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京圈茉莉花

    9 京圈茉莉花 (

    【我说了,小茉莉全星际最美,没人反对吧!】

    【没没没,全宇宙最美都没人反对(疯狂截屏存档中)】

    【不愧是地球时期纯天然的美人,根本不是现在那种科技感能比的,如果能在现实里见到她就好了,感觉本人会更美】

    【话说我能奢望下有一天可以在星际见到她吗QvQ】

    高大的男人微微挪步,将水珠挡在身后,也遮住了不断刷新的弹幕。

    顾茉莉笑容微收,抬起头,严恒垂眼,并不看她,恭敬的态度仿佛只是在谨守身为秘书的职责,可是说的话里却有丝掩藏不住的无奈。

    “周末要体检,您想让医生发现您有感冒的迹象吗?”

    “……我身体没那么差。”

    不过一点细小水珠,哪里就会感冒了?

    “嗯。”严恒声音淡淡,“希望到时您也能坦然的这么和主治医生说。”

    顾茉莉瞪眼,严恒不为所动,眼底却有隐约笑意浮起。

    喷泉旁,豪车前,俊朗的男子高挑挺拔,美丽的少女纤瘦窈窕,侧身交错而站、互相对视的场景犹如电影般美好。

    只可惜,在场没有几人愿意欣赏。

    叶骁站在台阶上,一脚在上一脚在下,原本向前的动作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他感觉他的情绪也像那喷泉,一见到她就有无限欢喜喷涌而出,止也止不住,可是随着她的目光望向别人,那份心情又猛地落了下去,心头沉沉坠坠的,仿佛被压了块大石。

    他想挪开它。

    他看向严恒,极尽挑剔。

    郁栩文缓缓朝门口的侍应生招手,低声叮嘱了两句,紧接着喷泉突然停了,音乐声戛然而止。

    顾茉莉下意识往后瞧,身体自然而然离严恒远了些。

    叶骁眸光一动,另一只脚终于迈下,“顾小姐,欢迎。”

    这一声似乎打破了某种玄妙,叶德昌和裴舒雪恍然回神,同时迎了过去。

    按理顾茉莉是小辈,本不用这般郑重,但或许是刚才月光下圣洁的美人令人印象太过深刻,两人不自觉便生出了一种不能怠慢她的感觉。

    “顾董,幸会。”

    “伯父,您折煞我了,唤我茉莉就好。”顾茉莉微微欠身,又朝裴舒雪笑了笑,带着一丝赧然又不失亲近,“伯母。”

    “欸!”裴舒雪笑得异常和气,拉着她不住的上下打量,眼里满是惊叹。

    “真漂亮,怎么能长得这么可人疼呢,跟个小仙女似的。怪不得你爸妈以前把你藏得那么严实,换了我,我也不敢让你出门,就怕你被狼叼了去!”

    “咳。”叶骁轻声咳嗽。

    裴舒雪这才惊觉刚才的话有不妥,连忙干笑两声,牵着顾茉莉就往里走,“冷不冷?外面凉,咱先进去,老爷子也盼着见你呢。”

    “让长辈等是我的不对。”

    顾茉莉任她牵着,嘴上应和她和叶德昌的话,视线却看向叶骁,见他也看着她,她轻轻弯起唇,透着点安抚。

    我没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随即她又眨了眨眼,快活又明媚,但还是谢谢你的体贴。

    叶骁懂了她的意思,心头骤然一松,大石落下,欢喜再次汹涌,直到占据整个胸腔。

    这就是在意一个人吗?

    会因为她的一个举动失落,也会因为她的一个表情开心,仿佛有根绳将他的思绪与她牵绊在了一起,随着她动随着她起。

    叶骁垂下眼,看着她从身旁走过,突然就有些想笑,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懂了心动的滋味。

    他抬起头,正想快步跟上,一只手蓦地挡在他面前。

    “等会。”郁栩文朝不远处点了点,示意他先别急。

    “还有人需要你接一下。”

    叶骁先看了看他,才转过视线。帕萨特停在暗影里,漆黑的车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可他还是看清了车牌上的几个零。

    “小舅舅?”

