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万仞外 第十八章、逆战逆战来也
卷二、万仞外
游击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敌进我退，敌疲我扰的尺度，实在是不好把握墨羽等人类尚且好一些，但要那些由秦川率领的百族则不然。
敌人正在侵犯他们的家园，他们的家在敌人的火把中化为烟尘，他们的同胞在敌人的屠刀下颤抖。
给他们说——敌进我退？
在游击战的过程中，爆发了不少小规模的冲突，这写冲突通常是一支队伍的一部分人耐不住心中的火，冲上前去，随后葬送了整支队伍。蛮族的队伍前，开始堆积起百族战士的尸体，用于警告那些敢于反抗的人——这一招在千百年镇压奴隶起义的场合百试不爽，杀！杀怕了，就好了。
墨羽见到秦川所带领的队伍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秦川举着硕大的板斧在阵中冲杀，即使在黄昏下，一身的血迹依旧刺眼。尽管每一位百族的战士都是那么的悍不畏死，那样的坚韧勇敢，那样的舍生忘死，但在数倍于他们的蛮族军队面前，他们的人数还是在不断的衰减着。
墨羽看见一把精致的短剑被蛮族的指挥官握在手中。他觉得有点眼熟，待他仔细一看，不由的血脉喷张。
想来，那个小孩，已经不再了吧。
没有迟疑，他挥手，一片整齐的抽刀声响起。
青衫一跃而起，五十黑甲白袍跟着那青衫的少年向前奔去，鞋子踩在地上密集的刷刷轻响声。
墨羽不指望自己的军队能全歼这里的敌人或者救出秦川的部队——这都是不现实的。只是现在夜幕降临，大多数蛮族的视线都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在意识到有援军后，他们很可能以为来的是大规模的队伍，因为他们认得出人类。恰好这里是那出埋骨之地的附近，“人类英魂”这样的字眼很容易出现在蛮族士兵的脑海里这会给已然酣战一天的蛮族兵心理上以巨大的恐慌。
而在蛮族军从被吓到恢复秩序之前的那一段短暂的时间内，给予最大的打击和杀伤，尽可能地削弱他们的实力和抵抗意志以后，再呼应秦川的部队，以此达成突围乃至歼敌的目的。
这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敌人数目是己方的几倍，蛮族的正规军的战斗力也不是仓促组合的乡民所能比拟的，如果自己不能在第一个回合打垮敌人，如果敌人能稳住阵脚转为相持战的话，那就要轮到自己这边和秦川一起被打趴下了，更不要说附近的部队得知消息后会马上赶来增援，那真的是想逃都没地方逃了。
所以，第一轮打击必须要罄尽全力，要狠、要重、要将敌人打得回不过神来。
李乐带着人马在阵中游走，尽管此时蛮族的人数是人类的好几倍，但李乐成功的运用着骑兵的灵活性，在战场的局部形成短暂的兵力优势，对训练有素的羽林军而言，人数站了优势，消灭敌人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同样的刀法在一瞬间形成气吞山河的气势使得蛮族的武学高手为之失神，李乐随即一枪跟上，一点咽喉，随即便是一道血花涌上半空。
蛮族的侵略者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他们并不是没见过战斗和死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人类的部队在身边杀死战友，但是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可怕，是的，他们见过军队，可何时见过人类最精良的，全部由武学高手所组成的军队？
轻功使得那些人一蹦三尺高，一身外家功夫几乎刀墙不入，有些人类高手的刀气或剑气隔着老远就斩杀了蛮族最无畏的战士！
对普通的蛮族士兵而言，这一幕场景实在太可怕太诡异了。蛮族大多数士兵由奴隶组成，他们倒也见过武学，不过那些奴隶主们纷纷告诉他们这是仙法或者是妖术，于是乎在他们的眼里，这群黑夜中突然出现的人类仿佛是传说中的恶灵降世，不可以人力对抗。剩下的蛮族兵不敢恋战，赶紧退入那一片黑暗中。
有蛮语传出——这是人类战死的士兵，他们从地下回来作战了！
又是阵阵慌乱。
蛮族的军官大声地呵斥着败退下来的士兵：“怕什么，他们只有那么一点人，我们再上！！”
士兵们一个个语带颤抖地哭诉：“长官，他们不是人类啊！人类不可能有这么可怕的！”
“他们是魔！他们是妖！我们怎么能跟妖魔打啊？”
蛮族军官勃然大怒，挥手一刀把那个家伙砍了：“混蛋！他们明明是人类，哪里是什么妖魔？即使他们真的是妖魔，我们巫族有先祖庇佑，岂会惧怕任何恶灵！再有胡言乱语动摇军心、临阵逃脱的，就是这个下场！”
