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绝脉断息大法

    了尘暗赞一声:“好精纯的内力,居然将自已六成以上的劲力震开,心中虽是此想,面上却不露声色,嘿嘿笑道:”小女娃中了道爷的黑煞掌,居然不死,看来定是天山雪姥传了什么绝活了,都一并使出来吧!但心中暗暗忌惮,又不明所以,他那里知道,厉天珠中了“黑煞掌”而不死,完全是白周剑的功劳,而厉天珠长剑一削这下,震开了了尘的佛尘,也完全是由于白周剑在为她疗伤的过程中,暗输了一股真气的缘故,强行震开了她的三焦经脉,令她在瞬间便如常人勤练十年的内功一样,如何不让了尘另眼相看?

    厉天珠心有所触地偷望了白周剑一眼,见他正呆呆出神,正在想什么,不由自心里涌出一句:“呆子,”但愿你是好人。

    此刻,白周剑内心正波澜直伏,久不平静,听了尘说,用黑煞掌打伤厉姑娘的原来就是他,厉姑娘说过,无花门被挑时,李枫曾用自己的面目一度出现,而了尘也一定在场,才有机会伤得了厉天珠,照这么推测,了尘和李枫就是残杀无花门的元凶了,只要捉住了了尘不难知道李枫在什么地方了。

    想到此,望了一眼鲁自达,暗想此人也留他不得,心中杀机一闪,岂料无花门的弟子比白周剑更心焦,见厉天珠和了尘动上了手,中按捺不住,哄拥而上,存心将鲁自达乱刃分尸。

    鲁自达嘿嘿一笑道:“好极,好极,如此倒省了大爷不少手脚,身子一旋,手中早多了一柄软剑,原来鲁自达的兵器竞是一柄软剑,不用时盘在腰间,对敌时解下来,极为方便。

    无花门弟子十数把刀齐地砍到,鲁自达粗大的身躯一旋,腾空而起,软剑一圈,嚓嚓数声,血光崩现,几个无花门弟子连对手衣角也未碰着,就已饮恨黄泉。

    只听“嚓嚓”“啊呀”之声连续不断,又有数个无花弟子喉管破裂,死于非命,刹间两个照面无花门的弟子倒下了一小片。

    南海剑派无敌剑法,果然厉害得叫人不敢相信,这些弟子都是无花门中百里挑一的勇士,居然一个照面便给人摆平,岂非不可思议?

    厉一珠眼见群弟子惨遭杀害,花容失色,苦于无法分身去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血肉之躯,去吻对手的宝剑。候三大喝一声,劈手夺过一把钢刀,一招“横断楚江“之式,迅疾去挡鲁自达刺向一个无花门弟子咽喉的长剑,鲁自达瞧得明白,手中长剑一抖,如电光火石般刺入了无花门弟子的咽喉,候三的钢刀才当的一声砍在长剑上。

    白周剑看得真切,急忙喝道:“老哥,攻其必救。”

    还未等候三回过神来,鲁自达的长剑已至到候三胸口膻中要穴。

    来势快得无以伦比,候三横刀拔开,一刀砍向对方肩头“华盖”穴。

    鲁自达身形一翻,避开这一刀,手中长剑急抖,刹时,候三但觉满天都是剑光,如水银泻地般,心中一横,也将一把钢刀舞得密不透风。

    立时刀剑碰撞之声大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中间夹着“嚓嚓”之声,候三肩头,手臂先后中剑,钢刀苍啷坠地,身形也疾然暴退。

    鲁自达哈哈大笑,身形如影随形,软剑一指,剑尖直奔候三咽喉。

    白周剑眼见厉天珠一时不至于落败,遂长啸一声,身形一掠而起,手指一弹,铮的一声弹开了鲁自达的长剑,大喝道:“七阴教的狗贼听着,某人玉面书生白周剑在此!”

    这一声不昔一个响雷,震得众个耳鼓生痛。

    无花门众弟子听了“白周剑”三字,尽皆失色,在他们的心目中,玉面书生白周剑更是惨屠无花门元凶,传言中的玉面书生一表英俊,风流倜傥,如今这个形如叫化的人会是玉面书生白周剑?

