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渡河追杀

    第256章 渡河追杀

    事实上二狗等人在遮掩行迹方面已经算是足够小心了。

    奈何他们这一行人的外在特征实在是过于特别了些,尤其是在过黄河的时候,正好赶上夜间。正常时候这得在渡口等一夜,须得到天明时分才能渡河。

    但是二狗他们担心夜长梦多,为了尽快渡河,只好多使了些银钱找那私人野渡过河。

    须知此时节的黄河水大浪急,白日行船尚且要小心再三,若是夜间行船渡河,一般人是做不了的,只有那些本事高绝的水中强人才有些手段。

    二狗等人找到的船老大就是这么一个人物。

    其人姓沙,名纪,乃是黄河水面上混饭吃的强人,这人的驾船技艺一流,又有一身好水性,可赤手入那混浊的黄河底下捉鳖,故有个“浪底鳌”的诨号。

    这厮平日里好作得无本的买卖,算是跟水浒传里的“船火儿”张横一个职业,不过沙纪有个优点是懂得分寸,常常只劫财不伤命。

    而且他的打劫方式很隐秘,技术水平比之张横之流强了十倍不止,很多时候便是那些受害者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上了当。

    你道这沙纪如何做买卖

    每次他相中了要打劫的客人,却也不会直接明目张胆的抢掠,而是驾一艘表面光鲜的破船接客摆渡,待得船只载着客人入得黄河中间,便就会出现漏水渗冒的险情。

    这个时候沙纪就会建议客人将身上沉重的财物抛入水中,以减轻船只的载重,以免船只过快倾覆。

    一般这个时候,绝大多数客人都会舍财保命,而沙纪的船也会恰好撑到有其他船只过路,使得吓坏了的乘客侥幸脱险。

    当然那艘中看不中用的船是必定会“沉没”的,如此客人失财,沙纪沉船,两厢都有损失,一般的乘客却也说不得甚么。

    但若有那不依不饶的刁钻客人,那沙纪被逼的恼羞成怒,便会一个想不开,直接跳河“自尽”了事,如此便是那客人再蛮横,却也只好认栽倒霉。

    当然这一切都是沙纪与同伙作得局,他等让客人抛却财物的地方,也都是些比较特别的水流迟缓区域,待得客人去后,沙纪便去那水域打捞财物,收入自家囊中。

    因这沙纪的局面作得精细,十几年来几乎少有出错,便是好些个有身份的官员也因此吃了闷亏却不自知。

    只不过这厮随着买卖作得多了,家资生发起来以后,却被佛门和尚给盯上了家产。

    那些个大和尚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贪主儿,他们不但觊觎沙纪的家产,更眼馋他的生财之道,由是和尚们经过深入调查,却才发现了沙纪的生财之之秘。

    你还别说,似沙纪这般的本事,正是和尚们最喜欢的特殊人才,他们却是费了好些手脚,才把沙纪一家渡入了佛门,为了能收沙纪之心,坡台寺的大和尚甚至特意收了沙纪的儿子沙智常做弟子,更传他些武僧的真本事。

    从此这沙纪一家有了佛门做靠山,貌似行事多有些底气,由此成为了陈桥渡口真正的霸主。

    二狗等人要找人野渡,自然是避不开沙纪一家的买卖。

    关键是二狗他等此番逃行,却带着了几副缴获的铁甲。这些铁甲平日里见不得光,却须得打成裹儿遮掩,等闲不得让旁人沾手,由此却被沙纪等人看在眼里,只当二狗一行是那少见的超级肥羊。

    须知大宋一副步人铁甲足有七八十斤重,如此副甲衣足有几百斤重,此番却被沙纪一伙儿视作了大好彩头儿,便是只些铜钱,那也是好几百贯的财货,更何况看二狗等人看护的如此紧俏,只怕多是些红白之物哩

