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仙洞!伏机!

    她终于受不了这种绝望痛苦,爬在石壁的手也缓缓放弃,可能是毒素带来的疼或者是早已对命运屈服。

    她像一个滚球一般擦石败枝为道,颠波穿过,同时也穿往黄泉幽径,惨声如鬼魅的疼痛,渐渐地没于崖底,山腰中一下平静了。

    先是,亸髫的小孩想阻挠她扣石块时,利眼见有蛇眠于壁,想必石块为蛇之门户,不忍加以干扰蛇的清梦,刚才那一幕的发生纯属无奈之举。

    “这坏人掉下去了,我们上去吧,不然也会像她一样的。你们那边的头顶是死路,不如挪过我这边来,咱们一起爬上去。”那三绺栽头努努小嘴说道。

    “不行,我已经很累,你先爬上去吧,如果上面的藤蔓通山顶的话,你就喊我们上去,岂不是更好些。”亸髫的小孩说道。

    三绺栽头率先缒着藤蔓向上爬扯,可是攀爬了一会儿,已经到藤蔓破壁的生长所在。再仰首,见山壁万仞,唯手可攀,且极为危险,完全没东西可以再次籍助,此时汗流浃背的疲惫,是心塞与失望的触然而返。

    他愁眉苦脸下来原来的地方,对亸髫小孩道:“上面也是死路,这可怎么办,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啊?”

    那毛圬小孩用头低指着下面刚刚自己爬上的一个桌子大的秀石枰说道:“我们应该先去那地方休息,就是我攀上来的那块石上,然后再打算吧!况且这样缒着也不是个好方法,说不定像那坏人一样掉下去呢!”

    众小孩心思已定,亸髫的小孩把一根细韧的藤蔓掼过去给三绺栽头,自己执着那根藤蔓的另外一部分,三绺栽头接了藤蔓,换了手把上。叫:“你快拉!你快拉!”那亸髫的小孩一边拉,三绺栽头一边就用脚推壁以力而往右,弼辅其势。

    三个小孩聚集一块,绵绵向下面的平台缒降。到了那里已经万幸了,他们也累了,便直接平躺着憩息,不说一句话。

    须臾,已经临近翌日时分,他们缓解疲劳的小身躯后,毛圬小孩突然问道:“我们好像是五个人在马车上,怎么只有剩下我们仨人呢?”

    一个是被狠毒的女人踢下去,另一个睡觉的小孩是没抓到东西掉下。

    说起马车上的人,亸髫的小孩忍不住潸然泪下,每当回忆起他的哥哥时,便用一只刚刚养精蓄锐的脚踢着所在处的山壁,神色黯淡无光。

    “我方才想到一个好法子逃离险境,我们若绠汲上去是绝不可能了,唯有下到崖底才有生机,你们觉得这法子怎么样?”毛圬小孩道。

    那两小孩也深以为然,仨人索藤便下,所幸这凌霄藤蔓是斜壁生长的,不是积根一个地方,他们沿着藤下缒完,便更换新的,一个接一个,把他们累的前气不接后气,好像是走了非常远的路程一样,只不过是手累,不是脚累而已。

    越往下探索生路,崖底越是幽深不可测,下崖间,毛圬小孩垂头寻找石缝隙踩踏,看见下面有一块漆红暗色的东西,忽然他惊讶道:“咦,那个会不会是坏人的车马?”那两小孩顺着他的眼睛方向往下看,还真是刚才从峰顶被马牵扯下来的车,不过那马儿早已不在破烂的车辀直木上了,整个车剩下三分之一,败挂在一颗树上。

    帷幔掉下来也被山石摩擦,破洞很多。溃散的车轸、车舆、车辕、车轭、辐辏与车辋,都乱七八糟地落在峭壁的一颗茂盛酸枣树上,那树甚是曲挺扭拔,枝干更是粗大硕丰,估计仨人都环抱不了。真是:

