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鼓相当之怒火中烧

    自从那次两人抱头痛哭过后,林韩便收拾好心情,

    暂时摒弃掉其他人和事,专心致志地照顾起了夏楠。

    她会打来饭亲自喂他吃,也会买来泡脚桶给他泡脚,

    还会给他洗头发,剪指甲,帮他手洗衣服。

    不输液时,她会陪着他偷偷溜到医院对面的公园里闲逛,

    也会陪着他坐着公交车满城地闲逛,

    和他一起打车到大学城游玩,两人也会静静地坐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书,

    还会一起去学校的电影院里看电影。

    随着夏楠的身体一天天好转,林韩心中也欢喜了起来。

    他不输液的时候,她陪着他几乎逛遍了b市的大街小巷,

    把以前想吃却不敢吃的美食统统吃了个遍。

    公园里,校园里,各大商场里,甚至动物园里,游乐园里,全都留下了他们幸福开心的身影。

    两人谁也不去提起各自的家庭和孩子,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宁静,闲适又快乐。

    直到某一天,当两人在某咖啡厅喝咖啡被狗仔队认出时,两人才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

    林韩略显慌乱地拨开记者们的长枪短炮,捂着脸飞快地向咖啡厅门外跑去。

    夏楠则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心中一阵绞痛,险些一头裁倒在地,

    他赶忙扶住一旁的桌子,摇摇晃晃地坐了下去,心中却早已空如大海……

    记者们见林韩跑掉了,赶忙跑出去追她。

    林韩怕被记者们追上,跑得飞快,

    一不小心就和迎面走来的一个彪形大汉撞在了一起。

    她刚要开口,忽听对方惊喜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夫人,原来你真在b市,让我们好找!”

    她猛地抬头望去:原来是富强派来的保镖章军。

    她略显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继续向前跑去,

    她目前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富瑾瑜和他的家人。

    章军快跑两步拦在她面前,一脸焦急地说:

    “夫人,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些天,家里,公司里,包括台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盼盼由于你的出走,他哭坏了嗓子,又引起高烧不退,这些天一直在医院住院,

    你父亲也由于生气,引发了心脏病,再次住了院……”

    林韩心中早已乱成一锅粥,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支撑住自己即将摇摇欲坠的身体,沉声道:

    “快带我回t市!”

    “好的!”

    章军赶忙扶着她,一起来到停在路边的黑色加长林肯房车内。

    然而,让她无比震惊的是:富瑾瑜居然也坐在车里。

    此刻,他英俊的脸上阴云密布,漂亮的大眼睛中燃烧着涛天的怒火,

    吓得她浑身一震,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盼盼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发烧吗?

    我爸他……”

    “占兵,快开车!”

    富瑾瑜却并不回答她的问话,吩咐完占兵后,

    扭过头望向车窗外,正眼都不肯看她一下。

    她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开口询问他任何事情。

    两人一路上沉默无语,直到富瑾瑜吩咐占兵开车去b市的民政局时,

    她才大惊失色地望向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富瑾瑜:

    “富瑾瑜,你去民政局干什么?”

    “当然是去离婚了,成全你和夏楠这对苦命鸳鸯喽!”

    富瑾瑜蓦地睁开双眸,一脸嘲讽地瞪着她,

    “我和你离了婚,你从此就是自由身了。

    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爱嫁给谁就嫁给谁!

    省得你背着我老婆的名声和别的男人鬼混,让我做绿头乌龟!”

    林韩赶忙按起前后座之间的挡板,一脸愧疚地望向满脸阴沉的富瑾瑜:

    “对不起,这次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

    不但伤害了你,也害了孩子,我确实非常该死!

    可我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和阿楠,不,我和夏楠说好,等他彻底康复出院后,

    我们俩就会从此再不见面,也不打扰各自的生活。

    他现在是个病人,又是在医院里,我也是有底线的人,

    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我……”

    不待林韩说完,富瑾瑜就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是,你林大导演说的都对!

    虽然你们同床共枕,同吃一碗面,同喝一杯饮料,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山上看日出,

    甚至依偎在一起亲吻,但你们俩依旧纯洁无暇,依旧是纯洁的友情!

    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太过小心眼,不够大方包容,也不够体贴造成的,

    一切都

    是我的错,确实都是我的错!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放你自由,让你和他双宿双飞!”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

    瑾瑜,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离婚,我也舍不得离开儿子!”

    林韩猛地抓住富瑾瑜的右手,一脸乞求地望着他。

    富瑾瑜蓦地甩开她的手,冷笑道:

    “林楚楚,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是错看了你!

    原来你是这么没有节操的女人,极度的恋爱脑!

    为了一个前男友,可以拋下工作,拋下家人,拋下朋友,

    抛下老公,甚至抛下儿子……”

    林韩有些委屈地替自己辩解道:

    “我当时以为他真的得了肝癌,所以想要去陪他看病。

    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那我现在要和你离婚,放你自由,你为什么又不同意?

    你难道想学你妹妹脚踩两条船?”

    富瑾瑜一再压抑的滔天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他猛地掐住她洁白纤细的脖颈,咬牙大怒道,

    “林楚楚,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掐死你?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龌龊下流的事情来?

