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索赔

    “霍先生喜欢,可以多来昆园听戏呢。”

    她的嗓音柔婉,咬着听戏二字,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霍泽眯了眯眼,脑海里是不久前她在他的身下承欢的模样。

    有如枝梢上的芳菲,潋滟迷人。

    那出戏,确实不错。

    霍泽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转过身和孟老爷子继续交谈。

    转过头,孟莺正要去厨房帮忙,却收到了霍泽发过来的短信。

    “晚上,去芳园等我。”

    孟莺翘了翘红唇。

    不过,霍泽到底没留下来用餐。

    孟老爷子难得心情不错,尤其是对着孟欢,可以算得上和颜悦色。

    “霍先生出手,你拜师的事也就稳了。我们孟家和从前不同,霍先生愿意帮忙,对你到底有些不同。”

    孟欢闻言,脸色绯红。

    下一秒,孟老爷子凌厉的目光却落在孟莺身上。

    孟老爷子二话不说,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孟莺的右脸一瞬间红肿不堪。

    她捂着脸,形容狼狈。

    “你倒是长脾气!居然敢和你堂妹动手,还对着霍先生勾三搭四!竟学了你母亲的做派!”

    孟老爷子冷冰冰的声音砸下来。

    一旁的孟欢幸灾乐祸。

    孟老爷子脸色冷厉:“当年要不是你母亲,我们孟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做人要讲礼义廉耻,你也该知羞。如果不是沈先生高看你一眼,你早就该滚出孟家!”

    想到幼时小阁楼母亲痛苦而压抑的声音,孟莺的指尖一点点收紧,却连头都不敢抬。

    “爷爷,我知道错了。”

    孟老爷子想到沈怀,压下眼底的冷意,只拧着眉不悦地吩咐:“滚回祠堂跪着!想明白了再出来!”

    孟莺不是第一次被罚跪。

    这些年,不论孟欢有心要她难看,还是她被激怒反击。

    孟老爷子都只爱罚她在祠堂静心。

    外头的人都说是因为她的母亲。

    孟老爷子迁怒而已。

    孟莺看着祠堂上供奉的牌位,脑海里闪过的却只有女人温柔的眉眼。

    那时,她和弟弟围在母亲身边,语笑嫣然。

    可后来,母亲自杀,弟弟重病,被孟家放弃……

    孟家啊。

    美貌从来都只是一种罪过。

    孟莺在祠堂跪到晚上,下人才提醒她:“二小姐,您可以起来了。”

    孟莺的膝盖红肿,酸疼不已。

    她从祠堂出来时,医生给她发来消息。

    “孟小姐,您打的手术费收到了,只是令弟恐怕需要不断修正手术,您确定还要继续手术吗?这笔价格别说是您,恐怕孟老爷子也无法消受。”

    孟莺顿了下。

    “治。钱,我出。”

    孟老爷子倒不是彻底不管弟弟,只是给的钱和手术费相差甚远。

    孟莺的资产也不过杯水车薪。

    她没钱,可那位爷有。

    孟莺瞥了眼时间,找机会溜了出去,打车去了趟芳园。

    芳园典雅别致。

    孟莺到的时候,霍泽正在练字。

    她推开书房的门,勾着男人的脖子,轻笑着夸赞。

    “三爷的字可真不错呢。”

    茶水被她不经意打翻,霍泽撂了笔,眯着眼打量她。

    “今天怎么这么准时?”

    “瞧您说的。”孟莺眨眨眼,娇嗔,“惦记您呢。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三爷那么好心,竟替我堂妹的事上心。”

    茶水洒墨,清香一片。

    霍泽顺势抚摸上她的小腿,一点点抚到上面,意味不明:“来兴师问罪?”

    她哪来那么大胆。

    孟莺自然地靠近他的怀里:“明明是索赔!”

    “孟欢和我可不对付,三爷,您帮了她,就是欺负我,您得赔偿!”

    湿气蔓延,孟莺断断续续地说着。

    “想要什么?”

    霍泽咬了咬她的唇,将她抵在书桌上,断断续续地吻她,却忽的听到一声闷哼。

    霍泽停下动作,掀起她的裙摆。

    膝盖红肿不堪,看上去触目惊心。

    霍泽脸色一冷。

    “怎么不说?”

    孟莺神色滞了下,乖巧地软声道:“您放心,不严重。”

    孟家那点事,也是众人皆知。

    霍泽也清楚些,淡淡问了句:“被罚跪?”

    “可不是。”孟莺借机卖惨,委屈道,“都是因为您那位孟欢小姐。”

    “少招惹她。”

    霍泽二话不说变了脸,他淡淡道:“孟莺,做个聪明的女人。”

    孟莺心尖一颤。

    霍泽这是,真看上她的堂妹了?

    还不等她多想,霍泽取了药给她上药。

    孟莺腿上的疼散去了些许。

    隔了会,霍泽递给她一张卡。

    “补偿。”男人摸了摸她的脸,语气寡淡,“唱好你的曲,以后少撩拨孟欢。”

    男人很快离开。

    孟莺接过卡,垂下的睫毛颤了颤。

    这样也好。

    她图的原本也就是他的钱。

    一晚上,霍泽都没回来。

    似乎因为孟莺告状的小伎俩生出些不快。

    孟莺哄了两句,都没回消息,她干脆懒得再理。

    隔天,转身如常去京影上课。

    她这些年在昆曲这一行也算小有名气,这一行是个雅业,资质越老,越是地位尊崇。

    孟莺虽然比不上老师谢念堂,但在别人眼里也称得上一句孟老师。

    除了演出外,京影的公开课和一些影视的特别出演也是常态。

    她到京影的办公室,今天格外热闹。

    正好奇时,同事沈拂欢凑了过来。

    “听说明晚谢先生的养女谢锦书要来院里做演讲,不少人都很重视呢,阵仗可不小。莺莺,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谢先生的学生,你和这位谢小姐熟悉吗?”

    孟莺老师谢念棠算是如今活化石一般金贵的大家,然而孟莺对恩师的女儿了解其实不多,只听闻她学舞。

    当年,她因为学昆曲的原因,曾在老师家小住过一段时间。

    老师教女极严,对她却很温和。

    有很长一段时间,谢锦书并不喜欢她。

    后来,她偶尔能听人提起,老师和女儿的疏远。

    但幼时琐碎,不足提起。

    “不熟。”孟莺只笑着接了句,“谢小姐这样厉害,我们也该去见识见识,老师要是听说了也会很高兴。”

    沈拂欢压低了声音,凑近和她八卦。

    “岂止。这位谢小姐不仅学成归来,我还听人说她啊,有个前任,是个大人物,等了她挺多年。这回,没准是为了复合。”

    孟莺对她人私事,兴趣不高。

    更何况,圈子里表面夫妻情深,实际刀剑相向的比比皆是。

    她只狭促着赞了句:“漂亮出挑的女人不缺男人,我这位小师妹打底别有魅力,换作是我,十年也等得起呢。”

    然而,孟莺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等了谢锦书多年的人会是,冷漠寡淡的霍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