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 成为他们。

    老爷子从祠堂赶过来。

    冷声呵斥“怎么回事,谁来说说”平时温和的眼睛微眯,环顾众人。

    整个亭子里面只剩下抽泣声和呼吸声,两朝元老的威仪吓人得很。

    “封礼,你来说”被满是怒火的眸子盯着封礼只觉得腿软。

    这样的爷爷是他从没见过。

    “棠哥儿老远看见,这人冲过来一脚把堂妹踢到刺桂花里面去,还捏着拳头想要冲上上来打堂妹”

    众人看向压塌的几棵矮脚刺桂,这花种在这里是防止有人掉进塘里。

    平时没有人会站在那里,刺桂花香味还飘的远,种在犄角旮旯最合适。

    “堂妹受了伤,,棠哥儿落了下风,我自是要帮忙的。”

    封玖想要说话,可老爷子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看向封宜。

    “宜姐儿,怎么回事?”

    封宜推开扶着她的丫鬟,站直了身体“这几人逼的母亲悬梁,父母失和,我自然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封玖很不服气,眼睛里装满了怒火“你母亲悬梁关我们什么事,他是你爹,同样是我爹,我娘是他八抬大轿抬回去的。”

    现在又打,又骂,她们是封家的奴才吗!

    “八抬大轿简直笑话,可有聘书,是否有六礼,问的是那个名字,纳的吉日是哪天,请的是哪家官媒”

    封宜一瘸一拐都走到封玖面前,脸上扎满了刺,可却没有影响到身上的气场。

    同样狼狈的两人,封玖落了下风,答不出来转头看向叶芷。

    “娘你说话呀,你是爹八抬大轿抬回家的,整个江南的人都看见了。”她不是外室女。

    封文脸上也闪过一丝焦急,他是他爹唯一的儿子,是嫡子。

    叶芷垂眸,家里穷困,她爹说给她找了份活计,她被骗到花船上。

    是封年把她赎出来的,她只在里面待了三日,是清白身子。

    穿了喜服,盖了红盖头,八抬大轿游街从正门进的。

    她不是妾,不是外室,是正头夫人。

    “我不是妾,是穿了正红色,从正门进的妻,我不认,就算去告御状我也是这句话”

    她的儿子,她的女儿背不起外室子这三个字。

    封玖盯着封宜,肿胀的脸颊都遮不住的得意“你听见了吧!我娘不是妾。”

    封宜盯着她的眼睛吐出绝杀“谁家的正妻是从花船上抬回家的!!”

    她都听见了,父亲和母亲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

    叶芷脸色惨白,封玖不信,她娘是清白人家,她外公是童生,怎么可能是从花楼抬出来的。

    “你胡说八道,高门贵女张口就是谎话,就应该你娘来给我娘磕头敬茶,你娘才是妾”

    两人字字机锋,都在为自己的亲娘说话。

    封沉抱着小人儿坐在石凳上,苏知鸢很想加入进去可却找不到机会。

    她们说话太快了。

    “少爷,哥哥帮我”帮我加入他们。

    水灵灵的眼睛都是渴望,把脖子上的糖瓜送过去,示意他可以舔两口。

    这可是她今天得到的宝贝。

    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家里有妻,却到外面骗妻,逼着三伯母悬梁,逼的嫡女为娘出头,上瞒父母,下哄幼子,两头游说,狡诈两全,最错难道不是三叔吗!”

    小姑娘见众人看过来,只觉得少爷哥哥厉害,虽然听不懂,可他说的最多。他对。

    小辈议长辈事,简直是倒反天罡的,违逆人伦的是,特别还是封家这样的百年世家。

    被人用板子从祠堂抬出来的封年刚好听见这一番话。

    气的双眼一翻,差点撅过去。

    “二哥二嫂真是教的一手好规矩,三弟受教了”

    封毅带着府医进来,还来不及阻止,黄色的牌子已经亮出来。

    “见此令,如见圣上,还不跪下。”封年一年也就回来两次,中秋和年尾。

    见封沉的次数少之又少,只知道他很聪明。没有想到是个顽劣不堪,罔顾人伦的性子。

    封毅带着府医退了回去,站在墙角处总不能老子跪儿子吧!

    老爷子在他掏令牌的时候已经拽着老夫人进了屋子,郡主仰头看向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院子里面的人跪了一地,几个小的盯着令牌不得不对着最小的堂弟跪下去。

    静默的黑眸盯着封年,看的他汗毛竖起。

    从木板上缓慢起身盯着安宁“叔叔跪侄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二嫂你说是不是!”

    安宁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封年,她怕她说话儿子也让她跪着。

    “也不知道三弟妹好点没有,我去看看”头上顶着六尾凤冠,却做着最怂的事。

    “三叔跪的是我吗?明明是皇上”黄色的牌子往中间放了放,让封年看准了方向在跪。

    屋子里,老夫人看着这场闹剧“你也不管管。”

    老爷子站在门口,捏着拇指上的墨翠扳指“沉哥儿那句说错了?”

    老太太见老爷子铁了心要给儿子吃教训,不再多看。

    封年跪在地上,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背上还在滴血的伤都不及这一跪来的屈辱。

    在京城他排不上名号,可在江南却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连知府在他面前都要弯腰。

    因为他是封徽的儿子,是太后的侄子,是太皇太后的表侄子。

    黑着脸,喘着粗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沉拿起小姑娘绣了小花的帕子,把那令牌擦了一遍又一遍。

    封棠悄悄抬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亲爹,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

    只觉得解气,就算在跪一个时辰他也愿意的。

    常年不回家,一回家就要逼死母亲。

    砰的一声,封年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封沉装起令牌“起身吧!”

    后面的小厮赶忙把三老爷抬进屋。

    苏知鸢望着封沉,敬佩,仰慕,慕强,激动交融在她脸上。

    她们赢了,少爷哥哥赢了!!

    ????????????

    抱着糖瓜吸溜两口,递过去让他舔另一边。

    粘糊的糖水沾在手上和糖瓜都快融为一体了。

    封沉盯着苏知鸢低头,舌尖落在糖瓜上,鼻腔装满了麦芽糖的香味儿,很甜还很粘牙。

    苏知鸢只是让他舔,并没有同意让他咬,缺了一个口子的糖瓜露出里面的黑洞。

    眉头挤在一起,手指在那洞上戳戳“你吐出来,我给它糊上去”

    肉肉的手掌摊开去接他嘴巴里的糖糊糊。

    去而复返的安宁郡主盯着两人,抿嘴恶心两个字在心头若隐若现。

    这跟舔地上的痰吃有何区别。

    幸好沉哥儿咽下去了,否则她真怕看见脑子里的画面。

    苏知鸢看着不再完整的糖瓜,嗷呜嗷呜几口塞在嘴里,拳头大的糖瓜消失不见。

    不完美的糖瓜就待在她的肚子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