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哭泣的郭善

    大股的灵力出现在萧骁的丹田。

    萧骁眼神一厉。

    “啪~”

    “叽-”

    一声惨嚎戛然而止,寄生藤被萧骁生生的捏爆了!

    ……

    寄生藤四分五裂,溅出来的汁液竟然是类似人血的暗红色!

    一股过于甜腻又泛着微微酸意的血腥味散发开来。

    让萧骁不喜的皱了皱眉头。

    ……

    “阿煜,谢谢。”

    萧骁眼里的金色转浅,在心里淡淡说道。

    “吾主,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尽己所能的帮助执法者大人,满足执法者大人的一切命令与要求。

    这就是它的指责。

    ……

    之前因为阿煜一直在沉睡中,妖鉴所转化的灵力被它不知不觉间吞噬了一大半。

    现在既然它已经醒了,那么它就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把自身的灵力传给执法者大人使用。

    ……

    不过,阿煜虽然能够在萧骁的面前现形,却并不意味着它已经无恙了。

    它伤的很重。

    所需要的能量很多很多。

    之前萧骁让妖鉴吞噬的妖怪不过杯水车薪,只是让它积蓄了一点苏醒的能量而已。

    上次的现身后,除非再有能量补充,不然的话它是无法再在萧骁的面前凝聚实体了。

    毕竟一次化形现身所需要的代价,也就是能量,都很是不菲。

    ……

    其实,就算像这样的心灵感应也需要不少的能量。

    所以,为了节约能量与恢复伤势,只有在萧骁主动发问的时候,阿煜才会出声。

    而不会自己主动出声。

    它怕自己可能会再次沉睡过去。

    ……

    然而,就算如此,只要执法者大人有需要,它就不会拒绝。

    只是抽出这股灵力后,连最基本的心灵感应对阿煜而言都有些勉强了。

    万幸的是,它还没有完全的失去意识。

    ……

    萧骁能感受到阿煜的虚弱,也知道阿煜此时只是勉力维持着自身的一点清明。

    ……

    自从阿煜现身后,他感觉自己跟妖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些。

    他可以感知到阿煜的状态。

    也能清楚的看到体内的妖鉴了。

    就悬浮在他的丹田处,散发着朦朦的银芒,其间有细若游丝的血线流转。

    ……

    阿煜毕竟还是太虚弱了。

    这点灵力就让它几乎“伤筋动骨”。

    不过,现成的“口粮”不就在对面吗?

    望着散落满地的藤条,萧骁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

    “多即,吃了它。”

    “汪~”

    形似狼狗的多即甩着白色的尾巴出现在了萧骁的身边。

    ……

    大型的妖怪伏下身子,在萧骁的腿边蹭了蹭,随即血红的双眼透出狰狞贪婪的寒光。

    它起身,轻轻抖了抖全身的毛发,四肢矫健,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了一截断藤面前。

    多即垂首咧嘴,露出森白尖锐的獠牙。

    很快,“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响起,间或有怪异的尖声若隐若现。

    ……

    萧骁看向那个哭的满脸狼藉的孩子,满脸的寒意快速的褪去。

    金色的双瞳变回了温和的黑色。

    ……

    萧骁向前走进了一步,便把郭善抱进了怀里。

    他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

    “哭出来吧。”

    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放肆的、肆无忌惮的好好哭一场才是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

    “哇~”

    萧骁的话犹如打破了什么桎梏,郭善终于忍不住放声的哭了出来。

    但是,也许是不习惯这般毫无压抑的哭法,即使发出了哭声,却是细细的、含糊不清的、近似于梗咽的哭声,犹如受伤的小兽,蜷缩着舔舐自己的伤口。

    一点都不像其他孩子哭起来便惊天动地的样子。

    ……

    即使面如表情,萧骁的神色却不可思议的温柔。

    眉宇间有着一抹怜惜。

    即使穿着厚厚的冬服,怀里的孩子仍旧抱着硌手。

    轻拍后背的手能清楚的摸到孩子犹如悬崖般料峭的肩胛骨,还有手感分明的脊椎骨。

    这孩子,简直瘦弱的让人心惊。

    ……

    郭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眼前一片空白,似乎连大脑都恍惚了起来。

    他只是觉得眼角不断的有液体流出,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尽一样。

    空气冰寒,流出的眼泪却有着近乎滚烫的热度,让郭善有一种眼角灼烧的错觉。

    ……

    但是沉重的、积郁已久的内心却在一点点的轻松起来。

    似乎流出的泪水也带出了层层淤积在心里的烂泥与砂石。

    郭善只觉得暗无天日的前方有光亮起。

    光芒越来越大,明明刺得他的眼睛止不住的流泪,他却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

    郭善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般的哭过了。

    最初被寄生藤怪缠上的时候,他自然哭过,还远远不止一次。

    ......

    就算因为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里,他比一般双亲家庭里的小孩要更为的坚强勇敢,却仍旧只是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

    那时候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哭过了多少次,还只敢躲在被子里捂着嘴哭,痛苦的几乎要窒息。

    有一段时间他的眼睛都是红肿的,又干又痛。

    也总是一副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

    但是,面对无法理解的妈妈的眼泪,还有寄生藤怪不耐而冰冷的威胁,郭善最终忍了下来。

    眼里的光却一天比一天黯淡。

    无法述说的恐惧,不被信任的惶惑,都沉甸甸的压在一个孩子脆弱的心上。

    而学校生活的日渐糟糕,更是犹如一根最后的稻草,他就要崩溃了。

    他没有办法对同学们说真话。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他无法控制自己怪异而神经兮兮的举动。

    面对他人由关心到不解,再到不耐与怀疑,最后到了厌恶与冷漠的目光,郭善也由一开始的心急如焚、手足无措到了最后的万念俱灰。

    他的心在滴血。

    但是,他只能犹如一只困兽般在原地团团转,纵然早已经头破血流,却仍旧不知道该如何挽救这越来越让他绝望的局面。

    ……

    郭善不再哭泣了。

    因为毫无作用。

    ......

    即使再难过,他的眼睛一片干涸。

    只是撕心裂肺的痛。

    大概是之前哭的太多了。

    眼角都破皮了。

    ......

    郭善乌溜溜的眼睛一片黯沉,无星无月,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