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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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注

    我猛地抬起头,叶风麟的眼里甚至看不到任何笑意,只有深不见底的晦暗。

    叶风麟的父亲是整个州最出名的金牌律师。十几年前,他为一个误杀了丈夫的女明星辩护,不仅让女明星脱罪,还赚的盆满钵满,从乡下来的穷小子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律界新星。

    很快扎稳了脚跟后,他便与在投行同样出了名的精英女友结婚,生子,二人在在帝国州这样权贵遍地走的地方,掌握着大量政界和金融界的人脉,资源,有着十足的话语权。

    叶风麟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衣食无忧的顶级富二代,性格不像他的爸爸那样谦卑,谨慎,倒像极了他那个强势张扬的妈妈。

    如果他不是因为无聊在逗弄我,以他父母的能力,把余序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让他从监狱出来,简直轻而易举。

    “想明白了?”叶风麟笑了,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我僵持着,昨晚在谢雍车上,林知恩的电话总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小偷,正在恬不知耻的窃取着林知恩的东西。

    无论是谢雍也好,还是面前的叶风麟,本来他们就是林知恩的“男主角”,哪怕现在不喜欢,未来也会爱她爱到无可自拔。

    我压根不想参与他们的生活,如果可以,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碰到他们。

    也许,我的脸色实在太苍白,太难看了。

    叶风麟笑容敛起,“那算了,强破你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你男朋友得罪了人,本来庭审就比其他案子要拖延,又不能交保释金,只好在监狱里先待着了。”

    我咬着唇。

    没一会儿,铃声响起。

    他拿起手机,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到处都是人声,冰球队那些人在催他去吃饭。

    他拨开了我垂落下的头发,这样一个动作让我瞬间变成炸毛的猫,脊背绷直,绷的紧紧的。

    叶风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说:“行,我知道,马上就过去。"

    明明对着朋友的声调十分友好,但下一秒,他俯身在我耳边,忽然开口,冷笑一声:“……你有那么喜欢他吗?别拿着那些自我感动的东西到处乱求人了,早点分手吧。”

    声音像是贴在我的耳边似的,让我发抖。

    我心脏痛了下。

    刚考入州立大学的时候,我没有那么的兴奋,反倒有些难过。

    大学学费高昂,游戏曾经给我设定过的家庭早就没了,谁也帮不了我。

    我一度想要放弃,是余序去做兼职,还向银行贷款负担了我全部的学费,他还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租了公寓,方便我去上课。

    “我同意。”我打字,递给叶风麟。

    他讶异了下,眼神充满兴味。

    “可是我做不到让谢雍喜欢我,”我继续打字,“谢雍和你一样,都是她的青梅竹马,他们之间也有感情,我又能做什么?”

    叶风麟有一双不是特别明显的桃花眼,稍微笑起来,眼睛里漾着笑意,魅力十足,轻而易举消弭紧张与尴尬。

    “你对自己还真没自信,我们的谈判还是趁早结束好了。”

    他越过我就要出门,我慌不择路,只能从后面抱紧他的胳膊,“我答应你,至少让我先见一面余序。”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他毫不客气的提醒我,手臂稍稍用力,将我甩开,“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我怔在原地。默默地从更衣室出来,背靠着走廊的墙壁,再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孤立无援。

    半小时后,叶风麟才换好衣服,慢吞吞的出来。

    一身黑色的潮牌外套,倒是一点也不怕冷,领口略低,露了一排锁骨。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贵气,张扬。

    他看到我还在门口,忽然伸手摸了我的头,“好了好了,回去吧,圣诞节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明天会有人联系你的。”

    语气有种发完脾气之后的散漫,更像是昨天在餐厅邀请我一起吃饭时候,那种轻快的口吻。

    所有事情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他手里,我明白。

    他脾气喜怒无常,态度也是忽冷忽热的,也许只是突发奇想的一个念头,只是单纯的想戏弄我,却变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他眼神柔和,动作也很轻,我知道,他就像是在路边碰到了可怜的小猫小狗,心情好了,会招手把它们叫到身边哄一哄,陪它们玩会儿,心情不好,就会把它们踢得远远的。

