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逃出生天

    御灵师举起乾坤如意葫芦,强大吸引力骤生。

    何神惧在精神恍惚内心挣扎之际,感觉全身被抽干的血肉,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痛袭击而来,似是活生生剥离心魂。大叫一声,葫芦口的飓风将驻扎已久的怨念强行吸出,鸿均道祖的怨气慢慢离开他占用的身体。

    御灵师趁着黑气进入乾坤如意葫芦,立刻将塞子塞上出口,再口念咒语,拢两根玉指画一道红色虚符,点过去印在葫芦顶上。

    此时,身体脱虚,困弱无力的何神惧气馁在地,像是昏死过去。

    一片火海的桃林,?将众人的生存圈无情包裹,缩得越来越小。

    汗水潺潺流下,热气腾腾烘焙着身体,众人筋疲力尽,真元恢复未足,不能应对火势,不能快意逃离。

    “表哥,我们就要死了,你怕不怕?”兰泽脸挂笑容,却有一滴火光黄黄的闪烁的泪水不经意滑落而下。

    “表妹,能与你死在一块,?我无憾无悔亦无惧无畏。只不过,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更也不想连累你,可是到头来却……”情深意笃的他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眼中只有千言万语,看着落泪的表妹黄色忽闪忽闪的脸颊。暗道:“你之所以展颜而笑,是因为与我重逢。你之所以流泪,是因为与我相亲相聚的时候太短,唉!天意弄人啊。”

    相无憾抱着娇小玲珑的表妹,泪雨涟洏。

    颢梅看两人在火海包围中还能如此相爱,心里莫名悲怆,不由得低下头来,心里想道:“我就要死了,齐大哥你在这里?如果你知道会不会过来救我?倘若在身边,会不会也像相无憾那样,抱着他的表妹。算了,你那种伪君子,见一个糟蹋一个,我才不要你在这,更别说让你抱着我。”她想着想着,悲从中来,抽泣不止,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御灵师道:“你这只妖怪,别人一个孩子家都没哭,你哭什么?”说完,指了指镇定自若的颜庄。

    颢梅?停下哭泣,看了看颜庄,想起这个孩子在黑罪山庄提醒自个不要被大庄主利用。他不像那个招惹狐狸的小屁孩哭得死去活来。

    即将葬生火海的御灵师?偷偷瞄一眼青莲语,暗道:“我御灵师一辈子抓妖怪,没想到与妖怪死在一块,而且还是那么俊美的妖怪,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什么!”

    人群中,橐阴子一直打坐在地,调息自身,使其真气在经脉上疏通。

    “清渊剑!出鞘!”一声沉喝,背上清渊剑铮铮而出。橐阴子举起宝剑,剑莫名生出万千流水萦绕间,硕大擎天如柱,朝着前方火海,铡地一落。

    “啪。”

    封路围身火海被浩浩汤汤的漩涡之水卷扑下,登时缺了一个大口子。

    “走!”橐阴子不顾回气不足,强行提起真气,将清渊剑撑大,足可以容纳二十人坐站上面。

    众人看此情形,哭的不哭了,抱的不抱了,全部坐在上面,由橐阴子御剑飞行,向决提之水而去。

    ……

    橐阴子由于过渡使用恢复不足用的真气,导致身力不支,几乎奴不住清渊剑的前行。

    就在此刻,火海逗留十分危险,颢梅与兰泽双双赞掌提元,拍在背后,帮他快速供亿真气,使得清渊中的清渊大剑一泻万里。

    到了一座高高的山峰,?众人皆下剑来,各自休息。

    成茹萍到涧边打一点水来,给何神惧擦擦脸。撬开嘴巴,又用干净的清泉灌了下去,希望晕迷的他快点醒来。把昨晩湿透的小破衫扒下,叫懂事的颜庄与爱玩耍的三绺栽头拿过去涧边清洗,满身都是汗的何神惧被成茹萍擦的干净清爽。

    可惜昏迷不醒的他不知道,也看不到。

    衣服晒干后,成茹萍?拿来抖一抖,穿在何神惧身上。突然,她的身体好像缺乏水份,发觉后想到涧边洗把脸,喝口泉水,还没迈出几步,便栽倒在地。

    众人着急围过来,颢梅离的最近,扶起来坐在一方青石上,叫唤两眼星松气息奄奄的成茹萍,尔后抬起玉臂,打在起伏不定胸前,将真气渡了过去。

    橐阴子在一旁不远不近处,缓缓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该来的,迟早要来。终究是避不过。”

    成茹萍悠悠醒来,颢梅便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脱水之症?这样吧,你先气沉丹田,调平气息,再慢慢释放真元,分散其他各处,记得,要慢。我再帮你打通一下脉络。”

    成茹萍点点头,照她的话去做,果然有很好的成效。

    他们降在这里是一座叫做月老峰的地方,旁边有一颗古老的松树,枝桠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密密麻麻,用红线绑着,算得上琳琅满目。风吹过来,摇出几段杂七杂八的空谷传声。

