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俩打起来你帮谁?

    萧尚平暗叹越来越不成话了,不过,这也难怪,少林寺三位大字辈长老惨死在白兄弟手下,说话便难免偏激,但大智乃少林高僧,似乎又稍缺涵养。

    剑圣拉拉白老头衣袖道:“老头儿,我们还是赶往山西寻找剑儿为上,江湖险恶,剑儿难保粗心大意,落入魔教手中,可就更糟了。”

    白老头点点头,不再与大智计较,道:“所言极是。”遂又向统不翁抱拳道:“统帮主,老夫两人先谢过相救之恩,容后再报,老夫先行告辞了。”

    统不翁连忙嚷道:“慢着,他妈的,老叫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怪脾气,人家欠我的情,我不舒服,我欠人家的情,也就更不舒服了,你义子两次援手丐帮,功劳甚大,今次咱们扯平算了,乐得舒服。

    白老头,剑圣相视一笑:“正是,如此后会有期了。“

    大智想阻止,却被大悲禅师劝住。

    萧尚平问统不翁:“这女子怎么办?”

    统不翁屑头一皱:“怎么办?跟着你呢!你寻一个清静的地方为她疗好内伤,再上少林也不迟。”

    萧尚平将头摇得象货郎鼓,连说不行。

    大悲搭了一下她的脉博,点点头道:“此女内功邪门,内伤积滞已深,也只有少侠你这般童身男子所具的纯阳功力,方可冶愈。”

    “少侠,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望少侠不要推却,阿弥陀佛。”

    转眼之间,静悄悄的荒野中只剩下呆呆发愣的萧尚平与昏迷不醒和晴儿,萧尚平看着她那惨白的娇面,如瀑的秀发,不由生出一丝怜悯,喃喃道:“晴儿呀晴儿,似你这般的人儿,又何苦飘泊过那惊险的江湖人生涯呢?在父母膝下寻欢岂不更好?”

    蓦然想到自己也是一个飘泊无定的浪子,从小便在武当山长大,从不知父母为何物,只能从恩师一清道长哪儿得到慈爱和关怀,在心坎之中,恩师不啻父母,不但教自己一身武功而且教会了自己做人,恩师坚持不让自己入道,终有一日自己会离开恩师的,却又向那一方飘泊?想到此处,呆呆地望着晴儿,眼中情不自禁滴下两颗泪珠。

    自古男儿不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萧尚平抱起晴儿,轻往隐秘的深山密林中奔去,不知奔了多久,抬头蓦见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登上山岭,只见峰顶甚是平整,四周繁花似锦,各类花儿盛开正烂,雀儿啾啾,一片春色,在这儿竞远离了那个萧索的秋季,行至数十丈,花丛深处,两块巨大的石块相对而立,矗立花间,石侧一条天然芳菲小径,如花匠精心布置一般,巨石周遭杏花围绕,宛若居室。

    萧尚平漫步花丛,只觉花香沁入心脾,一股清气直冲丹田,心神登时为之一爽,心中暗想,如此仙境一般的地方,对疗伤之人来说是最好不过,忍不住轻摘了一朵花儿,轻放至鼻中一嗅,刹时更是花香动人,醉心已极。

    令萧尚平奇怪的是,群花围绕的两块大石中,竞陈列着石台,石桌,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萧尚平抬眼四望,但见鸟语花香,枝影婆娑,那有一丝儿人影?他心中大喜,将晴儿往一张宽大的石台上一放,扶她盘膝坐好,正待运功疗伤,突然心中机伶的打了个冷颤:“如果两人运功到了最紧要关头,外人突然闯进来,岂不走火入魔?想到此中厉害,立刻旋展轻功,四周查探了一遍,确信无人,这才安心回到石洞中。

    萧尚平盘起双膝,潜运内息,摄起晴儿的双掌,将一股内力,由手板心“劳宫穴“传入。

    半响,忽觉晴儿的手心传出一丝极为怪异的劲力,从劳宫穴吐出,险些儿将相交的四掌震开。

    萧尚平大吃一惊,暗想晴儿的内功恁地古怪,他身为武当弟子,所习的又是正宗的道门心法,于内功一途,所知甚详,知道只有那邪派的内功,才会在疗伤这际产生这种怪象,心念之中,旋展出一股粘劲,将纤纤玉掌紧紧吸着,防止晴儿体内潜力突发,将自己手掌震开。

    这一下果然奏效,尽管晴儿的怪异潜力大得出奇,受伤之余,又岂是萧尚平的对手?

