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苍白与婚戒

    “在哪呢?”

    简厌将饰品柜里所有的首饰盒都取下来,打开摆在梳妆台上,里里外外的翻找,却找不到。

    有些烦躁。

    越急,越容易出岔子。

    她忽然看到一个大的首饰盒,打开一看眼前一黑。

    原主怎么会有这么多从来没戴过的新首饰啊!

    比她从前最鲜花着锦时还要奢侈!

    最重要的是,将那么多戒指和珠宝项链放在一个首饰盒里它真的合适吗?

    她抓了一把珠宝扔在一边,将戒指一个一个挑出来。

    好不容易挑完了,咬着牙回想佟怀慕的戒指跟哪个最接近,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

    看的戒指太多,竟然有些眼花,一时间忘记了佟瑞晓手上那个戒指是怎么样的。

    手撑在梳妆台上,低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种头昏脑胀的想要晕厥的感觉。

    “是这个。”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心猛地一跳,惊的猝然转身,看到男人斯文的面孔和手中拿起的戒指,瞳孔放大。

    慌张的袖子拂过梳妆台,项链戒指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一时间,竟然不知哪一个更狼狈。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背后的?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简厌心惊肉跳。

    佟瑞晓像是没有看到她苍白的脸和慌乱的神情,垂下双眼,温柔的抬起她的手,将钻戒戴进她的无名指。

    严丝合缝,无比合适。

    “走吧,佟太太。”

    语气也很温柔,却让简厌陡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吞了口唾沫,眼神慌乱的左右瞟,“……好。”

    直到坐进车里。

    两人各占一边,谁也没说话,气氛僵得可怕。

    虽然是联姻,可也是正经举行过婚礼的,尤其婚戒是婚礼当天的重头戏。连婚戒都能忘,哪怕是形婚,也实在太说不过去。

    不光表示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还是**裸的厌恶。

    简厌将视线偏向车玻璃,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路况,心里说不惊险是假的。

    何况佟瑞晓表现的极平静。

    他的平静令人有种山雨欲来前的感觉,让她心神不宁。

    车子驶出江城的边界,没多久就到金城。

    一路上无人说话,司机也不敢出声,只在堵车后询问是否需要走小路时问一嘴,得到否定就立刻噤声。

    “明天再让人打一对钻戒。”

    简厌一愣,转头看向他,“什么?”

    男人看向窗外,“我会让珠宝设计师跟你对接,设计你喜欢的款式。”

    “可能现在这个的版式你不是很喜欢,丢了就丢了吧。等打一对你看的上眼的,就别再扔掉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简厌想拒绝,却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对,就闭上了嘴。

    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好。”

    心里却想,他还真是能忍。

    她把婚戒随便乱丢的行为,只能说明对这个联姻极其厌恶,也可以延伸为对联姻另一方、也就是他本人的厌恶。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给她找台阶下。

    把摆在明面上的厌恶说成她对于戒指款式的不喜欢,让事情有了一丝缓和余地。

    估计是为了在见二老前缓和气氛吧?

    真是体面人。

    女人不着痕迹扯了扯嘴角。

    但实在没必要再打一对,让她以后不戴就是了,省时又省力。

    戴婚戒的行为没有意义,款式也没有意义。只要是不喜欢人给的,她不管款式如何都不愿意戴。

    她不喜欢这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物件带在身上,尤其代表跟另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让人很不舒服。

    六点,车开进羊肠小道,停在一个中式复古翘脚瓦房前。

    一下车,简厌被冷风袭面,才感知到确实冬天了。好在走前围了一条灰色围巾,没到冷的不能接受。

    “金城不同于沿海的江城,它的冬夏季尤其漫长,从十一月冷到来年的四月份,又从六月份热到九月份。就两三个月天气适宜。”

    佟瑞晓握上她的手,看她拢紧围巾,知道她还没适应金城的天气,便往里走边对她解释。

    简厌点点头,“相比这里,感觉江城更宜居一些。”

    面前的平房看着有些年岁,但古韵古香。红墙绿瓦有京城的感觉,四角翘起来。

    她原以为佟家是从佟瑞晓和他舅舅这里开始富,现在一看却觉得自己错了。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一栋占地面积颇大的老房子,样式又如此,佟家祖上俨然也是相对富庶的人家。

    打开大门,跨了一个屋檐,见到一条石子小路。她想,佟瑞晓别墅平房里的石子路就是按照这个弄的吧?

    再往里走,视野骤然开阔。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院子,一个石墩桌,两张藤椅。院内种着一棵直冲云霄的长青的松树。

    简厌讶然。

    竟然会有人在院子里种松树?

    她从来都只见过海棠、杏树、石榴、桃树、槐树、榆树之类种在庭院中,还是头一次看见种松树的。

    推开门,进入室内。

    一下子温暖,像是来到了二十度的春天。

    她取下围巾搭在臂弯。

    老管家将沉木鞋柜打开,取出两双新买的拖鞋。

    等简厌换好鞋走进客厅,看了一眼客厅门前的波斯地毯,再次诧异。

    愣了愣。

    换鞋还要这种地毯有什么用呢?

    他温和解释:“二老讲究干净,你感到不可思议也正常。”

    她只想问,家里没有佣人打扫卫生吗。

    等进了客厅,简厌才体会到什么他口中的‘讲究’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一眼望进去,整洁干净到极致。

    壁挂崭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镂花木窗透进来的夕阳照进来残辉,屋内因为开灯而明亮。

    就连角落的青花瓷瓶和两盆绿萝都没有一点灰尘。

    她心想,这干净到有点洁癖的程度。

    一张复古暗红色雕花绒毛地毯铺开,占据客厅大部分位置。给人的感觉是低调保守,却不失奢华。

    棕木沙发背靠墙,上面的垫子绣有暗蓝红花纹。沙发前是一张同材质的木茶几,上面摆放着茶托盘,一个紫砂茶壶和几个茶盅。

    可见家庭成员爱喝茶。

    佟瑞晓也喜欢喝茶就不显得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