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修罗天罡剑气

    白周剑急得额上见汗,道:“我,我没有,大师请不要冤枉好人。”

    东首的僧人长叹一声道:“施主,你自己来看吧!”

    白周剑一怔,急忙走过去,不看犹自可,一看之下,全身如堕入冰窑。

    华贵老人尸身侧,赫然写着“杀我者,白周剑。”往下便看不清楚了,还有一行细字,但已为风吹来的尘土所掩盖。

    白周剑头头狂震,心中怒气横生,但强行忍住,拱手对大智道:“大师,在下确实没……。

    话未说完,便被西南北三个方向的僧人怒声打断:“住口,小子,今日便要拿你回少林问罪。”

    三股如狂澜的掌风凌空袭来,如三朵青云同时飘到。

    白周剑见三个老僧人不容自己分辩,气也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能伤害少林僧人,因为现在莫名其妙地蒙上了杀害十八条人命的罪名,如再对少林僧人加下重手,便让他们更以为自己理亏了,所以,只运起了五成的内力。

    五成功力,已非同小可,波的一声,凌空将三个老僧送回原处。

    三个素青衣的老僧,只觉得自己的劲道拍出,宛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旋觉气墙迫来,竞身不由已被震回了原处。

    大智和东首的那人僧人见白周剑隔空拍了一掌,便震退了三人,大为吃惊,三个老僧在少林寺中也属上乘高手,西首的大非,南面的大难,北首大明,三人均为少林六院十二殿中的长老。而东首的则是达摩院长老大悲禅师。

    今日,三位长老级的人物在对手一招手之下被震退,连大智与大悲均觉面上无光。

    大悲低喧一声佛号,道:“施主内力惊人,老衲等自知非你敌手,但施主总得给老衲一个交待。”

    “大师,在下都说这件事不是在下所为,奈何大师迫人太甚。”

    “阿弥陀佛,施主此举,等于公然与九大门派作对了。”

    白周剑惊愤交加,心道:“看来今日难以善终了,我还得赶入太原,还是早走为妙,想罢,霍然拱手道:“大师,看来在下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是与非,便由你们说吧,白某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在下失陪,脚下一顿,便要走……。

    但五个少林老僧岂容他走脱?

    首先大智大悲凌空翻起,般若掌向白周剑当头击下,另外三个白衣殿老僧也联身进击。

    五大少林高手,修为非比等闲,宛如平地起了个波澜,劲浪汹涌,掌风拂拂,分由四个方向扑向白周剑。

    白周剑不想得罪少林寺,展开天罡错错步,脚下一滑,荡向左边,那知大智大悲蓦地一个转身,倏然扑向白周剑右侧,双手疾点,刹时,白周剑全身都被掌劲指风笼罩,没奈何中,白周剑又窜向另一边,孰料大明、大难、大非三人六掌,鼓足了内劲狠狠拍向白周剑的膻中气海,天突三处要害。

    白周剑登时怒火万丈,眸上光华大炽,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我本不欲伤你们,无奈你们对我如此狠毒,那里还有什么佛门慈悲为怀,心肠一硬,鼓起五成功力,双掌一抖,急速无伦的拍出三掌。

    三声震响,三条人影凌空翻出数丈开外,大吐鲜血。

    白周剑双手一扬,又向大智大悲拍出两掌。

    大智大悲见白周剑一下震伤三位师弟,大吃一惊,展尽毕生功力,将双掌迎了上去。

    大智大悲功力深厚,为少林少有的人物。

    白周剑心肠一软,算了,我已伤了三个了,于是暗减劲力,其势不改地猛拍出去。

    蓬蓬两声,白周剑以四成功力分斗大智大悲,立时被大智大悲震出两丈远,喉头发甜,忍不住一口鲜血激展愤而出,只觉奇经八脉隐隐作痛。

    原来少林般若神掌专伤奇经八脉,如施掌者自己功力比对方高,打出的掌力,立时便能伤及对手的奇经入脉,白周剑虽身负绝世神功,无奈江湖经验甚浅,一念之仁,也没有运功护体,自是非常难受了。