人类的恶灵和长官的刀子威胁程度差不了多少。
士气在低迷后开始反弹，恰好在这个时候，宿营地右翼没受到损伤的四个蛮族的中队完成了集结，他们大声呐喊着，朝占据着大营中间的人类部队冲来，杀声震天。看到这幕情形，受到鼓舞的左翼兵顿时忘记了刚才的惨败经历，军官趁机高呼一声：“杀光人类！”
“杀光人类！”蛮族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应和。
有人第一个冲了出去，接着，所有的蛮族兵跟随在后，全部又杀了上去。
这次他们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不再急躁和冒进。
黑暗中，军官熟练地发布着各种口令：
“刺枪手，第一排！”
“盾牌手，第二排！”
随着急促的口令声，刚才还乱成一团的蛮族士兵立即肃然无声，只听到军靴在奔跑的声音。顷刻间，一个又一个队列排列完毕，各种武器很快地完成了组合，显示出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与草创民军的极大不同。
笑遥生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大群的刺枪手在前面开路——蛮族已经发现了，与眼前这群人拼近身白刃战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在加上对骑兵的经验。他们改用长刺枪，目的是用刺枪的长度来克制人类的武功和骑兵机动性——而近身战刀手跟随身后，一排又一排，行与行之间丝毫不乱，相互接应，各种兵器配合有素。
眼见刚才失败的百族重又卷土重来，羽林军和百族的士兵一个个大笑：“那群废物又回来了！”
刚才短暂的的胜利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敢，他们一个个比赛似的冲了过去，口中大呼小叫：“看老子的！”、“来吧，哈哈！”
墨羽脸色在刹那间难看无比。
羽林军毕竟是草创的队伍，虽然单兵的素质优秀，虽然在平日里阵法演练没有问题，可真正的面对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刹那间就看出了差距。
尽管笑遥生在一个劲地高声命令：“回来！我命令你回来！”但声音很快就消散了。
羽林军和百族的小伙子们很快就后悔了——等到羽林军的士兵冲到面前，蛮族的队列突又一变，正面的蛮族兵且战且退，吸引人类的土兵深深的突进。这时候蛮族的军官一声呼喝：“包抄！”
立即的，两翼快速地分出几个小队穿插了上来，将冲进来的人类分割包围在中间。
一时间，这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们的情形十分不妙，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尽管在一对一的厮杀中，蛮并非对手，但现在他们占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往往是几个甚至十个以上的蛮兵来围攻一个人类，加上羽林军的战士大多骑在马上，一时间，无数的枪林箭雨一齐朝中间被包围的人类土兵倾泻而来。
卷二、万仞外 第2/2页)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过来，拥有了武功并不是就等于战场无敌。
江湖和战场是两件事，战场上的拼杀与江湖争斗完全不同，战场厮杀更重要的一点的是同伴之间的配合默契，你进我退，互相之间要相为呼应。不然，除非你是二品以上的好手，如果单身在乱军之中，最后也只有落得力竭身死的下场。
而二品，又何其艰难。
这些道理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获得以前羡慕的力量后，他们不自觉的开始忽视那些不利的消息，他们盲目的自信，相信自己的武功真的能让自己成为江湖传闻中那样青锋三尺破万甲的存在。为此，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到处都是武器，根本没有生机。
被围在中间的人类士兵凭着过人的身手可以躲开一把砍刀，挡住一支刺来的长矛，躲开几根射过来的箭天——但他却躲不过从不同方向同时戳过来的十几支刺枪再加无数的刀削剑劈。而且在这种被围攻的情况下，只要受一点伤，那就等于死亡。
一个被包围了的人类士兵惨叫：“李乐大人，救我！”
