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幼稚

    苏梅收到了苏菊的来信。

    信里写到杨春花已经不再说让她回家的话,她上次考试又拿了第一名。

    苏梅笑了笑,把信折好放进柜子里。

    早上,她早早起床,去把菜地里已经罢树的黄瓜藤,豆角藤给拔了。

    菜地整出来种白菜萝卜。

    林红梅喂完猪回来,说道:“苏梅,咱们的猪年底不会要有400斤吧。”

    “会吧,我看他们长挺好的。”

    苏梅把用来牵引瓜藤木杆捆成一捆,放到墙根,留着明年在用。

    “咱们也没给猪喂什么啊,怎么比别人家的胖那么多。”

    林红梅是真的想不通,猪草是她去割的,喂猪清理猪圈是她和苏梅一起干的,也没喂什么特别的东西,怎么自己家的猪就比别人长得好呢。

    听说前几天有城里的人偷偷来自家猪圈看过,这是做好标记了,就等着年底收猪呢。

    她嘀嘀咕咕去洗手。

    苏梅用剪子剪下两个黄澄澄的南瓜,一个留着自家吃,一个等天黑的时候偷偷拿去给牛棚那几个老头。

    不过还没等到天黑,在地里割稻子的人就看见三辆黑色的小轿车呼啦啦开进了村里,一个个哇哇叫了起来。

    苏梅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白了是牛棚里的一个老头要离开大杨树村,回到自己曾经工作的岗位继续发光发热了。

    可惜,她种的南瓜还没吃上呢。

    沈鸿和钱满福交待了一句,就急匆匆往牛棚跑去。

    苏梅继续割稻子。

    大杨树村的水稻田大概有两千亩左右,种的种子是国家分配下来的实验稻种,产量比之前高了好多。

    公社早就有人下来预估过今年的产量,提高了大杨树村统购粮的数量。

    虽然要交的粮食多了,胜在今年产量大,生产队剩下的粮食就多,今年大家都可以多分点粮食了。

    晚上吃完饭,苏梅抱着南瓜摸黑去了牛棚那边,除了南瓜,她还带了两条鱼和一些菜。

    菜是菜地里刚摘的,鱼是空间里捞的,还活蹦乱跳着。

    牛棚里里没有点灯,黑摸摸的。

    苏梅一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就看见中间的圆桌旁坐着一个人。

    “谁呀?”

    "苏梅你来了."

    是柳风意。

    苏梅松了一口气。

    这老头怕是见着老伙计重回岗位,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惆怅。

    惆怅的是自己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大学校园继续教书。

    苏梅去厨房把东西放下,把鱼用桶养着,几个老头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她出来的时候,柳风意已经把煤油灯点上了。

    两人坐在圆桌旁说话。

    柳风意:“听说你前段时间请了几天假,回家去了?”

    苏梅点点头。

    “嗯,回去了一趟。”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算是处理好了吧。"

    柳风意没有再问下去,两人一时无话。

    苏梅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钢笔和一盒墨水,这是她在苏市的时候买的。

    “柳爷爷这个给你。”

    柳风意吓了一跳,想要把东西推回去。

    钢笔可不便宜,他不能收。

    苏梅笑了笑,说道:“您就收下吧,我不仅给您准备了礼物,还有莫爷爷,李爷爷都有,照顾你们一年多了,本想等到年底再送,但是今天我突然觉得送礼物要趁早,要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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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风意定定地看着苏梅,一时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梅没有给他解释,留下钢笔站起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她回想着上辈子的事,发现竟然想不起柳风意是哪年回城的。

    那时候她浑浑噩噩,一心只想报仇,等有意思的时候就看见柳风意坐着轮椅在金碧辉煌的礼堂中演讲。

    那时候他已经是教育界的泰斗级人物,还参与了宪法的编撰,来听他的演讲的人把礼堂挤得满满当当。

    一年之后,柳风意在医院去世。

    这辈子当然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在苏梅的精心照顾下,几个老头子身体一个比一个棒,一定能健健康康回到城里,再在自己热劳的事业里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为其奋斗一生。

    牛棚里的老头少了一个,这事没有在村子里引起多大的风波。

    因为今年的大丰收夺了他们全部都心神,一个个喜气洋洋,干活都更有劲了。

    沈鸿和钱满福三天两头去公社开会,一会说县里有领导要听汇报,一会又是省里的领导来视察。

    两人乐此不疲,天天挺胸抬头骑着自行车走,开完会又骑着自行车回来。

    唯一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大杨树大队评先进集体的资格被取消了。

    因为上半年村里出了两次恶性事件,影响特别不好,公社领导一致决定取消大杨树村的评选资格。

    沈鸿那两天脾气特别暴躁,天天在家里追打儿子。

    沈建军挨完揍之后就躲在苏梅家后面菜地里,捂着被打肿屁股抹眼泪。

    可委屈死他了。

    林红梅去喂鸡的时候看见菜地杵着那么大一个人,吓了一跳。

    “沈建军你有病吧,搁这呜呜咽咽哭什么?”

    跟个女鬼似的。

    “红梅,我爸又打我。”

    林红梅抓了一把苞米粒撒在鸡圈里,小鸡们挥动着翅膀跑过来抢食。

    “沈叔心情不好,你理解一下。”

    “心情不好就可以拿我撒气吗?我又不是他的出气筒。”

    “你过完年几岁了?”

    林红梅忽然问他。

    “十九啊,怎么了?”

    "十九了还这么幼稚,上次不是听说你哥给你找了开车的活吗?你咋不去?"

    "我才不去,又累又苦,那个师傅还骂人。"

    沈建军其实是去过两天的,跟着师傅学开车,以后要是学成了,可以留在钢铁厂的车队里,也是份正经工作。

    就是他吃不了苦,又挨不了骂,才去了两天就偷跑回来。

    沈建国都追回来把他揍了个半死,他说啥都不去学开车了。

    沈鸿和张桂英气得联手又把人收拾了一顿。

    没用,沈建军说不去就不去。

    不仅幼稚,还犟。

    林红梅在心里偷偷嘀咕了一句。

    她说道:“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是十八了,不是八岁,任性成这样不就得挨揍吗?”

    沈建军张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驳道:“可是师傅不仅骂我还打我,他凭什么打我,又不是我爹妈。”

    “谁学本事不挨打?你要把人吃饭的本事学过来,和他抢饭吃,人家骂你几句打你几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