    裴肃坐在车里,没看这个与他差不多大的“侄子”,盯着门口瞧了好一会,直到银色的身影转过拐角消失不见,他才淡声吩咐:

    “停到后面,我直接去见老爷子。”

    “是。”

    帕萨特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绕过庭院开去了后方。

    司机正聚精会神找合适的停车位,就听后方年轻却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里喷泉是只在晚上八点开吗?”

    “……不是,平时也开,不过带音乐带灯光秀的只在特殊活动时才有。”

    “嗯。”裴肃望着窗外,喷泉中央是个天使模样的雕塑,长长的裙摆斜斜往下,天使低着头、双臂交叠,身后一对羽翼半张半合,像是要飞,又像是要将祂包裹。

    天使由上帝创造,代表圣洁、良善、正直等一切良好品德,祂将神的讯息带到人间,受神差遣保护信众不被恶魔侵扰,可也随时会回到天上。

    裴肃星眸微敛,在司机要下来替他开门前率先下了车,“你先回吧,这趟油费回头我额外打给你。”

    “好的。”司机忙点头,目送这位年轻的领导走进酒店后门。

    卓然清俊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贵公子。

    哦不对,他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司机不禁失笑,平时习惯了他的朴素和低调,倒是忘了他的出身也大有来头。

    他调转车头往回开,再次经过前面时竟然发现仍有几个人没有走。

    他也没太在意,想到马上就要回家见到女儿,一时很是归心似箭,脚下不由踩紧了油门。

    “那是谁?”顾皎皎注视着远去的汽车,又看看小跑着离开的叶骁。

    刚才他见到那辆车时的表情她可没错过,既惊讶又错愕,还有些高兴,想来应当是很重要的人。

    “裴家老二,你叶伯母的弟弟。”刘婕低声解释,“如今在体制内大小也是个人物。”

    “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顾皎皎诧异,她从小就经常出入叶家,当真从没听说过裴舒雪还有个弟弟。

    “不是亲的,说是领养的。”刘婕撇撇嘴,“有人怀疑就是裴老爷子在外的私生子,但也有的说……”

    她四下张望,确定没人了才敢继续,“也有人说是上头谁的孩子,因为某些原因交给了裴家代为抚养。跟你那个病秧子妹妹一样,很少出现在人前。”

    顾皎皎睁大眼,“真的假的?”

    “无风不起浪,这么传肯定有这么传的理由。”刘婕指了指车牌,“他这个年纪这个位置,背后没推手可能吗?”

    “别瞎说。”顾琤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瞪了老婆一眼,“皎皎还是个孩子,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你当她是孩子,她却一心往别人家扑腾,巴不得早点嫁过去呢。”刘婕恨铁不成钢,狠狠戳了戳闺女的额头。

    “可你看人家的样子,是想娶你吗?我跟你说,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瞧着那小子是看上你妹了。”

    说着说着,她更来气了,反手去拍打顾琤,“都怪你没用,公司也争不来,还输给个丫头片子,你丢人不丢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当上了顾氏董事长,整个顾家都是皎皎的陪嫁,谁都会高看她,还怕拿不下叶骁那小子?”

    “人家不喜欢她,不说一个顾氏,就是两个、三个,人家不娶还是不娶……”

    “你还说!”

    顾皎皎抿紧了唇,耳边听着父母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只觉心烦意乱。

    是啊,他不喜欢她,她喜欢了他多少年,他就讨厌了她多少年,刚才她不仅没有错过他看向车的眼神,更没错过他看向顾茉莉。

    他眼里乍然而起的欣喜和雀跃、失落难过,还有隐隐的妒忌,就跟她当初看着他时一模一样。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喜欢她那个堂妹,在只见了她两面之后。

    顾皎皎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厅,以前他不喜欢她,可也没喜欢别人,她还能安慰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会被她的深情打动,也爱上她,但是现在,这个梦碎了,他有喜欢的人了。

    那她还要继续喜欢他吗?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她再次回头望向了那辆已经驶离的车。

    如果……如果她去喜欢别人,他会不会觉得怅然若失?