    松树很大很粗,可能是太苍了吧。逃出生天的众人在荫蔽的树下休息,调一调昨晚流失的真气,各自打坐不说话。

    空谷跫声,不太平静的叙语,自远方传来。

    经过常期走出不算平整的山路上,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人,一位青年男子,一位妙龄女。女穿着宝石蓝色衣裳,提白色佩剑,剑鞘点缀着许多小小珍珠,装饰精致。青年男子一身黄衣,背着黄色的剑,在晨光熹微下,显得不华不俗。

    他们边走边淡。

    “情书哥哥,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你。”蓝衣女子道。

    “宵云妹妹,你怎么一个跑出来,听说你已经嫁给秋公子?了。”黄衣男子的声音起伏很平常,似乎只是随便问问,只是前面那一句带有三分呵责的口气。

    “我被我叔叔赶出来,没地方去,所以……”蓝衣女子颇有委屈与无奈道。

    “你叔叔那么疼你,怎么会把你这个宝贝扫地出门,听说秋公子很喜欢你,为了你,多次与虔叔交涉,送了不少好东西。你真是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觉得他是对你十分痴情,你应该求个签,挂个愿。”颂情书指了指古老的松树道。

    这位蓝衣少女叫浩云宵,便是悔婚跑出来的,可见她不喜欢秋白商。

    颂情书又道:“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来这里挂愿吗?”

    浩云宵突然不再开口,方才少女的忸怩神态,略有收敛。

    颂情书道:“哎,帮你们成一段姻缘真有这么难吗?也好,等他和你一起来了再求签挂愿吧。”

    浩云宵问道:“你真的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颂情书道:“宁拆十座庙,不破坏一对婚姻。这是我月老峰的宗旨,也是我与红娘当时的造庙的初衷。”

    浩云宵隔了好一会才转移话题开口道:“适才怨灵?袭击,我很感谢你能出手相救,我……我……”

    颂情书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与浩淫剑乃是很好的朋友,他的族人在外临危,?我岂有不救之理。况且,你嫁入秋府,秋老城主造福重光城甚重,光凭那一点,我都会出手相救。”

    浩云宵心里五味杂陈,试探性问道:“如果,我只是普通人呢?”

    颂情书?毫不拖泥带水道:“那也同样。”

    浩云宵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说过,爱人之间,送礼只是表示达心意,不分贵重物品。那……”

    颂情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浩云宵甜甜地笑了笑,只是旁边的黄衣男子?没有见着。

    颂情书又道:?“上次的诗会,我送出字帖的时候,却是找不到你的人。如今相见,我就去书房将珍藏的字贴送你吧。希望你能好好想,毕竟这种东西,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我也不敢逼着你。”

    浩云宵青涩“嗯”了一声,?并肩而行,心道:“送给我,为什么不说补送给我,难道颂情书哥哥在暗示我。看来,我故意不场是对的。”

    山道的两人,来到一处略有空旷的地方,旁边有一条清流小涧,正淙淙作响。放眼望去,一颗迎风剪叶的大松树出现在眼前,树下有两个小孩围着一个睡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小孩,其中绾三个卷头小栽的小孩正用小花儿插在地上小孩嘴巴,自个嘴巴嘟嘟着像是像是祈祷又像是戏闹。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坐在凸起的树根,死睡靠在稍有扭曲的松树腰上,流着口水,舐·着手指。

    颂情书与浩云宵停止脚步,再定眼扫视,除了小孩,还有一群人坐在松树下,?一位老道,白发盈头,气态不凡,仙风道骨,倒像是个修行中人。

    不用说,那就是橐阴子。

    还有五位美丽动人心魄的少女,除了老道,只有一位病殃殃男子了。

    颂情书专门替别人牵红线,赚些媒人钱,自称月老,而指挥监督素心道的浩族第一人,浩淫剑偏偏喜欢叫他假情种?。

    月老峰是他这位儒门颂座颂情书与红娘?共同创建的,他是负责外面的姻缘,可是一个男的去当一种媒婆的角色不怎么顺利,常常碰壁,要不是当上儒门高位,况且写上一手好字,恐怕还没踏进别人门槛就被人轰出门。

    好朋友红娘便是守在这座月老峰了,管一些庙殿的香火,还有这个当作姻缘树的古老苍松?,包括客房里的睡梦石床。

    睡梦石床可不简单,一对夫妻真不真心,此床一睡一个准,如果是未婚之人,睡下去必定梦见意中人,与其相游,与其云雨。这也是为什么月老峰香火如此兴盛的原因,颂情书有时觉得每次去牵桥搭线,必要宣传一下梦床之奇。

    颂情书见多识广,也见多不怪,毕竟早年曾也见过一位大富翁男子四五位老婆,十二三位小妾,?还找自个向人家千金小姐说亲。一向主张一夫一妻的他当时为了填饱肚子,还真去那个大户人家说媒。

    结果颂情书与那千金小姐谈得来,答应帮她偷偷离家出走。

    此千金小姐便是山上的红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