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七年前就不要她了

    廖玉珍此刻正躺在高级美容院里敷着面膜,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待遇。

    一边有美容师按摩着头部,一边闻着天然的熏香,惬意地不得了。

    自从探子汇报,说沈怀洲脱离了生命危险,她便立马松弛心弦,预约了美容项目。

    但有一点让她十分不满,那便是迟屿居然带了国外专家去帮沈意浓。

    虽然想查个消息难不倒他,但廖玉珍并不想他跟沈意浓掺和。

    尤其是刚刚黎景深来过电话,将她好一阵数落。

    要不是她巧言令色地用了别的法子稳定住他的心性,恐怕早就跟她闹得不可开交了。

    明明是沈意浓捅出来的篓子,却要她这个当母亲的来擦屁股。

    现在还好意思打电话来质问,简直脑袋被门挤了。

    “如果不是你把爸爸关起来,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病情发作?”

    沈意浓的声音里带着斥责,音量都跟着拔高,“你肯定跟他说了什么。”

    “背叛他还不够,非要把刀子插进他的痛处你才满意是吗?”

    “他都瘦的没了人样,你看着他濒临危机,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

    廖玉珍听地烦躁,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非得她吼两嗓子才舒坦。

    自己的女儿跟自己叫嚣,让外人听了岂不是成饭后的一把瓜子了?

    她眼神示意美容师出去,待她走后立马坐起身来,扯掉脸上的面膜苛责。

    “他失心疯我就得陪着一起疯?沈意浓你脑袋里都是浆糊吗?”

    “换做是你,你能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他不正常也是被你逼得!如果你没有出——”

    如果你没有出轨,爸爸也不会受到刺激精神失常。

    这句话沈意浓硬生生地吞如了腹中。

    她的失控戛然而止,被怒火掀翻的浪潮拍打过来,将腾然在脑海翻涌不息的苗火润灭。

    潮汐会再一次袭来,但她的不理智不会在浮现。

    只因迟屿还在。

    沈意浓不想因为与廖玉珍争执。

    就把他们上辈子的新仇旧恨融拧,再施压在她和迟屿的身上。

    他们两人之间本就有裂痕,她不想再揭开疮疤,狠戾地撒一把盐。

    对她,对迟屿,都不公平。

    “说的倒冠冕堂皇,我懒得再跟你嚼这些废话。”

    廖玉珍平复好心情,抬起纤细娇嫩的指甲,端倪着新换的渐变粉,“我现在很忙,晚点打给你。”

    说罢,她便把电话挂了。

    沈意浓听着她有条不紊地声线,仿佛一点都不在乎沈怀洲的死活。

    这让她对她彻底失望。

    甚至痛恨自己有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亲生母亲。

    迟屿原本想再陪陪沈意浓,但部队的电话来了好几个,他不得不回。

    “意浓。”

    他快步走到她身后,看着她面色被气的涨红,大致知晓她跟廖玉珍又是不欢而散的结果。

    便也没多问,说了要回部队的事宜。

    “伯父这边有专家和医护人员看护,你不用太过操劳。至于病情方面,伯父现在非常抵触外人,得安静修养一段时间,再进行治疗。”

    沈意浓收敛起锋芒,孱弱地眨掀眨着无力的眼皮,点了点头。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带着专家来,我真不知爸爸的情况会如何。”

    “这句话我已经听到很多遍了。”

    迟屿的口吻柔软,眸光更是潋滟带着波光,仿佛只有眼前的女人能让他熠熠生辉。

    “救伯父是我自愿,不用你谢。”

    他上前一步,沈意浓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神情落寞,低敛着的睫毛浓入鸦羽,灰色的阴影投射在下端,将好看的眼型映照地完美。

    迟屿知道自己还是太着急。

    就像秦霄说的,追女人不能太着急,得循序渐进。

    “我回部队了,如果需要我帮忙,给我发消息。只要我看到会回你。”

    沈意浓的眼皮还是肿的厉害,嘴角抿了抿,微微下垂。

    她轻盈地点点头,没再多说。

    迟屿迈步走了没多远,又转回面眸:“沈意浓。”

    “嗯?”

    沈意浓表情沉重,但那双水灵灵的琥珀色瞳眸中,映射满了疑惑。

    看着她的微表情,迟屿心里像塞了个小太阳,暖的浑身血液赤澄。

    夜里,廖玉珍把电话打来。

    沈意浓好容易安心地睡着不到十分钟,便被吵醒。

    看了眼躺在床上吐息均匀的沈怀洲,她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站在门口接起。

    “沈意浓,我听景深说你同意跟他订婚了?”

    “没有。我只说了考虑,还有事么?”

    沈意浓的语气冷的吓人,但她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廖玉珍能打电话过来,绝对不可能有好事。

    她也习惯了她的次次摧残和迫害。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廖玉珍嘴角上扬,似是在逐一散步着探寻他人短处的得意,“听妈妈的,同意了吧。”

    “景深那么好的孩子,在我面前三番五次地提及你的好,我都不忍心委屈了这个孩子。”

    “更何况你们之前本来就有一段,干嘛隔阂那么深。”

    沈意浓冷嗤,无光无神的眼眸当中藏着一抹阴郁。

    巴掌大的孱弱面庞,此刻正昂着锐气。

    不论廖玉珍的话语多么讥诮,多么调侃,她都学会了面不改色的镇定。

    这么极力地跟沈意浓推荐,八成是为了她的海外市场生意。

    沈怀洲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又要来折磨她。

    “老天真是瞎了眼,让你做我的母亲。”

    “我宁可跟你没有血缘关系,跟你从不相识!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

    廖玉珍原本还和和气气的脸色,顿时青白相加。

    当即戾声呵来。

    “沈意浓你别蹬鼻子上脸!我到底是你母亲,你身体里也流着跟我一样的血,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做主!”

    “你若是老老实实地答应,我便不计较过往,我们还是关系和谐的母子。”

    “但若你依然执拗不前,别怪我不讲究情面。”

    沈意浓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地双肩发颤,眼尾带起了湿润。

    好一个情面。

    廖玉珍七年前就不要她了。

    现在突然打起感情牌,跟她谈什么母子情面。

    “沈意浓,你别挑战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