    而玉面书生是七阴教少教主,了尘居士与无敌剑鲁自达都受他之命而来,此人却出手便救下候师叔,弹开鲁自达长剑,大骂七阴狗贼,更没有可能是白周剑了,何以这个叫化偏偏要挂上白周剑这魔头的名头呢?实是令人不解。

    鲁自达一惊,大喝一声:“何方小子,胆敢冒少教主的名头?吃我一剑。”

    他的剑不可谓不快,但白周剑比他更快,两指疾翻间,又硬生生的将鲁自达凌厉的一剑夹住!

    鲁自达急忙运劲外夺,那里挪动得了分毫,只急得脖子粗红,已将内力提到了九成,这时才觉得,原来身上这身棉袄,与这个季节是多么的不对称!

    了尘居士呼呼数招,迫退厉天珠,悄然掠到白周剑身后,佛尘搂头盖顶的朝白周剑头顶“百会”大穴击下。

    厉天珠压力骤减,这时方有机会窥探这一边情形,一见之下,只骇得花容失色,娇面惨变,忘情狂呼:“白公子小心背后!”

    迟了,了尘居士的佛尘已毫不留情地拂下,这一拂,黄山了尘居士已运足了毕生的功力,可谓志在必得,少说也有千斤之力。

    “百会穴”乃人身一大要穴,就算第一流高手,也不能抵挡一些二流人物在“百会穴”上一击,非得命丧当场不可。

    了尘脸上露出一抹奸笑,蓦地“曲池”穴上一麻,手中劲道尽失。

    白周剑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而又冷傲的笑意,逆运修罗天罡神功,手指轻弹了两下。

    鲁自达呆呆地手执长剑,了尘居士佛尘放在白周剑头顶“百会穴”上,目瞪口呆。

    白周剑手上劲道一吐,将两人震飞,自己也吐出一口鲜血,翻身仆地。

    众人都大吃一惊,知此番百会受伤,白周剑岂有幸理?突见他出手将两人震飞,正要欢喜,那知白周剑面容忽变青紫,口吐鲜血倒地,这才骇然变色。

    厉天珠惨然闭是双眼,心中似被人用刀狠狠的捅了一刀,心儿滴出血来,荒野中一幕又历历在目。

    白周剑那日虽是无心之失,但真情流露,芳心感动不已,虽惹怒了自己,但自己又何尚是真的恼怒了?只不过是保持着女孩子家的一份矜持罢了,眼中朦胧望着秃然仆地,一动不动的白周剑,心中又回到了昔日被白周剑当成姐姐而忘情相拥的幸福时刻,眨眼现实又无情地将这一幕血淋淋地撕破。鲁自达和黄山了尘居士被一股威力无俦的气劲震出数丈之外,挣扎着爬起来,相视苦笑,“哇哇”几声,鲜血冲口而出,旋即又一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事实上永远也爬不起来,两人早被花无门群弟子乱刃分尸。

    群弟子心中,虽不太相信倒地之人便是武林中传说的玉面书生白周剑,但这丐化力挡两大上乘拔尖高手,无形中将无花门这只行将沉没的小舟拖回岸边,这份恩惠,岂是语言可以言谢的?一时间,悲愤化为力量,令武林有数高手顷刻成为一堆内泥,可叹黄山派绝学—黑煞掌也从此而失传。

    候三滚到白周剑身边,只见白周剑一脸青紫之色,神态间却显得甚为安祥!