    本质上,他还是那个阶级感十足,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不容任何人质疑与反驳。

    我目送着叶风麟离开,泪水疯狂在眼眶中打转。

    回到家后,我连吃饭都没什么心情,草草把家里收拾干净后睡下,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叶风麟心血来潮戏弄的准备,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个律师的电话,约我见面。

    我和他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了面,简单了解了情况后,对方并不拖延,带着我又去了趟警局,虽然依旧是无功而返,但他告诉我,为余序办理了病假,并保证在开庭前,这场车祸不会影响到余序的任何事情。

    下午我还有课,不得不把事情全部交给律师办理。

    他争取到了探视权,下午会去监狱先跟余序见面,接下来以将他保释出来为条件,会继续跟案子的检察官沟通。

    我多少有种不真切感,只不过是一夜间,仿佛早已走入死胡同的事情,忽然有了转变。

    傍晚,我在画室里准备着期末作业。陆七夕坚持要陪着我,可她父母好不容易从盐城过来探望她,我把她推出去,希望她能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圣诞节。

    今晚画室没什么人,大家都去过节了,人来人往的走廊很热闹,一切看起来跟我无关。

    我去冲了杯咖啡,回来后,就发现有人正杵着下巴,正欣赏着我那画了一半的东西,他听到开门声,回头,笑容依旧保持着,“画的不错。”

    ……只有个轮廓,能看出什么?

    不过这几天的相处也让我充分意识到了叶风麟的性格有多么容易变,上一秒笑嘻嘻的,可能下一秒就发火了。

    我问他,“你来找我?有事?”

    “你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吧。”叶风麟大步一迈,轻松来到我面前,“律师还满意吗?他是我爸的徒弟,也是合伙人之一,对刑事犯罪很有经验。”

    我点点头,打字向他道谢:“谢谢你。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叶风麟:“跟我走。”

    话音才落,他又上下打量着我一眼,十分嫌弃,“等会儿,带你去买衣服。”

    叶风麟开着车,一路把我带到了附近的奢侈品店里。

    平日里,我是服务别人的人,今天却坐在那里,仍由人把精致漂亮的衣服拿出来,然后挨个由叶风麟挑选。

    我怕冷,更怕麻烦,冬天只喜欢把穿的像是笨拙保暖的北极熊,叶风麟挑的都是些露肩露腿的修身裙子,显的我胸前汹涌,裙摆下的双腿看着也很冷。

    看着堆在沙发上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纸袋,我不由得想,为了能让谢雍喜欢我,叶风麟真是煞费苦心。

    他想独占林知恩,可他压根不知道,林知恩是独一无二的女主角,可他不过是“男主角”其中之一。

    林知恩注定是平等地喜欢着每个“男主角”,不会给他多余的一点点爱。

    我不想让叶风麟久等,仍由柜姐给我随便挑了身所谓的纯欲天花板的露肩黑色包臀裙,和白色皮草外套,就出门了。

    造型师把头发替我卷了卷,还给了我一个精致的链条包拎着。

    叶风麟原本正在玩手机,看我出现,唇角勾起笑,“感觉怎么样。”

    他可能很享受这种把路边的小狗打扮成家里贵气十足的宠物狗的感觉。

    我想了想,打字给他:“挺冷的。”

    他忽然笑了,真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可笑的。

    车子在某间私人会所停下,门童自觉地接过叶风麟手里的车钥匙,他带着我进去。

    包厢内,男男女女,穿着时尚,精致,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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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来,这是一群处于权势中心的年轻富二代们最习以为常的聚会,沙发上的人有人在玩牌,有人聊天,灯光有些昏暗和暧昧,有人眼尖,看到了叶风麟。

