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少年奇才

    沈父出了策论题目,让云鉴三兄妹一起做。

    沈妩率先写完,沈父点评了,她便回来自己屋里。

    又听辛妈妈说安氏出门回来了。于是,又转去安氏屋里。

    进去时,安氏正和巩妈妈说话。

    “………真真是少年奇才,不仅会念书,而且家世也矜贵,难得的是为人不自傲,待人谦和有礼。若不耽搁,许是这一科就中了。”

    巩妈妈笑道:“少年才高,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安氏点头,“你说的也是。有这三年沉淀,许是之后就能厚积薄发,蟾宫折桂。”

    ………

    “阿娘这是夸谁呢?”沈妩好奇道。

    安氏听到声音,笑着招手,“阿妩来了,快过来坐。”

    沈妩过去挨着安氏坐在榻上,问起她出门的事:“女儿听说是成国公府上的家眷?”

    “是成国公府的当家夫人。”安氏说道,“国公夫人就是出自高邮陶氏,这次来扬州是为了回娘家。”

    沈妩有些惊讶,“怎么不等天气暖和了再上路?”这寒冬腊月的,赶路可不轻松。

    她听辛妈妈说起过,成国公府姓徐,如今当家的老公爷年纪应该快七十了。想来国公夫人的年纪也不轻了。

    安氏解释道:“听说是老国公不大好,这才急着回京。”

    原来如此!

    沈妩想起刚才进门时听到安氏和巩妈妈的话,于是笑问道:“如此说来,阿娘刚才赞不绝口的人是国公府上的小公子?”

    安氏闻言笑道:“是国公府世子爷的嫡幼子。刚才我去拜见国公夫人,正巧遇上徐二郎来给太夫人请安,见其待人接物谦虚有礼,温文尔雅,为人很是不俗。”

    说罢,又不由唏嘘:“说起来徐二郎和你哥哥同岁,可是人家早早考中了秀才、举人,不仅府试中了小三元,乡试也是一举夺魁。听说这一科会试原也是要下场的。”不过多半怕是要被孝期耽搁了。

    沈妩听着也难得惊讶,不到弱冠之年,就连中二元,这位徐二郎的确担得起一句少年奇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难怪惹得安氏艳羡不已。

    她知道云鉴两次下场未中,已成了安氏的一块心病。不免出言安慰道:“阿娘也别光羡慕别人,等哥哥今年下场考个秀才回来,到时让您好好高兴高兴。”

    安氏不禁面露期翼,“但愿如此。”

    说着,又想起什么,道:“刚才国公夫人还说扬州没有好师父,这一路上想让徐二郎和你哥哥们一道读书,到时让你父亲帮着指点学问。”

    沈妩心想,国公府什么样的老师请不到,兴许人家这话就是客气客气。

    却不想,第二日徐二郎还真来了。

    难得沈妩这几日苦思冥想,炮制出来一份上等卷,便想着给云鉴和沈诺两人送去。

    不想出门就遇上了云鉴身边的墨青,“五姑娘,我们少爷让奴婢来给您说一声,今儿成国公府的徐二郎来找老爷请教学问,这会儿正在我们少爷屋里呢。免得您不知情撞上。”

    沈妩面露意外,不过如此她也的确不好再去找云鉴。

    其实,大成朝的男女大防并没有后世那样严格,不过还是得防着落人口舌。

    将题卷交给墨青让她带给云鉴,沈妩则转身去了云筝屋里。

    徐二郎的确是来找沈父请教学问的,不过来的不巧,沈父正好出门与同年王参政下棋去了。

    因此是云鉴和沈诺接待的人。三人年纪相仿,走的又都是科试举业这条路,虽是头一回见面,但相处之下也觉相互投契。

    如此,沈父虽然不在,徐二郎也留下来与云鉴和沈诺一道念书。

    当然,比起徐二郎这个二元举人,云鉴和沈诺在学业上是远不如他的。但徐二郎并不是那等自傲之人,不仅与云鉴沈诺二人平等相交,大家熟悉起来,他还不藏私的说了许多自己的应试心得。

    不过短短几日,云鉴提起徐二郎就满是赞不绝口:“元圭是真正的君子,与之相交如沐春风,让人受益良多。”元圭就是徐二郎的表字,其名为徐勉。

    沈妩笑道:“从来没见哥哥对哪个人这样欣赏。”

    安氏也道:“从来名师易寻,良友难得,徐二郎既是可交之人,那你们也要对人家真心才是。”