    亏我一片真心对你,对你的家人,对你的公司,你转身就送我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你故意把手机都关机,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和家人联系,

    也不管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子,和你的前男友私会!

    你把我放在何地,又把儿子放在何地,你配做个母亲吗?

    你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错了,难道只有被我捉奸在床才算出轨吗?

    是不是你也想像现在那些不要脸的女孩子学:

    虽然我抽烟喝酒吸大麻又纹身每天泡在酒吧,交往过数不清的男朋友,

    但我依旧是个纯洁无暇的好姑娘?”

    林韩无奈地叹口气:“富瑾瑜,就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死刑犯,

    但我是不是也有最后申诉的资格,也有为自己自证清白的资格?”

    富瑾瑜生气地将她甩在座椅上,咬牙道:

    “林楚楚,你拿什么来自证清白?

    又凭什么为你自己申诉,你有那个资格吗?

    你去大街上随便抓住一个人问问:

    他或是她,能接受自己的配偶在婚姻存续期间和前男友或前女友私会十天之久吗?

    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我要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儿上,我真想把你剁碎了喂狗!”

    “富瑾瑜,你个混球!

    我有你说的那么下流不要脸吗?

    我末经你允许就私自陪同夏楠来看病,确实是我不对!

    我的身体,我的灵魂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为人,但你也总该相信你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吧!”

    林韩一面说,一面从随身背着的包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扔给他,

    语带哽咽道,

    “你自己好好听听,好好看看,我有没有做出一点儿逾矩的事情来!

    我又不是智障,明知道你会生气会吃醋还会去干那种龌龊的事情!

    何况他是个病人,病人!”

    富瑾瑜将信将疑地拿过林韩扔来的录音笔内容听了起来,

    听完后,又打开针孔摄像头连接到手机上,仔细看完所有的视频。

    看完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林韩也不再开口,两人同时沉默无语。

    占兵等人亦不敢开口,车内一片死寂。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富瑾瑜强压下心中的百感交集,语带哽咽道:

    “既然他压根就不爱郑晶晶,也想要和她离婚,

    那我同意和你离婚,成全你们俩,你又为什么不同意离了呢?

    是怕我和你离了后会对付环宇吗?

    我既然答应放你自由就不会再为难你的家人和公司了。

    夏楠既然可以为了你重新振作起来,也可以为了你去和自己不爱的郑晶晶过日子,

    那么我为什么又会那么小肚鸡肠对付你的公司呢?

    林楚楚,你太小看我富瑾瑜了,我也不是离了你再娶不到老婆的男人!

    我需要的爱是百分百,少一分,我都不要!

    我不接受你施舍的爱,我也不接受你的退而求其次,

    我更不能接受你的心中这辈子都想着他……

    我们和平分手吧!

    儿子归我,湖畔和尚品居的房子归你,我控股的几家公司的股份也分你,

    还有几辆豪车也归你,另外,我把xx行的一张黑卡也给你,那上面至少有十亿的现金。

    夫妻一场,我想我也仁至义尽了,以后我们桥归桥……”

    “闭嘴!富瑾瑜,我死也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想也别想!”

    林韩心中早已痛到无法呼吸,但她也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无论她如何辩解,也无论她的证据有多充分,

    事实上,她确实背着他去陪了前男友十来天。

    这对于任何男人都是不可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是天之骄子的他呢!

    他即使现在勉强原谅了她,心中的那根刺依旧在,他和她的心中依旧有隔阂。

    想到这儿,她握住他冰凉如水的右手,强颜欢笑道:

    “瑾瑜,求你暂时先别和我离婚!

    给我们俩一段冷却的时间,时间限定为三个月好不好?

    如果三个月后,你依旧不肯原谅我,心中依旧不愿接纳我的话,

    那么,我就同意和你离婚,好不好?”

    富瑾瑜一向明亮又智慧的星眸变得黯淡无光,他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三个月后和现在又有什么差别吗?

    你的心中始终忘不掉他,你对他始终愧疚,又何必委屈自己来爱我呢!

    你每次说你爱我,估计你自己都不信吧!

    别拿孩子来当挡箭牌,也别拿时间来当幌子。

    心,是最不受人控制的东西。

    他如果下次生了更大的病,你依旧会义无反顾地跑过去陪他看病的!

    何必呢,一个人最可悲的事情就是连自己都骗……

    爱,这种东西,我算是看透了,如果一开始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贵的奢侈品。

    爱情,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一种遇见……”

    说到这儿,他按起挡板,沉声道,

    “占兵,停车!

    我去后面的车上坐,你送林小姐回t市她的娘家吧!

    我们目前不适合见面,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打电话给我,我随时在民政局门口等着你!”

    富瑾瑜说完,拉开车门,

    头也不回地走下车。

    跟在后面的黑色奔驰商务车也早已停了下来,

    等富瑾瑜坐进去后,便吩咐司机掉转车头向b市的军委大院驶去。

    直到富瑾瑜坐的黑色奔驰商务车再也看不到身影了,

    林韩才缓缓收回凝望的目光,她隐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绝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