    “叶子,你可算来了,雍哥呢。”那人大咧咧开口,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半晌,满眼惊艳。

    “路上呢,”叶风麟说。

    他一进来,包厢里便十分热闹,我听他们聊天才知道,今天是他们当中一个朋友决定订婚了,所以决定庆祝一下,叶风麟也没想让我认识人的打算,我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

    “谢雍,你总算来了。”

    “抱歉,路上堵车。”他的音调无端端带了股矜贵劲,对着其中一个女孩颔首,“订婚快乐。”

    “谢谢雍哥捧场。”女孩在男友怀里,笑的很开心,“知恩说她来不了了,好可惜。”

    “客气。她过几天还要演出,随后给你把订婚礼物补上。”

    那边的人在聊天,我身边不知何时,有几个人也过来搭讪,我犹豫的看向叶风麟,他自然没空管我,我知道我今天的目标只是谢雍,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和朋友在聊天,我不可能突兀的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叶风麟把你带来的,你是他女朋友?”偏偏,那个搭讪的少年还是锲而不舍。

    我摇摇头,手机打字告诉他,我不会说话,但我跟叶风麟没关系。

    “那没关系啊,我们就这么交流也可以。”少年叫来侍应生,端来了橙汁,“先喝一杯。”

    不得不说,他的脾气还挺好的,至少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我的尴尬。

    我正要伸手去接,指尖还差一点点碰到玻璃杯,有人走来,完美的隔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谢雍居高临下,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少年:“有人?”

    “没有,雍哥,你坐吧。”少年的气场被打压的节节败退,他立刻走了,谢雍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地方坐下,那双干净漂亮的,挑不出任何瑕疵的手指,夹了根黑色的长烟。

    看到谢雍这样的举动,我低下头,皱了皱眉。

    我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东西,也许是因为江明濯和蒋棹兄弟俩都喜欢,让我生理性讨厌跟他们有关的一切东西。

    他把玩了会那根细烟,没动。

    不过因为谢雍坐在我身旁的原因,我感觉之前几个蠢蠢欲动盯着我的人都收回了视线,很克制。

    整个包厢我勉强算是认识叶风麟和谢雍,但自打进来后,他们没人跟我说过一句话。

    “人都齐了,玩个游戏?”包厢里有人提议,手里拿着牌,“这么多人,每个人随便抽一张,抽中王的可以命令数字牌的人做任何事情。”

    气氛一下被点燃了,“洗牌洗牌,事先说明,不能玩太大啊。”

    “不能玩你还这么兴奋,别听他的,就玩大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我本来以为我是这个聚会的透明人,却没想到女孩第一张牌就递给我,让我先抽。

    赢家是那个订婚的女孩,她兴致勃勃的让被抽到的人用嘴传递纸张,来回十次,不能用手,掉了就算输。

    开头的游戏就很暧昧,还很刺激,我虽然一直没抽到牌,但是看着游戏不断升级,也不免越来越害怕。

    又是一轮。

    这次是两个人直接跳贴身舞,跳着跳着,其中的女孩子索性直接搂上去,二人热吻,看得我咬着唇,瞪大双眼,生怕这游戏会轮到我自己。

    不经意间,我抬起头,撞上了叶风麟的目光。

    他眸色深沉,和谢雍一起坐在长沙发一角,旁边有个穿的十分漂亮性感的女孩,但显然顾及着距离,既可怜巴巴的看向他们,又不敢靠的太近。

    叶风麟冲我挑了挑眉。

    好像在提醒我什么似的,我吓得低下头,只可惜这次上帝并没有眷顾我,叶风麟抽到了指定牌。

    我死死捏着手里的黑桃7。

    叶风麟嘴角慢慢上扬:“那就7号和10号深吻30秒?”