    小辈们相处融洽,长辈们看在眼里也高兴。

    成国公夫人冷眼看着小孙儿每日与沈家兄弟念书很是开怀,回来也感叹沈大人学问高深指点他不遗余力,因此觉得沈家是知礼可交的人家。

    成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悄悄说道:“奴婢打听到沈家姑娘原本是和兄弟们一起跟着沈大人读书的,只是自从咱们家二哥儿去了,沈家姑娘就一次也没去过了。”

    成国公夫人暗暗点头,“沈家乃世代清贵人家,小辈们的教养也是极好的。”

    于是这日安氏接到了成国公夫人的邀帖,送邀帖过来的嬷嬷笑容满面的说道:“扬州时,有人送了我们夫人一个会做点心的厨子,今儿是头回做,我们夫人说请您过去尝尝。听说您家还有三位姑娘,也一并去吧,我们家也有两位姑娘。到时也让姑娘们见见。”

    安氏不禁受宠若惊,忙道:“国公夫人相邀,我们一定去。”

    国公府的嬷嬷一走,沈家这边就忙活起来了。

    安氏让巩妈妈亲自告诉两个女儿,准备一会儿出门。

    花姨娘也得了消息,生怕安氏存了私心不带二姑娘,巴巴带着沈媛去给安氏请安,“夫人,我听说您要带姑娘们出来,便来问问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安氏无心理会她的小心思,直接道:“你来的正好,我一会儿要去赴成国公夫人的点心宴,让二姑娘也一起去,你替二姑娘好好收拾收拾。”

    花姨娘顿时喜上眉梢,“夫人心慈,这样的好事也不忘二姑娘。”

    于是拉着沈媛回房换出门的衣裳。

    见姨娘在自己身前比一件海棠红的长袄,沈媛道:“姨娘,这会不会太张扬了?”

    花姨娘道:“年轻小姑娘家就是要穿的鲜鲜亮亮的,何况我儿正当花期。”

    说罢,又道:“刚才我瞧着五姑娘那里夫人指派了巩妈妈过去。听说国公夫人身边还有位孙儿侍奉在侧,正是十六七的好年岁……”

    “好端端的,姨娘说这些做什么?”沈媛听着不像样,急急打断她。国公府的郎君,可不是自家能议论的。

    花姨娘也意识到失言,忙描补道:“我也是听说这位小郎君时常和五少爷一起念书。”

    换好了衣裳,花姨娘又亲自给女儿上妆。等听到安氏屋里有动静了,便忙送女儿过去。

    沈妩和云筝已经来了。沈媛看到沈妩的打扮,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安氏检查了一番三个姑娘的衣裳首饰没有疏漏,这才出门。

    两家离得不远,沈家一行人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屋外早有国公府的婢女候着,见了她们,忙上来屈膝行礼,“沈夫人,奴婢是国公夫人身边的玛瑙。”然后引着她们进屋去。

    一进去,只见正上首的榻上卧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旁边簇着几个衣饰鲜艳的丫鬟婢女。

    这应该就是成国公夫人了。

    安氏走近了朝着榻上的老妇人屈膝福礼:“夫人,妾身沈安氏给您请安了。”

    “快不必多礼。”成国公夫人客气道。

    然后看见她身后的沈妩三人,笑道:“这就是沈夫人的三个女儿吧?”

    沈妩三人忙上前给成国公夫人行礼。

    成国公夫人招手叫过三人细看。

    沈家三个女儿各有特点。长女云筝眉眼秀丽,姿态稳重,次女沈媛身姿细长,低眉垂眼,温顺娴静。

    若论颜色,倒数最小的这个。

    才十一二岁的女孩儿,穿一身轻紫对襟宽袖绫袄,下面配着天青撒花裙子。青丝如缎,肌肤映雪,虽年岁尚小,身量不足,但将来出尘之姿依稀可见。

    成国公夫人眼带惊艳的说道:“沈夫人好福气,三个女儿各个这样漂亮。”

    安氏笑着谦虚道:“您谬赞了。”

    成国公夫人请安氏入座,然后指着自己身边一个红衣小姑娘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孙女儿。”

    又指另一个年长的说道:“这是我娘家的侄孙女儿。”

    沈妩放眼打量,不由心里吃惊。只见这位陶姑娘大约十七八的年岁,桃花眼,胭脂唇,身段婀娜,凹凸有致,端是艳色逼人。

    倒是徐姑娘,年岁尚小,两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时眼如月牙弯弯,天真烂漫。

    几个小姑娘相互见过礼,成国公夫人便让徐姑娘带沈妩几人去她屋里坐,“我们在这里说话,你们小姑娘家待着难免拘束。”

    徐姑娘的屋子大小格局和沈妩住的差不多,她们五个人进去难免逼仄。

    陶姑娘就邀请云筝和沈媛两人去自己屋里,沈妩则一个人去了徐姑娘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