李乐长枪一振，人随枪走，一杆点银枪在周围数个蛮族长枪兵的喉咙上划过，他纵马而去，又遭到十余个刀斧手阻拦，待到他手中的枪花击碎那些蛮兵的盔甲，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受伤的士兵被刺枪手活生生地刺穿，然后蛮族刀手猛扑上来，将他砍成肉酱。
他看得血脉贲张，怒不可遏，青衫飞舞，一时间，枪法中的煞气越来越重。
不到几分钟时间里，人类士兵伤亡惨重。队伍被一点点的压缩、分割，人数在渐渐地减少。
蛮族此时越战越勇，已经占据了全面上风。墨羽见势不妙，立在马上大声喊：“向我集合！杀过来，向我集合！”
他的白袍在夜色中分外惹眼，只是看到的不仅仅是人类和百族，更有蛮族，无数的箭矢像他飞来。墨羽双腿夹马，猛烈地向前一冲避过飞剑，“飕飕”风声响动，四把刺枪同时凶狠地直戳过来。
墨羽闷哼一声，想起自己已经没了机关，值得侧身，刺向面目、胸口的那两枪统统落空，刺向下腹的那枪斜斜擦着他的腰过去了，“哧”的一声，左肩头中抢，鲜血喷涌——但在这时，墨羽已经逼近了对手，邀月刀刀光一闪，面前的两个刺枪手被一起拦腰砍断，惨叫声中。其他几个蛮族怪叫一声齐齐后退了几大步。
墨羽压抑住自己咳嗽的欲望，像李乐靠拢，他已经做不出什么依靠速度和力量致胜的武学，他的刀不快，却如水银泻地般，时而翻舞如浪，无孔不入地透入魔族的枪阵内，时而忽然大开大阖，势若雷霆，十几个蛮族刺枪手竟然抵挡不住这么一个全无内力的书生！
不一阵，就有五人被一个接一个地被砍翻在地，啃了个满嘴泥土。其他人竟然看不出他们是如何被杀的！虽然是多人围攻，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受攻击的主要目标，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是对着自己而发的，自己万分危险。他们被这细腻而犀利的刀法逼得立不住脚，步步后退。
李乐看着墨羽的样子，心领神会，放缓了突击，他的突围更加的惊艳，长枪纵横之间，十丈之内尽是蛮族尸身。
两人一步步地靠近，将分散在四处战斗的人类士兵一点点地聚拢起来，众人背靠背地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将伤兵保护在中间。但因为他们的集结，蛮族方面的攻击也随之集中了起来。他们将人类包围在了中间。墨羽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锋利的刺枪、砍刀和蛮族兵狰狞的脸，一阵呐喊声响彻在蛮族人群密集的人头上方：“不要让他们跑了！”
大群大群的蛮族刺枪手、刀手猛扑而来，一时间，那刺过来的长枪密密麻麻，简直就如林子里的树木一样密集。大群蛮族士兵不断地呐喊，冲锋，砍杀，鲜血飞溅，倒地，新的又冲上去，厮杀…………
可怕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就像那大海涨潮时候的汹涌浪头一样连续不断，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越来越凶狠。魔族军巨大的压力将人类的圈子压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收缩。
李乐一声长啸，枪尖如潮般逆流而上，白色的枪尖浪海上涌出血色的光芒，只是后续的蛮族却一个接一个不要命一般的扑上。战场周围，双方遗尸无算，一层又一层，双方伤亡如此之重，尸体竟如同在平地上叠起了一堵墙，甚至可以让人类士兵以这尸体堆来做遮挡的胸墙了，而猛冲而上的蛮族便跳上了尸堆上居高临下地攻击，直到他自己被砍倒，成为了这尸堆新的一部分。
蛮族猛攻不止，人类死战不歇，双方杀得血流成渠。李乐青衫渐渐染红，墨羽尽管手持邀月这般锋利的名刀，但在不断的砍杀之中也近乎脱力。
在这次的战斗中，初出茅庐的羽林军士兵非常勇猛，他们的双手累得麻木了，玉刀卷了刀，可是依旧鼓起余勇，亡命地向进攻者猛砍猛劈；有的人已经到了死前的弥留状态了，眼前已经变得一片黝黑，有人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屈膝于地，即使这样，他们仍旧做拼死搏斗，没有后撤，因为也无处可撤了，身后就是同伴的背脊。
墨羽奋力地抵抗，这时候什么见招拆招、后发制人统统派不上用场了，那些兵法也毫无作用，面对着那一片扑面而来的刺枪、砍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舞动着手中的邀月刀，与敌人的武器相格，发出了连续不断的“叮叮当当”响动声。谁也不知道，这一瞬间究竟有多少致人死地的攻击结挡了回去，但新的马上又来了，一波又一波…………