    白周剑此刻体内真气受阻,只觉一股内力无法宣泄,不断冲击受伤的奇经八脉,只觉痛苦异常。

    白周剑脸色一变,冷冷地瞪了一眼大智与大悲,目光中无限愤怒,大智大悲给这么一瞪,心中惊震,不敢再和白周剑利刃一般的眼光接触,低喧佛号,心中暗忖:“这小子杀气好重,只怕不是武林之福。

    这时,被震伤的大明、大难、大非业已复原,紧紧围住白周剑。

    白周剑也紧紧地盯着大智等人,同时也忍受着异常的痛苦。

    白周剑双眼虽然只能盯着一方,但五人皆知白周剑内力雄厚,便着闭着眼睛也能察觉丝毫的动静,是以众人暗蓄功力,防他暴起发难,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白周剑正忍受着内力乱窜乱撞的苦楚。

    痛苦,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额间冷汗直流。

    五大高手一刹间突然发难。掌劲,指劲毫不留情地落到白周剑身上,然而,白周剑象已无还手之力,出乎意料的又震出丈多远,重重的跌在地上,口中鲜血激喷,一张英俊的玉面已呈扭曲,显得极其峥狞。

    夜已降临,林中漆黑一片,只有林中六个狼狈不堪的动物,用一双眼睛放射着骇人的光芒。

    白周剑已经第五次被震出三丈远,衣衫已经碎掉,长剑也已掉在地上。

    白周剑体内更痛苦,几次潜运内力,只觉丹田热流滚滚,但手足之上却无一丝劲道。这种怪象,对于白周剑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桥—第一遭呢。其体内虽然堆积了千年的内力,现在却有一种无法施展,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知道,并非般若神掌有多么的厉害,而是因为自已的千年内力与修真周天存在着一丝未融合在一起的缝隙,这一丝弱点恰好被般若神掌轰中了。

    血,缓缓从嘴角拥出,又无声地滴在衣襟上,此刻要走,也已力不从心了。

    大智等五人心中吃惊不已,本来以白周剑现在的状态,他们一早就可以把他生擒了,奇怪的是每一掌,每一脚实实在在地撞到白周剑身上,俱被一股无限深厚的气劲反弹回来,人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幸好五人俱是少林有数高手,一觉不妙,随即将反震之力卸开,化解了不少劲力。

    白周剑缓缓闭上眼睛,已可感觉得出,第六次的攻击,将会是玉石俱焚的一击。

    黑夜,浓浓的笼罩着这片荒树林,死亡的恐惧却笼罩了白周剑的整个心头,一种英雄末路之感悄然爬上心头,他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不,我不能死,还有许多许我的事尚待我去完成,妹子在少林寺望眼欲穿,期盼我平安归来,我死了倒也干净,但岂不负上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罪名,不能,我白周剑决不能死。义父受人摆布,正等着我救他们出苦海,父母大仇未报,父母岂不含恨九泉?

    白周剑心中狂呼,双目精光一扫,俯身拾起了地上的宝剑,缓缓地抽出来,可是,手中又那有一丝一毫的力道?

    他心里几乎要发狂,暗暗呼道:“老天,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大智大悲等五位少林高僧,在黑夜中见白周剑如痴如狂,都忍不住想笑,但他们却笑不出声来,他们知道,眼前的人内力深厚得无以伦比,只可惜并没有还手,只是一味挨打,也幸而如此,数人才安然无恙,他们都生怕这一切离奇古怪,近迹疯狂之象,便是还手接战的开始。

    终于五人见白周剑久无还手之意,遂互打一个眼色,飞身扑去。

    大明、大难、大非邀功心切,不待大智大悲令下,便先抢出一步,凌空翻起,满天掌影搂头盖顶向白周剑拍去。

    这一次少林僧人志在必得,胜了,自然是为武林除害,而败了,他们也不想全身而退,好歹拼个两败俱伤。

    五人人同此心,心存此意,已运足了毕生的功力。

    眨眼间,五道凌厉已极的气劲先后排空而来,厉不可当,眼看白周剑便会在瞬间毁于少林高僧的般若神掌之下。

    正在千均一发,生死存亡的时刻,白周剑突然想起了逆运真气之法,当初在鹰崖上便是逆运真气,使之与修真行功周天融合才逃过一劫的,这个法子,白周剑已在李林子中用过两次,确有意想不到的功效,但在此时此刻来说,白周剑对此只抱万之一的希望而已。成功,那么修真法诀与千年内力将会彻底的融合。失败,只有死!