    一日之中,萧尚平就用这个法子,替她疏导经脉,不觉日过响午,萧尚平缓缓将功力撤回,让她自行调息,经过连番的体力消耗,如今已肌肠辘辘了。

    看着晴儿渐有血色的娇面,心头大感舒畅,抹去头上的汗珠,起身寻找食物,所幸石洞中食物一应俱全,倒似有人预先替他准备的好了一般,也不甚费力。

    萧尚平饱食一顿后,精神更复,便又助她疏导经脉,到了第四天响午时分,他感到晴儿的伤势已好了大半,娇面也渐渐红润,立感娇艳如花,生平所仅见。

    萧尚平呆呆地望着,不由得痴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念头掠上脑海,立刻全身发热,但旋即又悚然而醒,暗骂萧尚平呀萧尚平,你若对这姑娘有一丝邪念,便牲畜不如了。遂右右开弓,啪啪两声,自打了嘴巴,心中又想:“这情形恐怕再过数天,晴儿便痊愈了,几天之后,便到山西一遭,看能不能碰上白兄弟,按理说,白兄弟不会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但不管如何,我也得见他一面,好歹劝劝。”心有所触,默然拿出宝剑,细细抚弄。

    好一把剑,剑一出鞘,立时寒光迫人,剑身有如一泓秋水,伸手一弹,宛若龙吟。

    萧尚平忍不住暗赞一声:“好剑。”兴头所致,不禁走出石洞,来一处空旷之地,长剑展开,随手飞舞。

    这把剑正是他和白周剑分道扬镳时互赠的,以前的一段日子,并没有拿来对敌,现在才知道,拥有一把好剑,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武当派的九宫连环剑法,果然不同凡响,一虚一实,虚实相生,招招紧连,式式紧扣,但见四周森森剑光,使到急处,就只有一团剑光流动。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手掌,一把悦耳清脆,却又充满女性柔弱的声音传来:“好,好剑,剑好,剑法更好!”

    剑光倏然而止,萧尚平一弊,不由得惊喜地道:“你……你好了么?”

    虽是简单已极的一句,内中却饱含着多日的挂念,关心、爱护,真挚之情溢于言表。

    晴儿秀目欲泪,硬声道:“谢……谢,我好啦!”

    萧尚平惊喜地抓住晴儿的手,颤声道:“真的!”

    她的泪珠再也隐忍不了,无声地滚下来,一个劲儿点头。

    萧尚平发觉自己太孟浪了,忙歉然道:“晴儿,我……。”他一连说了几个“我”边际,却“我”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大是窘迫。

    晴儿望着他的窘态,不禁扑嗤一声笑出来,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子的憨爱,这一笑,只笑得花儿失色,群芳低首。

    萧尚平见晴儿一双凤目脉脉看着自己,不由得心神一荡,情不自禁也望着她,彼此都觉这一望之下,几乎将心底中要说的话儿说了出来,第一次感到一眼之缘的美好,目光竟不舍旁移。

    世间事当真千奇百怪,当一切感激的话语显得多余的时候,男女之间爱慕之情便悄悄产生了。

    萧尚平笑了,长叹一声道:“晴儿姑娘,你太纯了,难道一点都没有提防我突然对你不利吗?”

    晴儿神色一正:“幸好大哥你不是这样的人,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萧尚平听她一声大哥叫得如此亲切,心中一荡,只觉数日辛苦,终于有偿,偏头道:“大哥不信。”

    晴儿诧道:“你在助我动功昨难道没有发觉我掌心有一股内力反震么?”

    “是了,我正好奇,怎么一个受了如此严重内伤的人,还能有此劲力。”

    晴儿舒了口气,放心地道:“这就是了。”

    “晴妹,那是怎么回来?”

    晴儿诡然一笑:“这是我师门武功的秘密,说不得的。”

    萧尚平大为失望,他也知道,江湖中某些门派将本门武功视为武林绝学,认为只有自己一派的武学最为精深奥妙,对别派武功不宵一顾,是以门下弟子江湖中行走,绝不容别人偷窃本门武功,以偷学别派武功为耻,往往因此而失了许多与别派砌磋和交换的心得的机会,以至固步自封,一代不如一代。

    现在,晴儿岂不又是一例吗?

    萧尚平向来不拘一格,倒也不将派别之念放在心上,要是那样,他也不能练成旷古绝学“通天掌法”了,他这样问,只不过一念好奇而已,问过之后方始后悔,唯恐晴儿不高兴,忙解释道:“晴妹,大哥并非有心窃探你的师门武学,只不过好奇而已,晴妹你千万不要在意。”

    那知他话音刚落,便听晴儿嗔道:“谁说你偷窃我师门武学了,说完一顿足走了石洞。

    两人同对无言,默默吃着干粮,晴儿过了许久,才问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萧尚平,”说得挺爽快,谁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晴儿失声叫道:“萧尚平?”

