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跪

    与此同时，休整一夜的云铮所部也开始撤退。</br>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们的人员的体力倒是恢复了不少，云铮也逐渐摆脱了负面情绪，重新恢复了冷静。</br>战场之上，可以悲伤，但不能一直悲伤！</br>他是一军主帅，就算再悲伤，他也必须振作起来。</br>不过，一夜过去，有几十个重伤员没有扛住。</br>这种情况下，这些重伤员想要全部活着，可能性为零。</br>他们的战马的体力却有些跟不上了。</br>虽然这边水草丰美，但这些战马经过长途奔袭并连番作战，没有豆料补充，光靠吃草，根本恢复不了多少体力。</br>而且，他们还缴获了不少战马。</br>这么多战马，他们休整的地方附近也没这么多草给这些战马吃。</br>好些战马估计都只吃了个三成饱，只有几千匹云铮让人重点照顾的战马应该吃个八成饱。</br>他们必须要保持一定的战力，要是敌军追击过来了，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候，他们还得靠这些战马冲锋陷阵。</br>他们现在只有先撤到之前渡河的地方，实在不行，就舍弃战马，让人先从上游狭窄处通过简易的木桥过去。</br>这个时候，战马再宝贵，也没有这些百战之士宝贵了。</br>众人一路撤退，云铮也以幽灵十八骑的人为斥候，往他们的后方和左下方展开侦查，看看有没有敌军追击过来。</br>两个时辰后，前往后方侦查的两个人急速赶回来。</br>“殿下，后方出现大股敌军，正在往我们撤退的方向突袭，少说有七八千人！现在距离我们可能只有不到十五里了……”</br>云铮眼皮陡然一跳。</br>雁回山大营那边的敌军真的发疯了！</br>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快就追过来了？</br>这他娘的是从得到呼羯身死的消息就展开长途奔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过吧？</br>要不然，敌军不可能这么快追过来啊！</br>疯了吧！</br>这是有多想吃掉他们这几千人啊！</br>这么长途奔袭，人受得了，马恐怕也受不了吧？</br>行，既然敌军要发疯，本王就奉陪到底！</br>云铮眼中寒芒闪动，四处扫视一番，立即大声命令：“就地安置伤员，还能上马拿刀的人，全部准备接战！”</br>他们只是被打残了。</br>不是被打死了！</br>他们也还能拼凑出五千人前去迎战。</br>虽然他们很多人身上都带伤，但他们好歹也休整了一晚上。</br>敌军就带这么点人，还是一路玩命的长途奔袭，他们凭什么不敢迎战？</br>听着云铮的命令，沈落雁和妙音微微张嘴。</br>两人本想劝说云铮，但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开口。</br>她们心中都清楚，这不是云铮想战。</br>这是不得不战！</br>他们现在不战，敌军追上来，一样要战！</br>拼一拼，还有很大的机会击败敌军。</br>一路逃亡，任由敌军追杀，他们的伤亡会更大。</br>“于筑，立即率领五百人去收集附近的干草，越多越好！”</br>“童罡，带人选出一千匹战马来，将于筑他们收集到的干草绑在战马身上！”</br>“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以逸待劳！”</br>“一旦两军接战，所有人立即往两翼散开，童罡带人将战马身上的干草点燃，驱赶战马冲散敌军的阵型！”</br>“秦七虎，你率领五百人，绕到那边的山坡后面，择机佯装援军杀出……”</br>云铮迅速下达命令。</br>要是敌军来个两三万人，他肯定优先思索该如何撤退。</br>但敌军就来这么点人，真以为他们没有一战之力了是吧？</br>随着云铮的命令下达，众人迅速忙碌起来，云铮则带人散开，将后面那些身上要绑干草的战马挡在身后。</br>不多时，他们耳边便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br>远远的，伽遥就看到了严阵以待的大乾骑兵。</br>看看敌军，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人，伽遥心中不禁一片悲凉。</br>她当然知道他们这些人一路长途奔袭后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br>她也不想战。</br>但她必须要战！</br>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云铮他们带着父王的头颅安然撤退。</br>在大乾的人眼中，父王或许是个恶魔。</br>但在她眼中，父王就是父王，是这天下间对她最好的人！</br>当两军相隔不到十里的时候，伽遥策马冲出阵中。</br>“云铮！”</br>伽遥放声大吼：“我要跟你谈判！”</br>谈判？</br>听着伽遥的话，云铮不由得一愣。</br>谈判个啥？</br>谈判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br>云铮沉默片刻，也策马而出。</br>云铮身边的几个人刚要跟上，却被云铮阻止。</br>伽遥的箭术再神，她还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射杀自己不成？</br>很快，云铮来到距离伽遥大概三百来米的位置站定。</br>“你来得还挺快的！”</br>云铮漠然的看着伽遥，“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往这边跑呢？”</br>伽遥心中悲愤不已，咬牙怒吼：“你以为你派人弄出的那些假痕迹可以骗过我？”</br>“得，你聪明好吧？”</br>云铮耸耸肩，高声道：“说吧，你想怎么谈判？”</br>“把父王的和海哲的人头还给我！”</br>伽遥紧紧的握住拳头，大声道：“只要你答应，我立即率军撤退，放你们离开！”</br>一路奔袭，伽遥的理智也恢复了不少。</br>她从最初的想要帮父兄报仇，变成了只想要回父兄的人头。</br>“你们跟人打仗，还兴还人头吗？”</br>云铮漠然的看着伽遥，“六年前，你们为何不把本王的岳父和舅兄的尸体送还？”</br>战场之上，生死搏杀。</br>岳父他们战败被杀，怪不得任何人。</br>但怎么处置他们的尸体，那就是要看个人了。</br>稍微有品点的人，就算不厚葬那些勇士，至少也不至于让人骑着战马将那些人的尸体踏成肉泥。</br>如果呼羯当年命人将岳父率领的那一万精骑的尸体送还，他会给呼羯留个全尸。</br>但既然呼羯把事情做绝了，那就怪不得谁了。</br>呼羯和海哲的人头，他是必须带走的！</br>耶稣都留不住！</br>人头，不重要！</br>他不需要用人头去向文帝证明他们斩杀了呼羯。</br>但只要他们带走了呼羯的人头，对北桓来说，就是巨大的打击！</br>“这算是你的报复吗？”</br>伽遥沉声询问。</br>“你可以这么理解！”</br>云铮轻轻点头。</br>伽遥默默的思索一阵，咬牙道：“我可以拿两千匹战马换回他们的人头！”</br>云铮摇头，态度坚决的说：“别说两千匹，两万匹都不行！你要战，那我们就放手一战！本王这里还有五千伤兵，你可以试试，看你这点人，能否吃掉本王这五千伤兵！”</br>伤兵？</br>伽遥惨然的看着严阵以待的大乾骑兵。</br>大乾骑兵现在气势如虹，而她带来的这一万人，基本没有多少士气可言。</br>这一万人的甲胄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还有少量的人连甲胄都没有！</br>就算这些人真的是全是伤兵，真打起来，他们也未必是对手。</br>犹豫片刻伽遥缓缓下马。</br>“我知道父王当年做得太绝，我也不想解释！”</br>“你们心中有怨恨，我可以理解！”</br>“我愿替父王向你们赔罪！”</br>伽遥说着，“嘭”的一声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