    有希望,便得一试,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白周剑体内雄厚无比的真气迅速流遍全身经脉,大明、大非、大难的掌劲也凌空袭到。

    白周剑在瞬息之间集起全身功力,脑中闪电般掠过刚才种种,长嚎一声,如鬼哭,如狼嚎,出手再不留情,长剑一扫,使出四面楚歌剑法中的最后,也是凌厉的一招“横扫楚江”刹时剑光排空划出,夹着道道闪亮的光弧。在漆黑的树林中泛起了无形的光幕。

    这一剑,已渗进了白周剑的愤,恨,只觉天地一刹间已不存在,脑际空空荡荡,一剑既出,已感内力外泄,化作千万道气流,直卷而出。

    大明、大非、大难三僧离白周剑有数尺,立时发出一声惨绝人嚎的嚎叫,六段血糊糊的东西凭空飞出三丈开外。

    稍后而至的大智大悲也在一瞬间被一股利刃一般的劲风嚓嚓数声,僧袍破裂,不得不硬生生的凌空落下,方不致于被横削为两段。

    大智大悲脱口狂呼:“修罗天罡剑气!”

    愕然回首间,六段血糊糊的东西寂然不动,在刹间还生龙活虎的三个师弟,竞已在对方横剑一扫之下,尸分两段,内脏流一地,令人目不忍睹。

    横眼中,白周剑呆呆地手捧长剑,头发散乱,脸容扭曲,紧紧地盯着大智大悲,在刚刚升起的暗淡月光照射下,显得狰狞无比,双眸如狼如虎,阴森迫人,竞有说不尽的诡异。

    大智大悲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形暴起,眨眼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啪啪之声急于密林投石,白周剑的长剑,不,应该是萧尚平的长剑,此刻也在白周剑手中只剩下剑柄。

    白周剑呆呆地立着,狰狞的脸容也稍为和复,机械地从尸堆中拿起一把长剑,在树林中挖了一个大坑,将崆峒派的弟子,少林寺的大明、大难、大非还有威振武林的崆峒掌门霍天澜合葬于一处,用剑砍了一棵小树,削成块状,暗运指力,书上:“少林、崆峒“四字插于土中,然后理了理衣裳,黯然道:”各位,从权吧,在下白周剑一定寻到真凶,为各位报仇。

    东方鱼肚发白,白周剑终于看到了恍如久违了千万年的阳光。

    山西太原的悦来客栈中,出现了一个衣衫破烂,头发散乱,形同叫化的人,叫化双目无神,面孔微黄,似带病容,一身衣裳,酒满了血迹。

    旁边桌上三个相貌威猛,身佩腰刀,大阳穴鼓鼓坟起的大汉,正在高呼醋喝。

    三大汉喝了一阵,便喁喁细语的谈起来,所说的无非是哪个楼的娘儿嫩。

    那叫化眉头一皱叫道:“小二,来一壶汾酒,那小二远远瞧过来,见一个满身血渍的叫化已掏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元,眼睛一亮,忙长应道:“来—了。”

    那叫化一边喝酒,一边注意那三个大汉,正东西南北闲扯的当儿,其中一个汉突炙话题一转,压低声音对另外两个大汉道:“老二,老三,你们知道吗?近日来江湖上发生了许多大事呢!”

    老三话兴正浓,正说到兴奋处,冷不丁被丫开话题,十分不高兴,嘟哝说:“大哥,管他哩,我们三兄弟素来我行我素,管他妈的江湖鸟事。”

    老二不以为然道:“老二,话不可能这样说,我们行走江湖,应该知道江湖上的事,不然,碰上硬点子,可就吃亏了。”

    哼,我就不信在太原会有什么硬功夫点子敢碰我们,老三气呼呼道。

    老大道:“老三,你可不能把话得太满,你知不知道,江湖上又多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魔头啦。”

    老二较对江湖中事感兴趣,忙问:“是谁?”

    这魔头就是新近崛起江湖,二救丐帮,后又惨屠崆峒一派的大魔头玉面书生。

    老三不信地道:“会是他,怎么江湖上人人都说玉面书生行侠仗义,救人于难,怎么又变成魔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