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则(2)

    尽管岌则在学校中并不是形单影只,但由于习惯了身边有个人陪着,现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岌则总是一个人来着,直到某人突然来临,对,就是他。齐哲野的确是陪了岌则两年。

    回想起来,那年的夏天热极了,岌则并不知道,他会遇见一个男孩,叫齐哲野。

    太阳在正空中高照,树叶翠绿的发亮,蝉在枝叶间婉转长鸣,人们不停的想从身上再脱去一些衣物,大街上的宠物狗被剃的一丝不挂,但由于模样实在太丑,又被迫穿上了一层薄薄的衣服。

    大街上的年轻女孩们大多都穿着短裙或短裤,一双双白花花的大腿晃得岌则眼晕。

    手机打来电话,昵称一看,舻仃。

    舻仃,是岌则的初中同学。

    岌则的眉头紧锁,手指在屏幕上犹豫着,似乎不太愿意接听这个电话,但电话铃声固执的继续响着,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岌则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哟,你这东西还肯接我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男声。

    “闭嘴,啥事?”岌则说。

    “你特么长本事了啊?切,下午三点到旁克……啥来着,旁德里克?管他的,那家咖啡馆,还记得不?东南路42巷。”

    “……”

    咖啡馆啊,他记住了位置,却为什么总记不住名字。

    电话挂了。

    打心底里,岌则根本不想去,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过去听听倒也没什么。

    二〇二一年七月二十四日下午2点37分,距离中考结束整三十天,岌则来到东南路42巷18号,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咖啡馆。

    阳光洒下金粉,它们落在古典的小屋上,为其镶上一层金边,落地窗旁有一棵柳树,正值夏季,柳叶绿油油,枝叶互相交错,它们共同织出夏天。

    屋内灯光暖黄,如同初升的太阳洒在稻田上的第一缕光辉,温柔而充满生机,空气中萦绕着咖啡的香和淡淡的木质香气,咖啡馆闲适安宁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孤岛。

    岌则点了一杯摩卡,一小块柠檬慕斯蛋糕,随即坐在窗旁,打开手机:

    “到了。”

    岌则在发信息的同时,服务生走了过来。

    “先生您好,这是您的摩卡以及柠檬慕斯。”

    这声音如同在夏日中冰镇过的西瓜咔嚓一下被切开,清脆动听。

    岌则懵了一下,忍不住向上看去。

    阳光被柳条切碎,均匀的洒落在眼前少年的身上,少年的每一根发丝似乎都被安排好位置,和谐完美,少年的眼眸清澈又深邃,似乎透着笑意。

    在岌则的眼里,时间就好像被无限放慢,眼前的少年映在灯光下,如同初见,如同离别,如同再遇。

    毫无疑问,岌则认为,这个画面自己会铭记一生。

    “先生,先生?嗯?呆住了?”男子说。

    岌则恍过神来:“哦,哦……抱歉,失敬。”

    “不用说任何道歉的话哦,先生,餐点放在这里,有事可以随意喊我。”似乎是感觉到眼前人一直在看自己,男子眨巴一下眼睛,转身离开。

    岌则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仅剩的一句话就是:

    这男的,长得好看极了。

    正当岌则恍神之际,舻仃已然坐在他面前。

    “还会使眼色啊,给我点了咖啡。”舻仃拿起杯子就喝。

    岌则看着被舻仃喝过的杯子,有点厌恶的用笔往前推了推,算了,给他就给他吧,反正还有小蛋糕。

    “有什么事,赶紧说。”岌则一脸厌烦的说道。

    舻仃根本不急,他带着细黑边眼镜,头发喷了发胶,身着白色卫衣,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学校混混的感觉。当然,除了左手背上的骷髅头文身。

    当地学校查的紧,禁止学生文身,被发现的会被学校直接开除,所以舻仃为了耍混混威风,又怕被学校开除,贴了个贴贴。

    当然,仅仅只是在校外,校内会乖乖搓掉的。

    反正岌则觉得这样子更显得舻仃傻气。

    这倒也没什么,最让岌则过意不去的是这家伙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是成绩还挺好,甚至考上了和岌则一样的高中。

    岌则等的有点不耐烦,刚寻思着撒手不管直接出去,却被舻仃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这么快走啊,再陪我一会。”舻仃半眯着眼睛,脸上一股莫名的笑容。

    岌则选择看向窗外。窗外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车水马龙,人们不停的赶着时间,像是怕自己会失去些什么似的。

    “你这欠我的,总得还回来吧?”舻仃的眼珠转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欠你?”岌则说。

    “忘了?”舻仃皱起眉头,转而眉头又舒展,“对对对,像我们岌则这样的大好人绝对不会记得自己在初二的时候私吞了多少别人的钱。”

    初二?私吞?

    不用疑问,岌则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