    所以当二狗出手豪气的寻求野渡之时,沙家父子只觉得财神天降,却也十分欢喜的接了这单生意。

    沙家的渡船因着常年做买卖,却也已然升级换代,若得客人稀少,财货不丰,便只一条小舟渡河,这般生意可做可不做,一切只看沙家父子的喜好。

    若得有大宗买卖,沙家便会出动一大一小两条船,大船载渡,小船护航。

    如此大船却是必然会漏水的,小船却也说不好,一切只看那受害者舍不舍得身外之财。

    如二狗这一行人,却便就上了沙家的大船。

    其实沙家所谓的大船,也只是一艘载重不过一两吨的乌篷船,这种船适宜客货两运,不过却不是时下内河航运的主流,一般走不得远路。

    船上的船夫自然是沙纪并其子沙智常。沙纪的长相并不突出,乍一看却是个满面风霜的老船翁模样,而沙智常却不然,这厮长得五大三粗,手脚厚阔,颇有些凶横的模样。

    仆一上船时,沙智常却眯着眼,好似个勤快的小渔家一般,直寻那提着包裹的李守真等人要搭把手,却被诸人冷眼推拒。

    这沙智常也不恼,只笑嘻嘻的退到一旁闲看,不过这一看之下,沙智常却发现了一个令他颇为震惊的隐秘,六个稍后上船的婢女竟然各个貌美如花,气质非凡。

    当然依照沙智常的脑瓜子是想不出如此清新脱俗的形容词的,作为佛门

    俗家武僧出身的他,倒是稍稍读过几本佛经,故而沙智常心中念叨的却是

    俺滴个佛爷啊这些女菩萨又乱了俺的修持

    说起来佛教自汉时传入中原以来,因着各种各样的水土不服,由此也诞生了许多中原佛门所特有的五戒律,其中一条就是“不邪淫”。

    本来这一条是源自于对佛教发源地的三哥一族的本性限制,就三哥他们的那啥本性,后世人都知道,那可真是世间万物皆可三嫂,如妖娆的小蜥蜴,热气腾腾的摩托车排气管相比之下我们家的许仙、宁采臣、董永之流就稍显纯情了点

    不但后世三哥玩的开,古时候的三哥也玩得很花,由此却生生的教坏了那些早先被引入佛门的中土信众,这就导致了佛门在中土的开局很不顺,他们虽然多曾借助社会上层的力量兴盛一时,却总归挡不住人心向背,公序良俗的反噬,很是吃了好些波折。

    因此佛门为了发展,就不得不对教派进行了本土化改造。如“不邪淫”就变成了和尚不娶妻,戒淫戒色。

    子曾经曰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孔子他老人家认为,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与那啥,是人类生理本能所需的三种欲望。

    所以人类的某些生理需求只靠压制是压不住的,压得越狠,反弹或者说危害就越大,需要对其进行合理的疏导。

    佛门就这一点来说可谓矫枉过正,自然也就造成了佛家子弟在那啥上比较容易上头失控。

    而沙智常恰恰就比较符合这种状况,当他注意到六位剑姬的绝色魅力之时,那根被称作理智的弦顿时就崩裂了。

    沙智常倒不是没有能力娶妻,只是他家乃是作得无本买卖的强人,纵然家资丰厚,可总归要受些家门背景影响,莫说那些高门大户高攀不起,便是在那些个小门小户里,却也休想能寻得真正出挑的浑家。

    这沙智常却就看着六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便只她等对自家的容貌有所遮掩,其中风情却就好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只些许渗漏便就让沙智常有些神魂颠倒,口水直流。

    沙智常的心中此时却就回荡着一个念头,今夜不但要发财,却还要劫些色才好。

    不过随着小诗的登船,无可回避的威能领域,却把沙智常那颗几乎按耐不住的心思给浇了一盆冰水,来自帝姬的威能压制让他有种想要跳船逃离的冲动。

    好在他还有些许理智,便自尽可能的远离了小诗的位置坐下,只用复杂的目光不时偷瞟围着小诗端坐的剑姬们。

    夜色下,一般人很难看清楚河面上的情况,想要在黄河上行船就得靠船老大的经验和技术。沙纪的行船本事着实高超,便是在水流湍急的黄河激流处行船,船上之人却也感觉不到多少颠簸。

    沙纪驾着船很快就穿过了激流区,却来到了一处水流稍显平缓的水域。

    那沙纪却忽然问道“敢问诸位相公的水性如何”

    二狗与四个伴当对视了一眼,李助却开口问道“我等几个皆不甚通水性,只不知船家问这个做甚”

    沙纪笑道“非是小老儿多嘴,而是担忧几位相公的安危却才问的。公等不知,这处水面唤作沉船滩,又名水鬼渡,乃是这河上的一处神异之地,但凡来此的船只,每年都要沉没几条祭了黄河龙君,保不齐小老儿这条船就撞了霉运。”

    李助笑道“我看船家的这船漆明板亮,应该是条上好的新船才对,如何能沉的了”

    沙纪摇头道“你等却是不知,这处沉船是不论船只好坏的,有可能刚下水的新船渡了没几回就此沉了底,也有可能十几年的老船却能平安过水,一切都只看运气而已。”

