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国运之用,人祸新安!

    玉熙宫。

    朱厚熜拨弄着念珠,坐在蒲团上,闭目调出了系统面板。

    【圣皇系统】

    【民心:50?51?50】

    【国运点:10330】

    【神号: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

    【神通:天罡三十六法】

    这些时日。

    杀贪官、兴狱事,民心没降,还从五十涨到五十一,但今晚儿,忽的又降回到五十。

    显然,是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某地遭逢了重大变故。

    干旱、饥荒、洪涝、地震等等天灾地变在朱厚熜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朱厚熜否定。

    大明朝幅员辽阔,每地天象地理皆有不同,今年正月,西山地震,本月,山东济南府又地震。

    地震时正值初春,天寒地冷,为免灾民冻死,朱厚熜在得到消息后,立刻耗费两万点国运分别向西山、山东施展了颠倒阴阳神通,改变了天气和温度。

    然后,又迅速派出赈灾官员调动就近几省粮仓赈济灾民。

    嘉靖四十年,正月,西山,地龙翻身,天大异,春如夏,少有人死。

    嘉靖四十年,二月,山东,地龙翻身,天大异,春如夏,少有人死。

    西山、山东无数百姓颂苍天、皇帝恩德,此载入国史。

    地震属于天变,经朱厚熜观察,没有影响民心,而且,在灾情极大程度减缓,灾民尽可能安置后,民心还涨了一点。

    朱厚熜推测,天灾地变都不会影响民心,或许,处理不善会。

    那么,此次跌落的一点民心,很可能来自人祸!

    神通天罡三十六法什么都好,就是消耗国运点巨多,这也使得朱厚熜的国运点始终没有大涨起来,寻常时候,也就不敢滥用神通。

    所惧的,不外乎如今日的民心骤降,五十的民心,就在警戒线上,一旦再降,三大神号就会熄灭。

    长生、元阳、五雷,可都是朱厚熜不惧宫女勒脖颈的底气。

    黑发转灰,大概是民心即将跌破五十的提示,朱厚熜在那一瞬间,着实是慌了。

    回驾玉熙宫,朱厚熜的心绪才逐渐恢复沉稳,命吕芳去查查京畿附近又发了什么灾。

    不过。

    大明朝实在太大了,哪怕有灾,也不一定在京畿附近,实难以及时得知。

    及至深夜。

    吕芳去而复返,从旁边的神坛上拿起一串念珠,边走边拨弄着。

    朱厚熜盯着他问:“怎么回事?哪个地方又发了灾?”

    “回皇上,北边是有些天旱,还说不上什么灾。”吕芳望了眼皇上,发觉皇上的白发又多了。

    本来年轻如少年的皇上,现在,更像是少白头的人儿。

    “真没有?”朱厚熜逼着问道。

    吕芳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回皇上,没有!”

    朱厚熜平复的心情,升起几分无名火,近乎吼道:“那是你没有查到!”

    “叫陆炳查!”

    “叫锦衣卫查!”

    “朕要知道两京一十三省所有异事!”

    “是!”吕芳从案上擎着一盏薄纱灯笼,快步朝宫外北镇抚司奔去。

    ……

    大明朝的总督衙门,门外的大坪规制有四亩见方,暗合“朝廷统御四方”之意。

    平时大坪正中也就高矗着一杆三丈长的带斗旗杆,遥对着大门和石阶两边那两只巨大的石狮,以空阔见威严。

    而现在的大坪内,连同那条通往大门的铺石官路上都黑压压地跪满了从新安江九县来的百姓,全都是静静地跪着,只有东南风把那杆斗上的旗吹得猎猎发响。

    大门石狮两旁的那两面八字墙,每面墙前都站着一排挎刀的亲兵。

    远远地,亲兵队护送着胡宗宪的轿马来了。

    隔街便是衙门大坪黑压压的人群,马和轿都进不了大坪了,就在那里停住了。

    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走出了轿门,看到白茫茫的雨里跪了一地的百姓,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倏地一阵战栗,铁青色的脸上滴着雨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唯有那双眼睛,抖动着,慢慢地溢出水来。

    杭州知府马宁远疾步凑了过来,伸手一指大门前的百姓:“部堂大人,反了!都反了!这些都是反民……”

    胡宗宪打断了他的话,“我问你,百姓所跪是何事?”

    “回总督,百姓要修堤新安江,还要九个堰口开闸放水。”马宁远一怔,恭声答道。

    胡宗宪身体剧烈一震,脸色惨白:“新安江何时关的闸蓄的水?”

    以淳安县为例。

    位在浙西山区,四面有大山环绕,千里岗山脉从淳安县境内穿越而过,如同一条巨龙低空飞翔,吞云吐雾,其下面便是层层若鱼鳞也似的丘陵,绵延起伏。

    新安江从大山深处百转千回而来,到了淳安县后,化作数十条溪流,从高处鸟瞰,犹如丝带缠绕在起伏的丘陵上,蔚为壮观。

    有山有水,本该是鱼米之乡,百姓之生活亦是富足,然淳安地恰如一个小盆地,每逢桃花汛、端午汛,便即成灾,使靠天吃饭的百姓苦不堪言。

    眼下正是桃花汛期,即便什么都不做,对淳安县百姓来说,有可能就会是一场灾难,生存极为艰难。

    堰口闸门日夜放水尚且难以排尽淳安之水,如果长时关闸蓄水,淳安的现状,胡宗宪甚至能想象到。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凡治水能人皆言水患堵不如疏,长堵之下,新安江九县必将化作泽国。

    马宁远犹犹豫豫地道:“回部堂大人的话,三日前,河道衙门下令关闭了堰口,说是朝天观有法旨,浙江夏时天会大旱,令诸地提早蓄水,免得颗粒无收,民无所食而死。”

    “民无所食而死?”胡宗宪怒火中烧,“再这样关着堰口,我浙江百姓立刻就要死了!”

    “河道监管呢?”

    “回部堂大人,去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和织造局报反情去了!”

    “还反情?在这七水二山一分田的地方,等淹了我浙江百姓,那才真的有反情了!到时候,外有倭寇,内有反民,我胡宗宪的脑袋,还有你的罪行,都该到京城了!”

    胡宗宪破口大喊,泪水也随着这一声喊潸然而下,“乡亲们,都起来,都回去,修堤!开堰!”

    众百姓一声高呼,纷纷起身。

    胡宗宪又回头对亲兵队长命令道:“去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