    萧尚平一听声音有异,只道她旧伤复发,暗道不好,忙潜运内力,一手握着她的荑。只觉触手冰凉,立刻将内力送过去。

    萧晴心中不各是喜是悲暗呼:“难道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遂挣开手,脸上恢复镇定,道:“萧大哥,你家在那儿?”

    萧尚平先是一愕,继而神色一黯,道:“我没有家,但我也可以说有一个温暖的家,因为我从小就武当长大,山中的一花一木,我都熟悉,也许,武当山便是我的家,师父待我极好,就象慈父一般,其实,我早已把恩师当作了父亲,师傅对我太好了。”

    “也许,这便是我的家,有一次,我偷偷地问师傅,说怎么这么久了,爹娘也不来看我?那时我只有八岁,那知师傅狠诉了我一顿,要我以后也不许问。”

    “到了十八岁那年,我看到许多俗家弟子的爹娘纷纷来看望自己清修的儿子,终于又忍不住了,走上太和官问师傅,怎么我爹娘还不来看我?这一回,师傅再没有骂我,轻轻叫我坐下,讲出了我的身世。”

    “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师傅云游各地,回到了素有九省通衢之称的武汉,在萧员外家落脚,萧员外有一同宗兄弟,时常一起赏酒论剑,过着清闲的生活,两人的武功均是一流,但诺大的武汉中竞没有人知道他俩会武功。”

    “一日,二位员外的妻子同时临产,大员外的妻子生下一个口圆鼻方的男婴,师傅说就是现在的我,二员外却生了个女婴,这女婴刚生下来,便得了一种怪疾,远近名医束手,二员外为了救回唯一的骨血,远走天涯,寻找奇花异草,从此不知所踪。”

    不久,萧家大院又无缘无故被一伙黑衣蒙面人烧成白地,据说只逃出了一名女仆人,更不幸的是,那身染怪疾的女婴也被人一刀砍为两段。

    萧尚平说到这儿,脸上已被泪水洗刷了一遍,萧晴更是泪光莹然,十分爱怜地用衣袖为他擦干泪珠。

    萧尚平感激地望着萧晴,又道:“我这次下山,一是寻访火烧萧家大院的那伙黑衣人,另一目的是听说七阴教杀伐武林,而那件事,我看极有可能是七阴教所为。

    萧晴放下心头大石,暗笑道:“天下姓萧的人多着呢!凭什么以为他会是自己哥哥!”

    萧尚平仰头看看天色,日已过午,忙对萧晴道:“晴妹,时辰已不早,你还是运功疗伤吧!我明天还得赶往山西呢!”

    “上山西?为什么?”

    萧尚平将玉面书生白周剑的事说了一遍,萧晴跃然道:“萧大哥,我也去。”

    第四十五章打起来你帮谁

    “你伤势未愈,怎能长途跋涉?”

    “哼,我知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只会瞧不起女流之辈,若你和那书生交手,怎会是他对手?”

    “不错,白兄弟武功深奥莫测,我是毫无把握!”

    “所以,我一定要跟你一块,打将起来,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况且,我始终觉得白兄弟不是这样的人,人家非常担心你,怕你太粗心,调查的时候错过一些细节,冤枉了白兄弟!”当下将与白周剑与谬青翠认识的遭遇详说了一遍!

    萧尚平不知何故,内心竟升起一股淡淡的醋意!我这兄弟,太讨姑娘欢心了!

    如果我和白兄弟打起来,你会帮谁?

    不可能的,你们不是结拜兄弟吗?怎么会打起来呢!

    如果打起来呢?

    怎么可能

    我是说如果!

    那我帮他!

    呃!帮他把我杀了吗?

    嗯嗯!如果我帮他,你肯定是打不过的。

    那你还帮他!他是奸的,我是忠的!

    别忘了,本姑娘是七阴门的人,介乎于正邪之间,帮他难道不正常吗?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喜欢白兄弟的对吗!

    对啊!但他有谬妹子了。我不应该喜欢他了。

    白兄弟知道你喜欢他吗?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把你也娶了!

    嗯,我才不要他娶呢!

    如果我杀了白兄弟,你会怎样?帮他报仇吗!

    会啊!我会一剑杀了你,然后自刎!

    为什么?

    因为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会把命还给你!

    不用了,我不用你还命!

    生气了?

    没有啊!

    骗你的,傻瓜!如果白兄弟要杀你,那就先杀我好了!

    还是还命啊!

    不同啊!以后本姑娘罩着你,要动你,就先从本姑娘尸体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