    玄玄性果不用栽,妙妙神机罅隙来。

    纵使春风冬霜掠,唯有暴乐仙山埋。

    驼背倚峭随自在,不羡帝都栋梁才。

    不鄙位卑谁敢嗤,雄瞰载岚花迟开

    那群小孩看了看,眼睛直发亮而欢喜。原来酸枣树树上有许多果子,红的绿的参差在枝繁叶茂上。他们又下去了几丈来靠近那树。“呀!这不是那爱睡觉的家伙吗?”那毛圬小孩看见那人便喜道。只见:

    帷幔裁为他的小床,两端系树干不摇晃。阴凉密叶像是他的清爽瓦片,身旁酸枣像是他的亲人一般。一手舐指梦深,一手拢果半啃。

    “太好了,他还没有摔死,走!我们下次会他去。”三绺栽头大喜道,加快缒下来的带有激动的速度。

    双手分开挂在用帷幔自制的吊床两边的睡觉小孩,手里的剩下半口果伴着稚嫩的手臂随着他的声音“娘,你在哪里!我真的想你。”微微地激身一动。

    “你娘在这里哩!还不快点醒来。”三绺栽头戏他道。嘴角翘起狡黠的笑意,好似硬生生地将梦里人挚回。

    “是你们打扰的清梦,要赔!要赔!”醒来舐指的小孩嘟嘟嘴似带着几分幽怨道。

    藤上仨人下来扑在酸枣树,饥肠辘辘的他们也不搭理舐指小孩就各自吃着酸枣充饥。吃完之后,便发现下面还能以藤缒降。

    他们在树上戏耍了几番之后,又在马车里找到老八之前所遗的一把刀,就用刀划撕一段帷幔,将刀系于小幼腰上。能带多少酸枣便带多少,带不了就扔下谷底,说一定能够善用。在破烂车上还寻得一把剑,是心狠手辣三娘的配剑。休息少刻,便要发轫于下。

    一路以藤蔓垂条为缒,青萝嫋嫋刀为开,过境斩杂丛且捋勒藤。半刻已经见到谷底了,大家喜从稚眉掀起,终于有救了!这谷端的何等模样:

    英英白云浮涧,郁郁华松镶嵌。杨林野兽没藏,俯瞰翠碧如盆。一派白帘浩浩,几群栖鸟啾啾。

    “走!我们快点下去吧,就快要到了!”亸髫的小孩摧促道。

    看似离谷底很近,却也不是那么远,可是长时间延藤蹭壁皆令大家都气喘不已。已至未时,此刻大阳的熠熠照射早已达不到谷底了,只因山腰上的岚烟氤氲使然,谷底就像五月份下雨时的天气,雾霾笼罩着。

    经过坚持不懈的他们终于降落着谷底了,可是放目所观,不由吃惊一下,花丛比他们以前眼睛所见的树还高出几许。本来以为有路去涧边喝口水,现今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除了奇花异草蒙茸翠绿的可怕之处外。

    他们也不管自个身在何方,便先原地休息喘回体力。

    时逝阳微凉,逐渐申时分。四人休息已罢,毛圬小孩绠汲藤蔓上去,下来时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样的地方,他爬高过硕大的花丛向谷中观察几番,锁定了水涧的大概位置,便下来舔一匝自个干唇道:“在那里有水,在那里有水,我们快去!”

    亸髫小孩拿着刀,三绺栽头拿着剑,毛圬拿着在破车里齐暄曜的剑鞘,那个舐指小孩空着手。在他们的四周全部都是杂草,除了下来的麓壁。他们用刀剑刈草斩卉,脚下的路比想象还要深。武器甚是锋利,但是偌大的枝条柔韧与盘绕繁密令他们厌烦,欣犌地开路不在话下,开拓有八九尺深才看见真正的地貌,潮湿且黑臭,谷蚊嗡嗡匿其中,谷虫蠕蠕耸枝叶。

    一壁斩荆披棘,为求生道。一壁跺脚拍挠,为驱蚊虫。路再跋涉难行,也并没有垂头搨翼的沮丧,他们只是一路砍斫踏丛。

    时日已将晡末,阅历了亿辛万苦才劈开棘至穷处,便到一块没有杂草奇花的鹅卵石地带。前面他水涧是上游瀑布所灌注,涧中每一声潺潺的水都是上善的过客,淘洗了涧底的砂礓,滋润茂荣的涧畔的花与草。

