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克制又用力的包裹着......

    一餐饭必然是不欢而散。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其实阮阮小时候刚被带到宋家的时候是住过一段时间老宅的,可是她怕黑,老宅又大又阴森,尤其是到了晚上风吹过竹林像是鬼在哭,她蒙在被子里哭着发抖了好几个晚上,最后终于在某一天夜里心情彻底崩溃了,哭着给宋识檐打了电话说她不想在老宅住了,问他可不可以派人来接她去他身边住。

    宋识檐是连夜开车过来接走她的。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随着他住,从五岁,一住就住到了二十岁。

    阮阮有些愧疚,因为宋识檐再一次为了她和宋母关系弄僵,她跟在宋识檐身后,月色从中庭落下来,她的身子被男人修长挺拔的阴影笼罩,她多想她能这样一辈子都被他保护着

    默了十几秒,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哥哥,其实阿姨说的也对,我现在长大了,如果继续和您住在一起是给您添麻烦,我可以去外面租房子”

    “别多想,”宋识檐声音温和,替她拉开了车子的后座门,“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如何安全,你是我妹妹,外面的人怎么想与你无关,我只希望你能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这个月把开题报告定下来,争取考研过初试,哥哥就很高兴了。”

    他三句不离学习,阮阮沉默的耷拉下了小脑袋,然后就听宋识檐道,“外面风冷,你身子弱,先上车。”

    阮阮听话的上前。

    弯腰上车的刹那,他修长的大手自然的顶在车门上方,以防她的脑袋被车顶磕碰,可她还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下,脑袋轻轻撞在他温暖而包容的掌心,她在梦里曾无数次感受过那只手掌的温度,温柔的在她身体上点过火,克制又用力的包裹着她最柔软的地方。

    她在车座上坐好,宋识檐也收回了手,弯腰进来替她系好安全带,又将一旁的薄毯打开铺在她的膝盖上,然后才退出身体,正要关门之际身后传来柔美的女声,“识檐。”

    阮阮错愕,转眼就见汪丛珊一身香奈儿粉色长裙亭亭玉立站在不远处。

    “我哥哥还在和伯母说话,伯母说两个月后的日子极好,我担心你忙,就想先过来问问你,你觉得我们的订婚宴在那个时候可不可以?”

    阮阮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她语文不好,除了用仙女这种词汇来形容,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汪丛珊的美,可阮阮就是不明白,汪丛珊有着优越的家世,优秀的履历,又有着宋识檐那么好的未婚夫,为什么还要和别的男人去开房?

    宋识檐微微颔首,他近期并没有出国或是援外的长期任务,“我没问题。”

    汪丛珊笑了,那神情,似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她走近几步,凤眸期期艾艾的望着他,“那你明天有空吗?我看中了一家婚纱的主打款,可是定制也需要一两个月的周期,我想明天就去试,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阮阮,“”

    宋识檐没说什么。

    陪试婚纱原也该是他的责任,是他疏忽,离婚期只有两个月了,婚纱却还没有定下来。

    “好,”他声音平静,“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汪丛珊几乎要按耐不住笑意,一时忘形就要挽他的手,却被宋识檐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时间不早,”他客气点头,却并未看她一眼,“我和丫头先走。”

    汪丛珊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后座车门被宋识檐带上,他拉开驾驶座,矮身坐了进去。

    夜色昏芒,她看不清宋识檐脸上的表情,自然更不会知道,此刻除了她受着他给的情伤,后座上的小丫头,比她还要难过。

    车子驶出了宋家老宅坐落着的白鹭山山道,两侧的景色慢慢在阮阮视野里倒退,忍不住,她还是问了,“哥哥,明天您一定要和汪小姐去试婚纱吗?”

    宋识檐清沉的视线从后视镜里快速掠过,后座没有开灯,女孩儿俏生生的小脸被笼罩在黑暗中,不辨神色,他点了点头,“订婚是两个人的事,我岂能让丛珊一个人忙,以后你再见到她,喊姐姐就好,不必再叫的如此生分。”

    阮阮眼睫颤了颤。

    心痛,像刺骨的藤蔓,从四肢百骸中蔓延出来,狠狠扼住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呼吸。

    “可是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您没有很喜欢汪姐姐,汪姐姐也许也喜欢过别人,这些都不重要吗?”

    转向灯轻微的滴答声响在安静的车厢。

    宋识檐又看了她一眼,似是不解为什么小丫头总爱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只能尽量用她能理解的话告诉她,“豪门联姻不比自由恋爱,感情婚后培养也不是不可以,相比感情,两个人三观的契合,价值观的一致,处理事情的应变能力和责任心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哥哥现在说你不一定能理解,等你到了恋爱的年纪,哥哥再慢慢教你。”

    阮阮沉默的抿着唇。

    额前细软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眼睛里的红意。

    她想她都二十岁了,哪里没到恋爱的年纪,她这个年纪,甚至连床都可以跟他上了。

    只是他一直觉得她是小孩子而已。

    可他这么说,阮阮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他和汪丛珊三观契合,价值观一致,如果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是凌驾在感情之上的阮阮看着窗外凄清的夜色,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比这夜色还要凄凉一万倍,深深的无力的绝望。

    到了家,宋识檐嘱咐她早点洗澡休息,就去了书房。

    时间还早,阮阮舒舒服服的泡了热水澡,泡到身体发软,才从浴缸里起身。

    穿上胸衣,裹上睡袍,阮阮也没有立刻去被子里,而是赤着脚打开了浴室的窗户,然后站在了窗边的小凳子上,让冷风肆无忌惮的涌进来。

    她微微闭上眼,乌黑的发丝湿漉漉的披落在她肩侧,她自小便怕冷,几乎是咬着牙顶着冷风的侵袭,她心里清楚,只有这样,明天才能成功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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