他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淋漓。繁忙之中，他抽空看了下身后，看到李乐坚毅的面庞，李乐露出一抹微笑，枪在身前划了一个圆，一个圆之后又是一个圆，圆套着圆，似乎周而复始永无尽头。他心中一阵安慰，看来李乐的实力几乎没有下降，只是，在他看向士兵们的时候，脸色却是一阵发白，
不能这样下去了。
许是上天眷顾，这时候，天终于黑了下来，李乐长啸一声，一个“杀”字脱口而出，震的战场上所有人都是一愣。
墨羽嘴角扬起，李乐不愧是最能把握时机的将才。
《墨风》这种武学，提供的内力算不上雄厚，对武学那些把式和绝招的加成也不明显，但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对人体体质的提升。黑暗中，修习《墨风》的他们和平常饮食以蔬菜为主的百族士兵尚且能看见一些东西，可这些平常为了身体几乎只吃肉的蛮族士兵，就是彻彻底底的夜盲！
李乐吐出一口唾沫：“呸！叫你们这帮畜生平常不是胡萝卜。”
墨羽脑门上一阵黑线。
从秦川手里接过百族指挥权的笑遥生岂会不知时机已到，一声令下，百族的士兵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声音响彻山谷。
“你不是能指挥吗？”笑遥生眼睛眨了眨，“天黑了，你还能指的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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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击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敌进我退，敌疲我扰的尺度，实在是不好把握墨羽等人类尚且好一些，但要那些由秦川率领的百族则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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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的侵略者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他们并不是没见过战斗和死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人类的部队在身边杀死战友，但是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可怕，是的，他们见过军队，可何时见过人类最精良的，全部由武学高手所组成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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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一个个语带颤抖地哭诉：“长官，他们不是人类啊！人类不可能有这么可怕的！”
“他们是魔！他们是妖！我们怎么能跟妖魔打啊？”
蛮族军官勃然大怒，挥手一刀把那个家伙砍了：“混蛋！他们明明是人类，哪里是什么妖魔？即使他们真的是妖魔，我们巫族有先祖庇佑，岂会惧怕任何恶灵！再有胡言乱语动摇军心、临阵逃脱的，就是这个下场！”
人类的恶灵和长官的刀子威胁程度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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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群的刺枪手在前面开路——蛮族已经发现了，与眼前这群人拼近身白刃战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在加上对骑兵的经验。他们改用长刺枪，目的是用刺枪的长度来克制人类的武功和骑兵机动性——而近身战刀手跟随身后，一排又一排，行与行之间丝毫不乱，相互接应，各种兵器配合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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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脸色在刹那间难看无比。