    如果那个人还是他的亲人,又比他身份地位都高,他能经常见到她,却失去了她,他会不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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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皎皎咬着手指,心中仿若冰火两重天,煎熬得头上都冒了汗。

    “你怎么了?”

    顾茉莉刚走进阳台,就见里面站着个人,她正想道歉退出去,却发现那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他弯着腰紧紧抓着栏杆,身形还在微微摇晃,只是背对着她,瞧不见面容。

    “您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去叫人?”她扶着门框,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没事。”裴肃极力遏制着那种晕眩的感觉,耳中嗡嗡的,要不是栏杆支撑,恐怕真会一头栽倒在地。

    今天开了一天的会,而后又马不停蹄的去视察,中间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赶来了这里,要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坐车过来。

    在这方面他一向注意,从不会给别人留下攻奸他的把柄。

    可是他也高估了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犯了病。

    头晕目眩让他集中不了精力,也根本没有力气回头去瞧后面是谁,只知道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那就更不能扯上关系了。

    他闭着眼,双手几乎按进大理石纹路里才保持了些许的清醒,“我休息会就好,不用管我。”

    身后好一会没有动静,他正以为对方走了,却没想到随即一阵香气袭来,他猛地睁开眼,转身、后退,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了无数遍。

    顾茉莉愣愣的,看看两人之间突然拉大的距离,又看看他苍白却轮廓分明、显得刚毅俊朗的脸,不由哑然失笑。

    他这是被多少人缠过,才能练就这般熟稔的躲避动作呀?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对、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她咳了咳,举起右臂,掌心静静躺着一颗颜色粉粉的糖,细闻还有点淡淡的樱花香。

    “你是不是低血糖呀?如果不想看医生的话,可以先吃颗糖,很甜的。”

    她的语气轻柔舒缓,很好听,但更像是在哄小孩。

    裴肃愕然,她这是把他当成了不舒服还不想看医生,故意说自己没事的孩童?

    他望着那颗糖,迟迟没有动作。

    “不喜欢吗?”顾茉莉也瞧,而后收回手。

    裴肃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见她不知从哪取出一个小袋子,哗啦啦倒出好几颗,紫皮糖、水果糖,居然还有一个Q版奶牛形状的奶糖。

    “这是纯牛奶制作,营养很高。”顾茉莉见他盯着那个,忙挑出来递过去,“给,吃点糖应该就能好很多,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吃饭。”

    “……谢谢,麻烦你给我刚才那颗就好。”

    如果必须选一个,小孩吃的奶糖和粉色之间,他宁愿选择粉色。

    “樱花软糖吗?”顾茉莉笑得眉眼弯弯,“我也很喜欢这个,吃起来有樱花的味道,而且很香,香味还会保持很久。”

    刚小心捻起糖塞进嘴里的裴肃:“……”

    突然就如鲠在喉,吐也不是,吃也不是,难道之后他每次说话都会有股樱花味?

    “不喜欢吗?”顾茉莉歪歪头,“那这个椰子味的……”

    “不用了。”裴肃慢慢将糖咽下去,“就这个可以了。”

    樱花味就樱花味吧,大不了他接下来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是糖起了作用,还是经过这么一打岔转移了注意力,他的精神好了不少,那种晕眩感褪去,鼻腔似乎也通畅了。

    他缓缓吸了口气,确实有股好闻的花香萦绕四周,但不是什么樱花,而是茉莉花香。

    他重新看向面前的少女,她的面容比在车里时瞧着更加精致,眉宇间那抹羸弱削弱了些许她身上的不真实感,让人情不自禁升出保护欲。

    不像天使,倒像是被天使保护的瓷娃娃。

    “顾小姐。”他颔首致意,情绪如过眼云烟转瞬收起,“幸会。”

    “你认识我?”顾茉莉眼眸微睁,第一反应便是向后瞧,神色透着几分心虚。

    裴肃微怔,他认识她这件事让她心虚……他不觉产生了一种“他是不是很不堪”的怀疑。

    “顾总。”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后方响起。

    裴肃就见少女猛地转过身,快速将糖果往他怀里一塞,随即仿若无事般的抬头望天。

    “……”其实你这样更像做贼心虚。

    不过她刚才是不是抓到他手腕了?

