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看是见色起意

    够胆看不起谁呢。

    我乔新月可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从小跟纸人同床,躺过阴棺,灭过地煞鬼和梦魔,一般的妖魔鬼怪,还真是吓唬不了我。

    只是奇怪,他既然有法子帮到胡玉卿,为什么不亲自上阵,非要我这个人类出马?

    我心里憋不住话,嘴快地问出了我的疑惑。

    胡天赐脸色暗沉,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加重语气说,我可以选择置身事外,但胡玉卿若醒不过来,我也别想安生,他们胡家有的是法子折磨我……

    知道他言出必行,我后背冷不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小,我就听过不少狐仙磨人的例子。

    狐狸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他们有仇必报,就算相隔好几代,也能报复仇家的后人。

    我们村有人得罪过狐仙,一夜之间全家都被剥了皮,挂在村口的大榕树上,别提多瘆人了。

    我咬了咬牙,硬气地朝胡天赐说:“谁说我不愿意了!说吧,怎么做?”

    胡天赐狡黠地勾了勾嘴角:“今晚子时,城外上吊岭,替我六哥取药。”

    “什么?”我生硬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幽暗的视线。

    上吊岭,听名字就不是啥好地方。

    我的好奇心成功被吊起:“是什么药,非得在那种地方?”

    他脸上浮起一道笑意,眸子诡谲地眯起:“当然是好东西了……”

    胡天赐让我今晚嘴里叼着纸钱,穿着寿衣去那林子里。

    路上无论谁找我搭话都不要理会,直到找到一个红房子,然后把我嘴里的纸钱交给看门的。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什么操作,也太邪门了吧!

    我这身打扮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胡天赐无视我的震惊,一双大长腿忽然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我的肩头,他笑容深深:“乔新月,祝你好运。”

    我:……

    胡天赐转身就走,边走还边掏出手绢擦拭着掌心,随手一扔丢进了垃圾桶里。

    果然是亲兄弟,就连洁癖都如出一辙。

    我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今晚取药,不会有诈吧!

    我满怀心事,一扭头,便对上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半探出房门,一脸花痴地冲着胡天赐。

    “新月,这人是你男朋友吗?”王可心激动得两眼放光,八爪鱼似的趴在门框上。

    我没好气地笑道:“我有没有男友,你不知道吗?”

    “也对!”她开心得像是中了彩票,脸颊莫名地多了两道红晕:“既然不是你男朋友,那他是谁啊,你啥时候认识那么帅的小哥哥?”

    看出这妮子的意图,我将她拽回了床上:“别想了,赶紧回去再睡会,梦里什么都有。”

    她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我不,我就要你说说嘛……或者我组个局,咱们一起吃饭唱K?”

    “王可心,我之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厚脸皮呢!”我揶揄道。

    她俏皮地吐着舌头:“那是因为,我之前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

    “我看你是见色起意吧!”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让她别肖想了,那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

    正闹着,一对穿着打扮很得体的中年夫妻,风尘仆仆地冲进病房。

    王可心的爸妈回来了!

    他们刚从杭城坐高铁回来,下了车就直奔医院,对她各种嘘寒问暖。

    我看着怪触景生情的,就先退了出去,先准备晚上用到的东西。

    刚到电梯口,一只粗糙如老树皮的手,便将我死死扼住。

    “你还我眼睛……还我眼睛……”

    七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居然跟上了我。

    他的两只眼睛此刻全都暴露在我面前,清一色的灰白玻璃颜色,里面浑浊一片,多半是全瞎了。

    我惊吓地想要抽回手臂,却拗不过他的牛劲。

    “你的眼睛不是我弄坏的,找我也没用,你赶紧撒开……”

    七爷颤颤巍地哭丧着脸:“我几十年的道行啊,你们这样做,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满脸无语地看着他,声音越发冷厉:“当时我有没有让你走开?你听了吗?非要惹怒狐仙……”

    如今能留下一条老命,他就偷着乐吧!

    我没工夫跟他瞎掰扯,甩开他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往我背包上撞了一下,随后便老实了,两眼阴恻恻地瞪着我。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正好电梯到了,我快速逃离了现场。

    准备好了纸钱和寿衣,还有手电和防身的小刀,我睡了一觉,醒来时,窗外已经黑透,我看着时间打车去往上吊岭。

    一路上,司机总是时不时抬眼朝后视镜看我,生怕我会凭空消失。

    不怪他这么惊悚,镜子里的我面白如纸,无精打采的,比鬼的怨气还重。

    “小妹妹,大晚上的,你去那邪门地方干啥啊?”司机问道。

    “怎么个邪门法?”我反问。

    司机点燃了一根烟,狂吸了一口:“就是闹鬼啊……”

    “这里是咱们县的自杀胜地,每年都会有好几个人专程跑来这林子里上吊,老吓人了,你该不会也是……”他惊悚地梗着脖子,余光瞄向了我。

    合着他以为我也是来自杀的。

    我裹紧了外套,将里面的寿衣遮得严严实实:“你多虑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想死。”

    不仅如此,我还比任何人都想要活着,好好地活着!

    可司机却完全不相信我的话,苦口婆心地劝着我:“小妹妹,你要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就跟叔叔说,叔叔的女儿跟你年纪一般大,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莫名地被这位陌生人感动到了:“放心吧,我真的不是去上吊的,我是去烧纸的。”

    我胡乱扯了个借口,不想这位大叔担心。

    “烧纸?那儿也没听说有坟啊……这上坟不能白天再来吗?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害怕吗?这上吊岭不干净……闹鬼的……很多人路过这里,都发生过怪事。”

    正说着,一阵阴风吹来,后视镜里一闪而过一张惨白的人脸,音响里突然传出幽幽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