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坏心思

    “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能去念书了。”

    “南妗姐姐,谢谢你,谢谢你。”

    “我一定会好好念书,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姐姐相信阿言。”

    薛言绕着桌子蹦蹦跳跳,又舀起一大勺鸡蛋肉糜羹放入南妗的碗中。

    小茅屋的欢声笑语,温馨的传出去。

    路过的薛家薛二郎和薛三郎眼珠子一转,互相对视,猫着身子蹭蹭蹭,分别躲在茅屋的两侧偷听。

    一直到里面的人吃饱收拾碗筷,兄弟俩才从茅屋后面绕回家。

    “二哥,你闻到了吗,好香,好像是肉香。”

    薛二郎回想刚才的香气,口水都流出来了,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后悔刚才没冲进茅屋拆穿他们,抢他们的肉吃。

    他用手背往嘴边一抹,馋得痒痒。

    “肉的味儿我可不会忘记,就是肉香。”

    薛三郎往地上狠狠啐一口。

    “二哥,我们去找薛礼那个兔崽子要钱,他不肯给我们,晚上却吃上肉,我们要不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小兔崽子,敢跟我们玩心眼,的确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薛二郎目光凶神。

    “三弟,你想怎么做?”

    “二哥,大哥被那个臭丫头教训,这会儿还躺在床上鬼哭狼嚎。”

    “大嫂喊破嗓子说要去找他们算账,也没见她真的找人算账。”

    “你说大嫂要是知道这件事儿,能罢休?”

    薛二郎眼珠子滴溜滴溜转,赞同薛三郎的话。

    “四弟不在,长嫂如母,大嫂对几个小兔崽子来说,就是阿奶的辈分,她的确是个适合出面的主儿。”

    薛三郎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得飞快。

    “二哥,走,我们这就回家跟大哥大嫂说此事。”

    薛家大媳妇陶氏五十多岁,高高瘦瘦,眼睛总是笑眯眯。

    说起话来,勾着嘴角,任谁见了不说一句“薛家大媳妇待人随和”。

    村里的老人说,陶氏祖上家境殷实,个个都是读书人。

    到陶氏父亲这一代,云国动乱,很多殷实之家遭到重创,陶家也一日不如一日。

    陶氏和几位兄长虽然也念过书,但没一个有本事入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陶氏嫁给薛大朗,是薛大朗高攀了。

    从小带出来的傲气,陶氏可以说是薛家腰板最直的媳妇。

    薛老爷子还没走呢,陶氏都能因为一言不合和薛老太吵起来,谁也不敢说她两句。

    薛老爷子离世,薛老太太和四房被赶出去,整个薛家可以说完完全全是陶氏作主。

    陶氏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纳凉,二房黄氏和三房韦氏分别坐在两边的小板凳上,手拿蒲扇,一下一下地晃动招风。

    “大嫂,大哥怎么样儿了?”

    薛二郎嘴里叼着一根干草进门。

    陶氏闭眼惬意的感受晚风,眼皮子没抬,懒得看他们。

    “听听,屋里什么声儿。”

    薛二郎和薛三郎往透光的窗户瞄一眼,墙上晃动的人影被放大。

    吃过晚饭,薛大郎就装模做样的嚎了半个时辰,陶氏把他骂一顿,还没消停。

    “哎,大哥这回可能是内伤。”

    薛二郎重重叹气,在寂寥无边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大哥能吃得上肉,喝得上骨头汤,可能会好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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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三郎把手搭在薛二郎的肩膀上,兄弟俩勾肩搭背。

    吃肉喝骨头汤?

    做梦呢?

    黄氏和韦氏分别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这两人话里有话,陶氏没搭腔,她倒是要听听,两人要扯出什么花来。

    “二哥,方才我们路过破茅屋,里面飘出来的是肉香吧?”

    “绝对是肉香!”

    薛二郎咬牙切齿。

    薛三郎把薛二郎口中的干草扯走,泄愤似的丢地上,又捡起几块石子往院子外面丢。

    吧嗒。

    小石子落在大石头上面的声音,尖锐刺耳。

    “几个小兔崽子,我们去找老太太留下来的金银珠宝,他们不给,晚上就背着我们一大家子的长辈,吃香喝辣。”

    “什么?”

    韦氏蹭的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猛锤薛三郎一拳头。

    “你一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几个小兔崽子,你怎么不把吃的抢过来。”

    薛三郎拍掉韦氏的手。

    “说的轻巧,你没瞧见大哥的手,就是被老太太捡来的野丫头拧的。”

    黄氏撩撩眼皮子,用余光打量还没睁开眼睛的陶氏,心底一啐,‘死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大嫂,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

    “你们希望我怎么看?”

    陶氏两手搁在扶手上,总算舍得掀起眼皮子。

    “大嫂,你可是这个家里的主母,大事小事儿都是你做主,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韦氏焦急跺脚。

    肉啊,肉!

    她都多久没吃肉了。

    十天半个月割块肉回来,切成红烧肉该有的厚度是男人吃的。

    一块红烧肉分两半的厚度,是大嫂吃的。

    二嫂吃的肉虽然没那么厚,可量却是跟大嫂一样。

    只有她,每次吃的最少,一片片还薄的透光。

    都是薛家的媳妇,凭什么,凭什么她处处都要被两个妯娌压一头。

    韦氏又不敢把这些不满说与薛三郎听。

    薛三郎就是薛大郎和薛二郎的狗腿子,说了也没用。

    黄氏也很久没吃上肉了,馋的肚子冒酸水。

    “大嫂,老三媳妇说得对。”

    “两个老的都不在了,这个家能拿主意的主母就是你。”

    “我们可都把你当成长嫂如母啊,按照辈分,四房的几个孩子叫你一声阿奶,你也是担得起的。”

    “晚辈拿好东西孝敬长辈,天经地义。”

    薛三郎摇头晃脑的听着,心里想着,二哥和二嫂不愧是两口子,说的话都大差不差。

    扒在窗口上一直听的薛大郎呆不住了,鞋都没穿好,嘶啦嘶啦的拖着地冲到院子,唾沫横飞,大骂。

    “把老子害成这样,还好意思背着老子过滋润日子,也得看看我答不答应!”

    “二弟三弟,我们走,他们识相的话,就乖乖把好东西交出来。”

    “若是不识相……”

    薛大郎眼神阴恻恻看三个已经站起来的妇人。

    “一刻钟后,我们要是没拿好东西回来,你们几个抄家伙!”

    “不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老子就不是薛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