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演戏

    “殿下，老朽真不行啊！”</br>“那……那可是裕国公啊！”</br>“老朽哪敢在他面前装高人啊！”</br>孙老头一个劲的跟云铮诉苦。</br>他就当过一两年的教书先生，跑去裕国公这种征战沙场的老将面前演高人？</br>别人一个眼神都能吓得他哆嗦！</br>这不露馅才怪！</br>“老孙头，你可别不知好歹！”</br>云铮笑道：“不是谁都有机会在裕国公面前当高人的！要不是看你肚子里多少有点文墨，这种好事可落不到你头上！”</br>孙老头都快哭了，“老朽知道啊！可这……”</br>“你还想不想要二十斤章公醉了？”云铮白他一眼，“你要不要，我可真找别人了！”</br>听云铮说起章公醉，孙老头顿时喉头一动。</br>他没啥特别的爱好，就喜欢没事喝两口。</br>这章公醉，他做梦都想喝啊！</br>二十斤呢！</br>可以喝好久！</br>但章公醉的价格也是真的高啊！</br>要是让他花钱买，他这辈子都买不起！</br>“老朽怕露馅啊！”</br>孙老头苦哈哈的看着云铮，“其他的还好说，但这兵法，老朽实在不懂啊！裕国公随口一问，老朽就露馅了啊！”</br>“我不是教过你一些应对之策么？”云铮白他一眼，“这样，要是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就别给他发问的机会，只要他一提要跟你请教兵法，你就这么跟他说……”</br>说着，云铮又开始教起孙老头来。</br>想把萧万仇给糊弄过去，确实不容易。</br>萧万仇问得多了，这老头肯定会露馅。</br>只有不给萧万仇发问的机会，才能糊弄过去。</br>“这样……行么？”</br>听完云铮的话，孙老头半信半疑的问。</br>“怎么不行？”</br>云铮白他一眼，“只要你能弄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就行了！放心吧，你怕裕国公，裕国公现在其实也怕你！只要你做到处乱不惊，刀架在脖子上都面不改色，这个事就好办得很！”</br>孙老头犹豫半天，在二十斤章公醉的诱惑下，终究还是答应下来。</br>之后，云铮又交代了他一些注意事项，让他抓紧时间多练练，这才告辞离去。</br>隔天一早，云铮就带着萧万仇来找孙老头。</br>此刻，孙老头正按照云铮的要求，在冰冻的池塘上面凿开冰层钓鱼。</br>老头穿着洁白的狐裘，背对着他们。</br>在他身边，云铮还安排了个人给他烧水泡茶。</br>远远看去，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模样。</br>“裕国公，我昨天已经跟冷先生说好了，你过去就是了！”</br>云铮看向萧万仇，又低声提醒道：“你说话可得小点声，要是惊扰他钓鱼，他恐怕要直接撵你走……”</br>“嗯嗯，多谢殿下提醒！”萧万仇点点头，“殿下不过去吗？”</br>“我就不过去了，我在这等着就行。”</br>云铮轻轻摇头，“冷先生怪我把他给卖了，现在还在生我的气……”</br>萧万仇恍然大悟，向云铮投去感激的眼神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br>来到孙老头背后，萧万仇站定，躬身道：“萧万仇见过冷先生。”</br>孙老头差点就要起身给萧万仇行礼了，想着云铮的吩咐，这才强压心中的念头，淡淡的抬起手，头也不回的说：“老朽不过是一穷酸老头，当不得你这位裕国公的大礼。”</br>老头故意带了几分阴阳怪气。</br>当然，这也是云铮交代的。</br>“先生言重了。”</br>萧万仇道：“先生大才，萧某佩服至极！在先生面前，萧某可不是什么国公，只不过是才疏学浅的小老头而已。”</br>“奉茶！”</br>孙老头冲身边的侍女吩咐。</br>侍女连忙泡上一杯热茶递给萧万仇。</br>“多谢！”</br>萧万仇双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热茶，这才端着茶杯说：“先生大才，萧某佩服之至！