    候三用手摇了摇,许久不见动静,一探脉息,不禁仰天长叹一声。

    候三虽和白周剑相处时日甚短,但这个至情至性之人的形像,也已深印脑海,以他的行径,那里象是武林中传言的大魔头,大恶魔?相反那种救人于危难的品性,却极为值赞扬推崇,思之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滴滴洒于白周剑那略呈青紫的俊面上。

    厉天珠悠悠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禁不住泪沾罗衣,按理说,厉天珠和白周剑非亲非故实不足以为此而悲伤,奈何这魔幻一般的影子早已溶进了芳心中根深蒂固,更多的是对他也有着理解的怜悯。表面上对白周剑一副漠然视之的态度,但芳心中早已把白周剑搬到了心坎深处,只是少女的羞涩矜持,令她只能把他藏在心底找个空儿慢慢掏出来细细品味,而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她也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虽说江湖儿女,敢爱敢恨,不拘小节,试问真正做到男女不拘小节的,更有几人?面对心上人无声无息倒下,芳心又怎不悲痛欲绝?一种被压抑的情感再也不可抑止、火山般的喷发出来,终于扑倒在他的身侧,嚎啕大哭。

    谁说女人在哭泣时美如带雨梨花,楚楚动人?其实厉天珠这样的小美人,嚎哭的芳容一点也不美,断线般的泪珠,颤抖的柳眉,痛苦得扭曲的面容,何处显美,然而,这不美不娇不艳当中,却显示出了人类伟大的情感—真诚,这种真诚,完全发自内心,要哭便哭,要笑便笑,何必娇情饰俗?

    假若此刻白周剑知道此景,是当哭?应笑?孰自豪?此刻如死人一般的白周剑是自豪的。

    他正以修罗门中高深的内功心法—“绝脉断息大法“来倾听所有的一切。

    所谓“绝脉断息大法”便是屏息经脉跳动,控制内息呼吸的一种内功心法,旋展起来,浑身上下的脉象气息全无,宛如死人一个,所以这种武学比之中原武林人士视为绝顶武学的“龟息大法”还要稍胜一筹。

    原来黄山了尘居士在佛尘即将触及白周剑百会大穴寸间,便给白周剑隔空封住了曲池穴,佛尘触到百会穴时已无一丝内力,如何能令内力惊人的白周剑死于非命?只是他这样旋展绝脉断息大法,却是要令无花门借此将事张扬,李枫无法利用自己肆无忌惮,那时真相便昭然了。

    白周剑见候三与厉天珠为了自己,悲伤不已,失落多时的情感象又重新回到了身边,心中感动不已,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半响,候三嘶声吩咐:“把他抬回后堂。”

    众弟子就算再愚蠢,也知道厉天珠与这叫化模样的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马上答应。

    候三拍拍厉天珠的芳肩,柔声道:“珠儿,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该去的都去了,不该去的也去了,哭也不济事,以后重振无花门就全靠你了。”

    “不要说了,候叔叔,我总觉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当日我实料不到他便是饱受冤屈的真正的玉面书生白周剑,实在不应拍他一掌,说那些令他伤心的话,其实,真情流露,原是怪他不得,他都没有父母了,又没有了姐姐,亲人都死绝了!只怪我不懂安慰他,爱护他,伤了他的心,每当我想起这些,我就觉得对不起他,我……我太幼稚了,他至死也未见过我一丝笑颜,未听我发自内心的叫他一声白大哥……。”

    候三叹了口气道:“珠儿,其实他死了,我心中又何尝不难过,这次无花门得存一脉,实在是他赋与的,我们就以无花门最隆重的礼仪送他吧!”

    白周剑假死中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丝不漏,心下不由狂呼道:“厉姑娘,我没有死,我是骗你的,你不必为我而伤心!”

    厉天珠叹了口气,无限伤怀地道:“好吧,只是……只是……!”说话间,惨白的娇面上已飞上一片红霞。

    候三叹息道:“珠儿,我知道你内心是喜欢他的,是吗?”

    “可他现在抛下我们去了,候叔也无能为力,你最后看他一下,又有可妨?”

    厉天珠点点头:“无论怎样,我都听叔叔的。”

    候三心里无限怜惜,暗道:“可怜的珠儿,此事一了,叔叔也要抛下你,去找你爹娘啦!”心中此想,面上也为之一黯。

    可惜厉天珠没有注意到。

    候三吩咐一个弟子取来一套青年男子的衣裳,交给厉天珠,严厉吩咐众弟子全部退出内堂,不得擅自闯入,违者处以最严厉的门规,又吩咐些弟子去准备上好棺木,这才柔声对厉天珠道:“珠儿,去吧!”也退出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