羽林军毕竟是草创的队伍，虽然单兵的素质优秀，虽然在平日里阵法演练没有问题，可真正的面对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刹那间就看出了差距。
尽管笑遥生在一个劲地高声命令：“回来！我命令你回来！”但声音很快就消散了。
羽林军和百族的小伙子们很快就后悔了——等到羽林军的士兵冲到面前，蛮族的队列突又一变，正面的蛮族兵且战且退，吸引人类的土兵深深的突进。这时候蛮族的军官一声呼喝：“包抄！”
立即的，两翼快速地分出几个小队穿插了上来，将冲进来的人类分割包围在中间。
一时间，这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们的情形十分不妙，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尽管在一对一的厮杀中，蛮并非对手，但现在他们占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往往是几个甚至十个以上的蛮兵来围攻一个人类，加上羽林军的战士大多骑在马上，一时间，无数的枪林箭雨一齐朝中间被包围的人类土兵倾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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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和战场是两件事，战场上的拼杀与江湖争斗完全不同，战场厮杀更重要的一点的是同伴之间的配合默契，你进我退，互相之间要相为呼应。不然，除非你是二品以上的好手，如果单身在乱军之中，最后也只有落得力竭身死的下场。
而二品，又何其艰难。
这些道理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获得以前羡慕的力量后，他们不自觉的开始忽视那些不利的消息，他们盲目的自信，相信自己的武功真的能让自己成为江湖传闻中那样青锋三尺破万甲的存在。为此，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到处都是武器，根本没有生机。
被围在中间的人类士兵凭着过人的身手可以躲开一把砍刀，挡住一支刺来的长矛，躲开几根射过来的箭天——但他却躲不过从不同方向同时戳过来的十几支刺枪再加无数的刀削剑劈。而且在这种被围攻的情况下，只要受一点伤，那就等于死亡。
一个被包围了的人类士兵惨叫：“李乐大人，救我！”
李乐长枪一振，人随枪走，一杆点银枪在周围数个蛮族长枪兵的喉咙上划过，他纵马而去，又遭到十余个刀斧手阻拦，待到他手中的枪花击碎那些蛮兵的盔甲，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受伤的士兵被刺枪手活生生地刺穿，然后蛮族刀手猛扑上来，将他砍成肉酱。
他看得血脉贲张，怒不可遏，青衫飞舞，一时间，枪法中的煞气越来越重。
不到几分钟时间里，人类士兵伤亡惨重。队伍被一点点的压缩、分割，人数在渐渐地减少。
蛮族此时越战越勇，已经占据了全面上风。墨羽见势不妙，立在马上大声喊：“向我集合！杀过来，向我集合！”
他的白袍在夜色中分外惹眼，只是看到的不仅仅是人类和百族，更有蛮族，无数的箭矢像他飞来。墨羽双腿夹马，猛烈地向前一冲避过飞剑，“飕飕”风声响动，四把刺枪同时凶狠地直戳过来。
墨羽闷哼一声，想起自己已经没了机关，值得侧身，刺向面目、胸口的那两枪统统落空，刺向下腹的那枪斜斜擦着他的腰过去了，“哧”的一声，左肩头中抢，鲜血喷涌——但在这时，墨羽已经逼近了对手，邀月刀刀光一闪，面前的两个刺枪手被一起拦腰砍断，惨叫声中。其他几个蛮族怪叫一声齐齐后退了几大步。
墨羽压抑住自己咳嗽的欲望，像李乐靠拢，他已经做不出什么依靠速度和力量致胜的武学，他的刀不快，却如水银泻地般，时而翻舞如浪，无孔不入地透入魔族的枪阵内，时而忽然大开大阖，势若雷霆，十几个蛮族刺枪手竟然抵挡不住这么一个全无内力的书生！
