导,

    然后便找了个由头将侯福下了狱,

    侯家这一脉本来就子嗣不旺,自爷爷辈起就是一脉单传,

    现在侯福入狱,侯垚失踪,只剩下一个婆娘在家,

    老早就觊觎周玉美色的白涛自是再也按捺不住,

    侯垚最后这次赶考时家中已无余钱,便找邻里东拼西凑借了不少,

    考中之后自是没人担心他还不上,但是他一失踪,尤其又被传出是被海盗掳走,

    要知道被海盗掳走在民间传闻可是万没有活路的,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有三点,

    一是确实回不来;

    二是自觉的没脸回来;

    三是能回来的人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被海盗掳走的,担心会背上一些不好的名声。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白涛又从中一挑拨,乡邻自是纷纷来侯家要债,

    周玉被众乡邻逼得苦不堪言,最终只能把家里最后的十几亩地贱卖了还债,

    而白涛此时才出面拿出了最后的一份高额欠条,来逼迫周玉就范。

    ……

    得亏侯垚和余秀儿赶回了侯家,不然只怕侯家便要家破人亡了。

    余秀儿把晕倒的侯垚扶起,背在身上,问了一问一脸呆滞的周玉道:

    “那个……大……大娘,相……公的床在哪儿呀”

    此时已经吓得半死的周玉才慌忙醒悟道:

    “啊……垚儿的床,哦,家里暂时只有里间那一张床。”

    说着慌忙打开卧室的房门,让余秀儿先把侯垚放到床上。

    放好侯垚后,两女顿时陷入一阵无言的尴尬之中,

    周玉毕竟年纪大些又是主人,便先询问道:

    “姑娘你是谁呀怎么会跟垚儿一起回来”

    余秀儿红着脸,低头支支吾吾道:

    “我……我叫余秀儿,是……相公的……朋……朋友……。”

    话到这儿,后面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周玉等了半天不见余秀儿的下文,便追问道:

    “秀儿姑娘是吧”

    余秀儿点点头:

    “是,大娘。”

    周玉继续追问道:

    “你是哪儿人啊,家住哪里父母是干什么的啊他们说垚儿是被海盗抓走了,你又怎么会跟他一起回来

    他这一走十多天,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也不跟家里打个招呼”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余秀儿只觉得自己一个头变两个大,

    关键是这些问题她一个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说说我就是抓走你儿子的海盗头子,现在你儿子是我的压寨姑爷了,

    以后你儿子就是我的人了,你就乖乖地做我丈母娘吧。

    周玉见余秀儿低着头不说话,便细细打量起她来,边看边嫌弃道:

    “姑娘,你模样也还算中肯,但为什么晒得这么黑

    这女人啊一定要对自己好点,把皮肤保养得白白嫩嫩的,把身材养得肥肥胖胖的,

    这样才能招男人稀罕,你看你,晒得这么黑,怎么得了哦,

    还这么瘦,是不是家里条件不好吃不上糙饭是吧

    没关系,我们家垚儿出息,虽然他那个死鬼老爹成天就知道读书……。”

    周玉没完没了的说着话,余秀儿只能不时的应和几句,根本就插不上嘴,

    两人就这样说了小半个时辰,门外突然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侯垚,你恶意伤人,现在赶紧给我滚出来。”

    周玉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此时他才想起来刚才只是把白涛赶走,他现在带人回来报仇了。

    余秀儿见周玉被吓着了,顿时感觉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当即豪气地起身道:

    “大娘,你就在家里等一会,我出去看看。”

    周玉急忙拉住她的手道:

    “别……别出去,他们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出去,会吃亏的,

    我们把垚儿叫醒吧,垚儿是读书人,有功名在身,他们不敢对垚儿做什么的。”

    余秀儿轻轻摇头:

    “大娘放心,秀儿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有把子力气,他们不会是我的对手,

    你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一往无前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