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太子醒了

    相离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短暂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应。

    渐渐地,他能看清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温和的面容,带着欣喜的浅笑。

    他有些迷茫。

    自己没死么?

    目光向下,看见自己不着寸缕,相离顿时浑身紧绷起来,连思绪都清醒不少。

    这姑娘对他做了什么?

    这时,另外一张漂亮绝色的白嫩容颜,出现在他脸部上方。

    “啧,醒的真快,看来还是身体底子好。”相瑛感慨。

    她身边接二连三冒出三个小脑瓜,挨个激动地喊:“舅舅,你醒啦!”

    相离愣住。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桃雪连忙搀扶了一把。

    相离环顾四周,兵卒在不远处驻扎巡逻,时不时看他们一眼。

    而周围是被押送的妇孺女眷。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妹妹相瑛身上。

    “阿瑛,你还活着?”

    相瑛挑起黛眉:“当然了,能让我相瑛死的人,还没出生。”

    相离微微皱眉。

    相元霄小嘴叭叭地说:“舅舅,她现在已经改了,没有条件再戏弄美男了,你给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相元朗和相秀秀跟着点头。

    相瑛凤眸扬起冷尘,单手捏住相元霄的小脸。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

    她一转头,看见相离因为坐起来,导致胳膊上的伤口挣裂,淌出鲜血。

    相瑛掏出帕子替他擦拭,却被相离一把握住手。

    “阿瑛,你去将这里能主事的监军叫来,我有话跟他谈。”相离嘴唇苍白微裂,哪怕如今身陷囹吾,也拥有矜贵镇定的神态。

    看着他的薄眸,相瑛猜到他想做什么。

    “叫来有什么用,凭阿兄现在这样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价值吗?”

    相离抿着薄唇:“我还有这条命,能换你和元霄他们自由,至少你和孩子们都能活。”

    相瑛猛地站起身,语气冷冷:“现在大家的命都不值钱,南越皇帝大费周章地将我们这些亡国奴抓过去,就是怕西周复国,你的命早就在别人手上了。”

    相离淡白的面容浮上一层黯然。

    林菱香她们的脸色都很是沉重。

    须臾,相离开口,满是内疚:“是阿兄没保护好你们,对不起。”

    三个孩子围着他,埋头轻轻啜泣。

    相瑛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相离这样充满责任感的人?

    他们的父皇弃国逃跑,还弄坏了城门,丝毫不管他们这些皇室宗亲的生死。

    只有相离带兵抵抗到最后一刻,就是这样不肯屈服的太子,被南越的兵卒戏弄,残了一双腿。

    而他好不容易醒来,居然先对她说对不起?

    该死的,相瑛还偏就吃这套!

    她将哭泣的三小只提起来:“别压着你们舅舅的伤!”

    之后,相瑛重新拿起帕子,给相离擦拭身上的伤口,微垂凤眸,神色极为坚定。

    “你就不要管了,你负责好好养伤,然后,我们一起去南越,我保证,我们会活的好好的。”

    “你打算怎么做?”相离皱眉,有些担心。

    相瑛却不打算解释太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阿兄,我跟从前不一样了。”

    相离沉默地看着她,显然是不太相信。

    旁边的桃雪不停点头:“长公主现在特别厉害,能文能武,我们每天吃的饭,都是长公主弄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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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兵卒们甩动鞭子,流放队伍又要启程了。

    负责给相离拉木板车的两个兵卒回来,脸色都不好看。

    毕竟这么炎热的天气,他们还要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亡国太子,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其中一人狠狠将绳子拉起来,木板剧烈的颠簸,相离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倒,直接撞在了车板上。

    他疼的闷哼一声。

    相瑛呵斥:“你们能不能小心点?”

    她好不容易给他养活啊!

    那兵卒恶狠狠回头:“这就是个亡国太子,你指望我们多么小心?没杀了他,都是我们监军开恩!”

    他身边的同僚立刻怼了一下他肩膀。

    “你少说两句,这个女人不好惹,队尉才刚刚被她害的断了双手。”

    “我管她的,一个亡国奴,还敢提要求。”话虽如此,他还是怕了。

    动作变得小心了些,但嘴里嘀嘀咕咕的,骂的都是脏话。

    相元霄气不过,咬牙道:“说话这么难听,早晚摔死你。”

    那兵卒回过头来,撸起袖子:“你个死孩子说什么?!”

    相瑛将相元霄朝身后拽去,昂首迎上:“怎么,你要动手?”

    看着她凤眸里的气势,兵卒想起她割熊皮的利落,顿时脸色顿了顿。

    这时,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吵什么!再不上路,就等死!”

    众人扭头看去。

    原来是新的队尉来了。

    黄胡子半死不活的,她们这个半个流放队伍不能没有队尉监管。

    于是监军他们安排了一名新队尉,长的人高马大,声音粗犷。

    从眉毛到额头的位置,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闹事的兵卒看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胆怯地拱手:“参见队尉,这个女人带着孩子闹事,我正想教训一番。”

    刀疤脸看向相瑛,眼神不善。

    木板车上的相离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单手将相瑛和孩子们拉去了他身边。

    俨然是保护的架势。

    然而,刀疤脸却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声如洪钟,训斥着这一队流放人员:“我是你们新来的队尉,你们可以叫我疤爷!”

    “我不管之前那个队尉,是怎么要求你们的,总之在我的监管下,所有人不得贿赂,不能私自行动,夜里监军下令休整以后,不允许任何人外出!”

    “违者,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都会当场处决,不留后患!”最后一句话,是盯着相瑛说的。

    显然她昨夜做的事,传遍了整个流放队伍,大家都有所防备了。

    刀疤脸气势十足,刚来就立威,吓得一众女眷们瑟瑟发抖,轻轻点头。

    他一声上路,便没有人再拖延。

    方才那两名兵卒,也立刻拉起板绳,拽着相离的木板车向前。

    没走一会,方才跟相瑛叫嚣的那名兵卒,脚下突然一个趔趄,扑倒向前。

    他还来不及发出惨叫,竟就一动不动了。

    周围的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刀疤脸从前头快步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他将摔倒的兵卒翻过来,却见他眉心卡进去一块尖锐的石头。

    已经睁着眼气绝身亡了!

    相瑛微微拧起黛眉。

    这还能活生生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