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死牌

    送完沈玥如回家的路上,池景行经过城东的一条路。

    这边比较偏,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什么车了,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池景行吸了口烟,随意地看向了窗外。

    在一家连锁星级酒店的楼下,他忽然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个女人长发飘飘,站在一颗银杏树下,微微垂着眸看手机。

    手机屏幕的光亮投射在她的脸上,光线明明灭灭,池景行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像祝鸢。

    说不上哪里像,或许就是一种感觉和气质,明明看不清她的脸,但就是觉得很像。

    原本池景行也没有当一回事。

    神态像的人有很多,他吐出一口烟圈,却看见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他就看得很清楚了。

    是贺屿。

    贺屿从不远处走过去,递给她一瓶水,女人抬起眼来笑了笑,扑进他的怀里。

    池景行眯了眯眼。

    贺屿是背对着他的,并没有看见他的车,池景行看着他的背影,再看了看那个女人,忽然就笑了。

    只是笑得有些冷,眼神凉薄,带着一丝愠怒。

    绿灯亮了,池景行的身后没有车,并不着急走。

    他坐在驾驶座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手中的烟蒂快要燃尽,他才终于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他给陈明恩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贺屿另外两个公司的公账流水,明天打出来给我。”

    ……

    小清总觉得刚才那辆墨绿色的车在对面的马路上停了很久。

    明明绿灯都已经亮了,他还是没走。

    “看什么呢?”

    等贺屿顺着小清的视线回过头的时候,池景行的车已经没入了黑暗里,他并没有看到。

    小清摇了摇头,又缠上贺屿的胳膊。

    “你都好多天没有来看我了,有这么忙吗?”

    贺屿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这些天尹漫也缠他得紧,心疼他每天工作忙,几乎天天都去他的公司陪他加班,给他带各种各样的夜宵。

    其实贺屿心里也清楚,作为未来的老婆,尹漫无论是自身条件还是家庭背景,都是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母亲杜英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强调,不要再和祝鸢有交集,安安心心和尹漫结婚。

    可他要怎么安心。

    不掌握住祝鸢,不让她好好待在自己身边,祝鸢的存在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让他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提醒着他为了钱财名利,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爱她,也怕她,他亏欠她,所以只能强迫她。

    贺屿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她,一半是前程。

    他伸出手去,抚摸小清的头发。

    “你真美。”他轻声说。

    小清娇笑着拥入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

    “回酒店吧,这些天,我好想你。”

    -

    池景行回到池家的时候,祝鸢刚刚吃完外卖,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清理好了餐桌。

    饶是如此,池景行一进门,还是闻到了一丝味道。

    他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看了一眼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祝鸢。

    “池少回来了。”她乖乖地走过来,伸手接过他的外套,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视线回转,祝鸢轻易地就看见了印在池景行衣襟上的那抹红色的唇印。

    和那天她在名片上看见的颜色,似乎是一样的。

    池景行观察着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祝鸢也淡淡地笑着,问他,“池少吃饭了吗?我刚才有些饿,所以点了个外卖。”

    池景行嗤笑一声。

    他故意问她,“你喜欢这个色号吗?”

    祝鸢一愣。

    忽然意识到他的所谓“恶趣味”,祝鸢也轻轻笑了笑,抬起眼看他。

    “不太喜欢,不适合我。”

    没劲。

    池景行挑了挑眉,“祝小姐真是大方得让我欣慰。”

    话是这样说,但祝鸢还是能感觉到池景行有些不太满意她的表现和回答。

    男人这种生物,就是哪怕他并不在意你,但是他也不喜欢看见你也不在意他的样子,最好是能为他争风吃醋,变着花样儿地讨他的欢心。

    她想了想,上前一步,伸出细长的胳膊,搂过他的脖颈。

    池景行也没动,任由她贴在自己的身上,眼眸中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

    祝鸢笑,“我不怕,反正肯定没有我漂亮。”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小俏皮,眼睛像小猫似的勾着他,轻弯带笑,很好看。

    池景行没有反驳她。

    论起脸来说,祝鸢的脸和身材的确没得挑。

    否则像他这样的人,也不会这么“发善心”带一个女人回家。

    池景行俯下身去,看着她这张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脸,淡淡地笑了笑。

    “祝鸢,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祝鸢还是笑着,歪着头等待他的回答。

    他说,“美貌单出,是死牌。”

    祝鸢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但也只是一瞬,她眼眸微闪,随后笑得越加婉转动人。

    “所以池少要对我好一些,让我死也死得其所。”

    池景行扫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径直走上了楼、

    祝鸢觉得今天的池景行有些急。

    从前也有过许多日子没见的时候,但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一个男女关系间的绅士,一个君子,总是慢吞吞的,即便眼底有着滔天的**,他手上的动作依然是循序渐进,细细观察她的变化。

    但今天不是。

    一进到卧室,池景行拉着祝鸢的手便将她反扣在门背后面,俯身下去。

    就在祝鸢以为池景行要吻下来的时候,他却停留在距离她唇畔只有一厘米的位置。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祝鸢的脸,似乎在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

    很美、很美的一张脸。

    让他带她离开音色,让他允许她住进自己的家里,让他默许自己玩一场无关紧要的风月游戏。

    也让贺屿这么多年都魂牵梦萦。

    见池景行久久没有动作,祝鸢心里有些拿捏不稳。

    她对着他的视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她凑近了一些,“池少在想什么?”

    池景行说,“你猜猜。”

    祝鸢转了转眼珠,轻笑道,“池少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在想你。”

    她的语气温吞吞的,却撩人得很。

    池景行眸色一变,吻住她的唇,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祝鸢小声的惊呼被他吞入了喉间,倒进柔软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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