    李助皱眉道“船家既然知晓这里危险,却又为何出船来载渡耶”

    沙纪故作悲苦的叹道“没得法子,若得不出来作活,一家子老少都没得嚼谷。唉难啊”

    这时二狗却忽然笑道“老船家勿虑也我敢保证,伱今夜行船必然顺风顺水,不逢灾厄”

    沙纪故作面露喜色,却道“那就多谢小郎君吉言了。

    只他心中却冷笑道“无知小儿,阿爷今夜就教你一个乖,这般安慰人的大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且让尔等知晓一下什么叫做世情险恶”

    沙纪一边冷笑着,一边却拿脚暗暗踢了一下船底的机关,然后他便就等待着船舱渗水出来。

    只可惜他等了好一阵子,却始终不见船舱有任何渗水的痕迹。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沙纪心中狐疑,却又狠狠的踢了一脚那机关。

    那边二狗却与众人对视了一眼,李守真示之以眼色,二狗却笑嘻嘻的摇了摇头,示意大家伙儿稍安勿躁。

    说来沙纪作得十几年这般买卖,又岂止是佛门发现了他的小秘密,镇魔人更不是傻子,只这厮只劫财,甚少害命杀人,更与邪祟不曾沾边,故而此处的镇魔人也不曾理会与他等,只将这厮的行径暗暗记下。

    二狗等人北来,却不仅仅一行人盲目逃跑,其中更有各处镇魔人的情报支持。如他等去

    寻人出船时,便有此处坐镇的镇魔人提前指点示警,只不过二狗故意选的沙纪这个水里的老鳄。

    沙纪连踹了那机关连杆十几脚,只把那木杆都踹断了,船底的机关却始终纹丝不动,只急得他满身大。

    须知沙纪这辈子做了几百次的买卖,对整个过程早就熟极而流,这般状况却不曾碰到过一次,便他熟手老贼的心思却也有些个慌乱。

    二狗在对面看得好笑,只笑着问道“老船家这般急慌,可是碰到了甚难事么”

    这沙纪也是个玲珑心思,便二狗一开口却就听出了些话音,心中不由惊疑难道是你小子作得手脚不可能啊老汉我可是全程看着你们呢,谁能在俺眼皮子底下搞事咧

    不过沙纪却也不敢直言相问,只把心思藏在内里,面上强笑道“无事无事老汉我年老体衰,站的久了脚麻了筋,只好踢蹬几下缓缓筋骨”

    二狗闻言,却也笑道“老人家却是活得辛苦,一把年纪了还出来讨生活,也不曾有一个儿孙接替营生,当真是可怜吆”

    沙纪听得心中火起,却不好拿二狗撒气,只把目光投向缩成一团鬼鬼祟祟的沙智常,却喝骂道“直娘贼智常你这孽畜却还缩在那里做甚当王八么快与老子过来接把儿”

    那沙智常受得沙纪的呵斥,却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起身过来,接了他老子的舵位,摆着那舵浆直往河岸而去。

    这沙纪空出手来后,却也不好往那船舱里去,毕竟那处存放着二狗等人的行李,沙纪自觉的避了嫌,只蹲在一边歇息。

    只看得二狗等五人的形貌做派,沙纪的心中却就咯噔一下子吃得惊吓。

    须知沙纪十几年行船,虽作得无本买卖,平日也常正常摆渡,迎来送往的早练出了一对察言观色、识人轻重的火眼金睛,他自能看出二狗等人当中既有真正的老江湖,更有惹不得的凶横之辈。

    沙纪自叹这番算是碰上的硬茬子,莫说机关失了效,便是一般好用,他也有些个不敢真个坑了对方,谁知道他们当中是不是有那睚眦凶暴的狠毒之辈,直把失财的仇恨算到他父子头上来,虽然这因果确实就在他沙某人身上。

    终究这船还是顺利的到达了黄河对岸,然后二狗一行人次第上了岸。

    那沙智常却惦念剑姬等人的美貌,他见得二狗一行人就要脱钩而去,却凑到沙纪身边低声道“阿爹何以放了这些牛子过河俺们的买卖不做了么”

    沙纪心中正烦躁,只呵斥道“作个鸟今夜诸事不顺,休得来烦老子直娘贼”

    沙智常却不知自家老子的顾忌,他看二狗等人就要远去,却自船中抄起一杆铁桨,猛然跳到岸上,举桨大喝道“呔尔等牛子仔细听了某家乃是镇河罗汉沙智常是也且把行礼都与俺放下,但有敢不听从者,休怪俺手中的铁桨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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