    一群孩子忍耐不了口渴,冲上去喝个满腹大饱。毛圬小孩的耳朵听见鹅卵石细细镪锵的声音,回首却见一个人鲜血淋漓,身无衣裳。便叫唤道:“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个人在那里!”舐指小孩也回首所注道:“会不会是个鬼呀?”大家诤言莫衷如一,便战战地踱小步靠近那人。只见她遍体鳞伤,伤口深浅不一。

    淤青与淤血几乎代替她的本来没有的服装。突然亸髫的小孩惊遑地双手张开左右阻挡后面的小孩的胸膛而退步道:“她就是响午要杀我们的坏人,莫要接近她。”听见这话,他们心里一惊凉,都征住了,几乎连气也不直呼。

    少时,诡诈的三娘身子是匍匐不动,宛如死人一个,自从那一群孩子发现她之后就没有动过,犹如涧边的磝石一般。就算谷风过境,身边只有科发与满地奇葩微微拂动一下。

    肮脏身躯的静止,静止得融合在谷中成为一抹格格不入的景色。小孩们都放松呼出身体里恐惧的寒气,他们认为那是个死人而已,再也没什么担惊受怕。便在水边戏耍了几番,在周围寻找食物,也不知为何谷底没有动物出没,他们也没转几圈,天将要黑了。

    “咦!那里有个山洞!”三绺栽头指着前面黑洞,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是一个洞。洞口的藤根蒙茸交错,是它最好的伪装,不过遮不完的小黑口是掩不了它的所在。

    他们吃力蹬了一段石阶,只见石阶都能与旁边的高大花树卉丛的绿叶合为一体了,苔藓是由湿漉的阶梯生长出来的,可见这洞一定是长时间荒废也不少。

    他们也不管那不多,就猫着身子探头逋目,里面光线甚是薄弱,便用刀剃掉洞口的杂草与藤蔓,索身进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光辉四射,将整个洞内照得明亮如昼,光辉的源头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遥挂在洞的顶端,好像无物所缒而玄浮。一群孩子高兴又好奇地进去里面。只见那洞内:

    尖顶四柱漆红亭,玉台琦礅内中放。枰摆无人拈黑白,干茶杯具缺煮尝。朱阁空室光璀璨,帷账套方床。盈橱级阶质萦香,书架对几案。靓桌鲜凳,皎皎无尘。宝剑金刀,焕焕生光。三绺栽头,无人的亭子,他又耍又玩;舐指小孩,舒暖的床襆,他先占先躺;毛圬小孩,叠层的书架,他且看且翻;亸髫小孩,奇异的刀剑,他边抺边赏。

    酉时已至,由于霾气笼罩山谷中部,谷底的夜色在他们玩耍当中降临的早些。温热的雾气自涧中蒸发起来,飘然在空中氤氲不散。他们把中午带在身上的酸枣吃了低饿,在熠熠生辉的宝珠下的床席上睡着了,床比较宽敞,横着睡能容纳其中,逐渐延入梦乡了。

    亸髫小孩却辗转反侧眨眨不寐,所忆长兄断臂之刻。捏紧拳头,龁齿起權,心又是阵阵酸痛。

    仇恨让他只有一种念想——长大以后杀光所有贩卖人口者。想了一会,不知不觉脬气充于膀胱,便起身自室出,去洞外溲溺解急。

    月光洒下,多少被雾气所吞,唯朦胧如黯淡的白布一样。能见谷底光景的绰绰所在,但是见不到形貌之类。

    他直走到涧边解带,如龙喷水。完毕即回,他回想曾经与他哥哥一起在岸边解带的光景不由心哀不能自主。他忆起三娘来,仇恨地瞄其所在,随之小脸骤变,只见三娘好像已经不见了。

    他以为是月光晕眩不朗,逋物有所差异。夺步前往,一探疑惑。近视果失所在,他惊慌地迅速跑回洞内,喘息间将仨人拖拉拍打叫醒起来:“那个……那个……那个坏人不见了。”