萧某今日想向先生请教一下兵法，还请先生不吝指教。”</br>来了！</br>孙老头心中一颤，整个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br>好在萧万仇是在他背后，看不到他的表情。</br>努力的稳住心神后，孙老头轻轻摇头，“老头不懂什么兵法，只是出世太久，心无尘埃，比一般人更懂得人心而已！”</br>“人心？”</br>萧万仇皱眉，不明所以得问：“恕萧某愚钝，先生此话何解？”</br>孙老头静静地盯着冰洞中的鱼漂，淡淡道：“你是敌人，敌人亦是你！”</br>听着孙老头的话，萧万仇不禁陷入沉思。</br>你是敌人，敌人亦是你？</br>此话听起来，倒是高深莫测啊！</br>正当萧万仇沉思的时候，孙老头又淡淡道：“世间万般兵法，逃不掉人心二字！你在揣度敌人的心思，敌人亦在揣度你的心思……”</br>萧万仇静静地思索一阵，脸上露出明悟之色。</br>“先生所言极是！”</br>萧万仇再次躬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萧某受教了！”</br>“裕国公言重了。”</br>孙老头见真的唬住了萧万仇，心中顿时放松不少，淡淡道：“论排兵布阵，老朽定不及裕国公，老朽实在不敢在裕国公面前班门弄斧！裕国公若非要问兵法，老朽只能告诉你两句话……”</br>说着，孙老头将云铮事先交代的话说出来。</br>兵者，诡道也！</br>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br>很简单的两句话，萧万仇却听得连连点头。</br>“先生能具体说说吗？”</br>萧万仇期待道。</br>孙老头摇头，故作高深的说：“战场形势，变化万千，非是一策一计可以概括之，归根结底，不过是随机应变，料敌于先！”</br>这倒是！</br>世间哪有万般不变的策略的？</br>同样的策略，在不同的时候，收到的效果也会截然不同。</br>不过，这他娘的说了也就跟没说似的。</br>但道理又是那么个道理。</br>仔细一想，萧万仇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br>良久，萧万仇向孙老头施礼，又试探着说：“先生有出将入相之才，不知先生可否……”</br>“老朽不过是一方外之人，无心过问朝堂之事。”孙老头打断萧万仇的话，“老朽跟裕国公布一样，老朽所求，不过是至乐无乐，至誉无誉！”</br>至乐无乐，至誉无誉？</br>萧万仇稍稍思索，便明白其中的意思。</br>果然是看淡名利的世外高人！</br>简单的八个字，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呢？</br>“老朽还要钓鱼，就不送裕国公了！”</br>孙老头直接下达逐客令。</br>萧万仇稍稍沉默，躬身道：“萧某告辞！他日先生若到皇城，还请先生到寒舍小酌一杯，萧某不胜荣幸！”</br>“嗯。”</br>孙老头微微颔首。</br>萧万仇遗憾的看孙老头一眼，这才拜别而去。</br>很快，萧万仇来到在远处观望的云铮面前，由衷的感慨：“冷先生真乃世外高人，有冷先生在身边替殿下出谋划策，老朽也放心了！”</br>云铮轻轻摇头，苦笑道：“冷先生应该很快就要走了。”</br>“哦？”</br>萧万仇诧异，“冷先生说过要走？”</br>“嗯！”</br>云铮轻轻点头，“冷先生说过，他看过了这朔北的冬景，开春后，就要继续去云游四海了……”</br>这样么？</br>萧万仇回头看还在那里钓鱼的孙老头一眼，心中暗暗叹息。</br>可惜了！</br>要是这样的高人愿意继续辅佐云铮，开春一战，大乾的胜算就更大了。</br>正当萧万仇暗自遗憾的时候，营中的士卒匆匆来报，“启禀王爷、裕国公，魏文忠率领诸将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