    裴肃盯着自己的手,表情怔怔,似是有什么让他难以理解的事,好半晌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严恒已经绕过廊柱走了进来,见到他显然也有些讶异。

    “裴先生。”

    是他,那个喷泉边和她站在一处的男人。

    裴肃眸光微淡,轻轻点头并未作答。

    严恒也不在意,目光落向明显又做了“坏事”的某人,视线在她手中的空袋子上转了转,了然,“难怪您今日选了这件。”

    就为了它有个隐藏口袋好装东西是吧?

    “咳咳。”顾茉莉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严秘书有事吗?”

    “有也没有。”严恒陪她做戏,“只是老板突然不见了,身为秘书比较心慌,生怕我有哪里做得不到位,若是再给您造成麻烦那就不好了。”

    “能有什么麻烦?”顾茉莉不满,“我这么大的人还会丢了不成?”

    “当然不会,您这么聪明怎么会做小孩子才会做的事。”严恒瞥了眼她的手,似有所指。

    顾茉莉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做完才察觉到自己好像露了怯,连忙挺直脊背,努力做出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姿态。

    裴肃看着两人,非常突兀的感到了一丝烦躁,他们之间仿佛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其他人排除在外。

    这种感觉,很不好。

    “顾小姐今日来还带着秘书?”他不由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可话一出口他却先愣住了,这样堪称不礼貌的行为以他的自制力以往绝对做不出来。

    “啊,他……”顾茉莉正要回答,严恒先一步接过话头。

    “顾总近段时间忙于集团内部事宜,对人事上难免有些疏漏,我作为秘书有责任随行帮忙提醒,以免造成误会。”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比如现在这般。”

    裴肃皱眉,什么意思?

    顾茉莉摸了摸脸颊,眼神有些飘忽,严恒轻哼,“顾总怕是没看我给您的资料,这位是叶夫人的弟弟,也算您的长辈了。”

    裴肃这才明白,原来她刚才的心虚是因为她不认识他?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冷然,前者对她,后者对严恒。

    他语带轻视,他就不客气回怼:秘书又怎样,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连秘书都不如。

    裴肃捏着手里的几颗糖,缓缓放进外兜,“今天谢谢顾小姐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是需要,我一定竭力报答。”

    “不用这么客气,小事、小事……”顾茉莉连连摆手,黑眸一眨一眨,似在说暗号——

    “别提,千万别提糖!”

    裴肃下颌动了动,再次颔首后就往外走,严恒垂眼,让到一边。

    有时候身份的差异不在嘴上,而在动作上。

    他以话回怼,他就以行动展示他的不屑——你连让我争论的资格都没有。

    他讽刺的勾起唇,上位者就是这般,傲慢从不显于形,却透在骨。

    他们具有良好的教养,无论对同阶层的人,还是对司机、保姆,都会做到同等相待,温和又不失礼貌。以高标准要求自己,用宽宥对待他人,从不随意发火动怒,连生气都是不动声色,谦逊得宛如完美君子。

    可是自小优渥的环境、从出生起就坐在金字塔尖的高度,也让他们的血液里装满了自上而下式的高傲。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

    严恒掀起眼皮,视野最转角有道粉色的身影来来回回不停小步挪动着,好似在踌躇;最前方一身烟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他挑眉,蓦地抬高音量,“叶少。”

    粉色身影一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端着酒杯从隐蔽处冲了出来。

    “哎呀!”

    严恒听着前方传来的惊呼声和酒杯落地的哗啦声,轻轻扬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