    此言一出,瞬间周围人都开始吹口哨,如果说刚才那几场游戏只算是擦边,那这已经是明摆着的暧昧了,空气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所有人都想知道能玩这么大的人到底是谁。

    我脸色苍白,身旁的女孩高高举起我的手,“她是7号哦,谁是10号?”

    “……是我。”谢雍长腿交叠,坐在灯影暗处,抬起手里的纸牌。

    周围起哄声越来越大,我看着谢雍,他漆黑的眼睛仿佛酝酿着淡淡的风暴,在这群富二代里,我已经隐约意识到谢雍的身份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在顾忌他。

    “雍哥,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换一个。”订婚的女孩开口。

    我有些庆幸,还好有人出声。

    他肯定不同意。

    只是,谢雍缓缓解下一边袖扣,扔进了侍应生的盘中。

    另一颗袖扣,也被对方恭恭敬敬的接过。

    他缓缓开口:“玩游戏而已。”

    我抿了抿唇,迟疑的看向叶风麟。

    我知道,这是他安排的让我和谢雍“亲密接触”的机会,可我压根突破不了心里的防线。

    在一声又一声的起哄中,我缓慢地走到了谢雍的身边,他半靠着沙发的椅背,带着股傲慢和矜贵的劲头,有点淡淡的轻视,他可能也觉得我压根不敢对他做什么。

    我的裙子有点短,我本想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可他两侧都有人,我如果弯下腰直接亲他,又有走光的风险。

    脸颊上的热度好像烧到了脑门,我只好双腿并拢,坐在他大腿上。

    出乎意料的,他只是微微皱眉,但没有拒绝。

    我的手搭在他肩上,觉得那里滚烫的厉害,我在众人的视线中,手指只在他肩上停了停,最后,我选择圈住他的脖颈。

    为什么……他还不出声拒绝?我看向谢雍的眼睛,有些凌厉上挑,英俊而冷淡。

    他没说话,呼吸也很正常,反倒是我,身体僵硬紧绷,我试图闭上眼,去亲他,但却怎么都做不到。

    我不喜欢他,可是不得不做这样的事情。

    这让我恍惚间很容易想到被江明濯和蒋棹逼破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没有任何情绪的玩偶,我的手在谢雍脖颈后交叠,握紧,明知道只要狠下心吻上去,被他推开就好了,但我还是做不到……

    我应该是哭了,眼泪就扑簌掉下来了,缓慢地睁开眼,我在谢雍的眼底看到狼狈的自己。

    眼眶里的泪水一点一点顺着脸颊往下滑,唇瓣也咬紧,看起来的确很可怜。

    我感觉腰上忽然被人极为暧昧的握住,然后便收紧了,我吓了一跳,谢雍毫无征兆的靠近,他低声问我:“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样对着男人哭?”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逃跑,但是腰感觉要断了,他身上那股淡淡冷调的味道让我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气,我咬咬牙,赌气抬起头,没有亲吻他的唇,而是落在了脸颊。

    谢雍眸色深了深。

    他抬手捏住我的下巴,侧头吻住我的唇瓣,我呼吸忽然加速,但是全部都被谢雍吞下。他失控又强烈,我忍不住发出呻音声,甚至感觉他的手,从我的腰,到缓慢地付摸着我的腿,然后沿着裙摆往上。

    下免失去防守,上面也不好过。

    我一直咬着牙,谢雍掐住我下巴的手微微收紧,强破我张开唇,我不愿意,轻轻的呜呜声从唇齿间留出,谢雍就跟喝多了似的,不顾我的意愿,进如我的唇间,勾颤着唇。

    为什么30秒时间这么长……我的手实在没力气再环住他的肩膀,只好被动地攀附着他。

    “你们……”

    有人出声了,谢雍的眼神慢慢恢复,我看着他,呼吸急促。

    良久,他伸出手把我抱起来,不知何时,我已经被他彻底亚在沙发上,身上的外套也被退去了大半。

    我感觉,他已经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