不一阵，就有五人被一个接一个地被砍翻在地，啃了个满嘴泥土。其他人竟然看不出他们是如何被杀的！虽然是多人围攻，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受攻击的主要目标，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是对着自己而发的，自己万分危险。他们被这细腻而犀利的刀法逼得立不住脚，步步后退。
李乐看着墨羽的样子，心领神会，放缓了突击，他的突围更加的惊艳，长枪纵横之间，十丈之内尽是蛮族尸身。
两人一步步地靠近，将分散在四处战斗的人类士兵一点点地聚拢起来，众人背靠背地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将伤兵保护在中间。但因为他们的集结，蛮族方面的攻击也随之集中了起来。他们将人类包围在了中间。墨羽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锋利的刺枪、砍刀和蛮族兵狰狞的脸，一阵呐喊声响彻在蛮族人群密集的人头上方：“不要让他们跑了！”
大群大群的蛮族刺枪手、刀手猛扑而来，一时间，那刺过来的长枪密密麻麻，简直就如林子里的树木一样密集。大群蛮族士兵不断地呐喊，冲锋，砍杀，鲜血飞溅，倒地，新的又冲上去，厮杀…………
可怕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就像那大海涨潮时候的汹涌浪头一样连续不断，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越来越凶狠。魔族军巨大的压力将人类的圈子压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收缩。
李乐一声长啸，枪尖如潮般逆流而上，白色的枪尖浪海上涌出血色的光芒，只是后续的蛮族却一个接一个不要命一般的扑上。战场周围，双方遗尸无算，一层又一层，双方伤亡如此之重，尸体竟如同在平地上叠起了一堵墙，甚至可以让人类士兵以这尸体堆来做遮挡的胸墙了，而猛冲而上的蛮族便跳上了尸堆上居高临下地攻击，直到他自己被砍倒，成为了这尸堆新的一部分。
蛮族猛攻不止，人类死战不歇，双方杀得血流成渠。李乐青衫渐渐染红，墨羽尽管手持邀月这般锋利的名刀，但在不断的砍杀之中也近乎脱力。
在这次的战斗中，初出茅庐的羽林军士兵非常勇猛，他们的双手累得麻木了，玉刀卷了刀，可是依旧鼓起余勇，亡命地向进攻者猛砍猛劈；有的人已经到了死前的弥留状态了，眼前已经变得一片黝黑，有人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屈膝于地，即使这样，他们仍旧做拼死搏斗，没有后撤，因为也无处可撤了，身后就是同伴的背脊。
墨羽奋力地抵抗，这时候什么见招拆招、后发制人统统派不上用场了，那些兵法也毫无作用，面对着那一片扑面而来的刺枪、砍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舞动着手中的邀月刀，与敌人的武器相格，发出了连续不断的“叮叮当当”响动声。谁也不知道，这一瞬间究竟有多少致人死地的攻击结挡了回去，但新的马上又来了，一波又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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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这样下去了。
许是上天眷顾，这时候，天终于黑了下来，李乐长啸一声，一个“杀”字脱口而出，震的战场上所有人都是一愣。
墨羽嘴角扬起，李乐不愧是最能把握时机的将才。
《墨风》这种武学，提供的内力算不上雄厚，对武学那些把式和绝招的加成也不明显，但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对人体体质的提升。黑暗中，修习《墨风》的他们和平常饮食以蔬菜为主的百族士兵尚且能看见一些东西，可这些平常为了身体几乎只吃肉的蛮族士兵，就是彻彻底底的夜盲！
李乐吐出一口唾沫：“呸！叫你们这帮畜生平常不是胡萝卜。”
墨羽脑门上一阵黑线。
从秦川手里接过百族指挥权的笑遥生岂会不知时机已到，一声令下，百族的士兵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声音响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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