    醒来的众人皆诧异不已,也来不及柔柔睡眼,便慌张无所措,起身靸鞋。亸髫小孩早已抱出两把剑、两把刀来,哗啦置床而响,他的眼神深遂无度,充斥着已润红的仇恨,便翘着小嘴道:“杀了她,不然,我们也会死在她的手上,我哥哥就是一个例子。”

    他立即抓了一把刀,截然地从洞口跑出去,也不管那仨小孩跟没跟他。毛圬小孩率先抓一把剑,也冲出去与亸髫小孩并肩前行,剩下两人其次。

    四个人围来三娘的遗址,尽情端详,未发现什么,四处也寻找了数番,也毫无所获。由于谷中太过于宽敞,无能清找,况且生来乍到,对谷内的环境并不熟悉,于是便商量回洞从长计议。

    回到洞内,毛圬小孩道:“待天亮了我们再找那坏人也不迟,而且我看她受了伤也爬不了多远,说不定被什么东西吃掉了。”那亸髫小孩狠狠地将拳头捶在桌子上:“等到天明,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坏人。”

    少时,三绺栽头忆起车厢里的天灵盖光发型小孩来,所忆又翻转一番,突然道:“那坏人的车子里像还有一个人,我记得曾经用棍子欺负过他,怎么不在我们身边,难不成他已经摔死了?”

    毛圬小孩嗔道:“那坏人太可恨了,明天我们也顺便找你所说的那个人。”说着便想一个法子,四人一起把室内的桌子抬到洞口掀侧,将洞口壅塞着起来,再用茶杯放在上面,如果有人推倒桌子就会打破茶杯为响铃,如此便可安枕无虞。当夜无话睡下了

    万籁寂静的深夜已经星移月转,东方泛起一抹褪色的白凌,日将晨曦破晓了,大阳也渐渐的升起。此时在谷底的生命见不了阳光太多的暖和,唯有几群小鸟的呖呖嘤嘤声啘啭在谷内,似乎把已经沉睡在床的梦花生落者,舒声拔回。

    “天亮了!起来啦!起来啦!”三绺栽头用两手指捏着舐指小孩的鼻子吼道。其他三位小孩也随之而起来,揉一揉刚刚睡觉的小眼。亸髫小孩着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立即穿好他的鞋子,带上一把刀,挪开塞洞口桌子,就朝着洞口外面跑去,其他的小孩也陆陆续续起床穿鞋,并且带上刀与剑,也跟了出去。

    他们来到三娘躺着原来的位置,到处寻找三娘的踪迹,毛圬小孩蹲着看见淤血粘在鹅卵石上,方向却是指向水涧那边。

    毛圬小孩沿着一路鹅卵石淤血查看,他们一起到涧边发现淤血又指涧下游。

    毛圬小孩道:“我知道了,她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在这里喝过水。走!顺着这条溪下游可能找到她。”涧水哗哗流畅,人却快步飞奔。鹅卵扎脚无碍,为平仇又何妨。

    他们沿着痕迹行至涧的下游,下游鹅卵石的淤血已经没有了,他们就分开四处寻找踪迹,发现离涧边不远处的土壤有身拖地之痕通向一个谷口的森林中,便紧追了过去,进去之后看见林子华茂非寻常,平常没见过这么茂盛的谷中森林,在他们那个谷只不过是树与花草硕大而已。

    那管这些,便依痕迹所行了一里路,没想到此处的林子更繁密,老树更高大,枝干更粗壮,荆棘更葳蕤。

    如此看来这谷太深远了,根本无法再进,三娘的爬痕也在这里消失了,痕迹前面的荆棘丝毫没有被压乱的痕迹,怀疑三娘估计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可这一路上没见过山谷谷底有半个兽类,除了鸟外。

    他们追到这里也说不上失望,也说不上高兴,因为他们肚子早饿的要命,清晨还没有米下肚腹呢。

    只是按照原路反回罢了。又找了几回昨天所说小孩,但是毫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