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吃不惯的

    ]北堂易拄着脑袋,“着人好好打听大金那位殿下的身份。”瞧着不像是个好的。

    “来来来,旧友相聚,先吃为上。”沈浮生换了几个菜品,放在北堂易和凤曦的面前,“快尝尝看,这都是南戎的特色呢。”

    初来那会,他居然是吃不惯的。

    凤曦细细咬着小包子,眉间带着一丝不经意的苦恼,她总觉的那位大金来的殿下声音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大金...你们了解多少?先是大金的太子以雷霆之势侵吞了赤凉...而后便明目张胆的到南戎来。”说不上来的担心,像是有一匹狼正隐没在背后的黑暗之中,让人无时无刻都在后背发凉。

    沈浮生蹙着眉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还能怎么办?

    “大金,马背上杀出来的国家,之前只是极北的一个小部落而已,后来他们的首领有雄才谋略,接连合并周边的几个小部落,渐渐壮大之后,又侵吞了周围的几个小国,渐渐有了现在的规模,更名大金。”

    北堂易陷入一个久远的故事之中,不疾不徐道,“后来...那位天才的谋略家因病逝世,整个大金的发展便停滞不前,不过好在先辈们打下的基础足够强大,以至于往后拖了几十年。”

    “至于现在如何,你们也都看到了,现任的大金皇帝野心勃勃,大有继续开疆扩土之势。”

    就连膝下的几个儿子都不是好惹的主。

    沈浮生可怜巴巴道,“易兄,曦儿,咱们互帮互助...互帮互助嘛。”

    北堂易白他一眼,东离现在尚在恢复之中,大宣刚刚也为了南戎同赤凉的战事出了不少力,眼下没有战事才是最好的。

    “登基大典何时举办?”凤曦抬眸问了一句。

    沈浮生恹恹道,“明日...”喉结上下翻滚,将嘴中的食物咽下之后,不紧不慢的试探道,“易兄...我真的要当皇帝吗?”

    对面的两人瞬间抬头,“为何这样问?”

    “皇帝,便要一辈子都束缚在宫中,看惯官场里的尔虞我诈,波涛汹涌...”沈浮生拄着筷子好半晌不说话,“既如此,哪有之前在大宣的时候快乐自在啊...”

    北堂易冗长的鼻息轻呵一声,道,“你该不会是要临时换选储君的人选吧?”

    真是随性,合着之前的努力全当是为了别人做嫁衣了。

    “之前,因着我的母妃出身江湖而不受宠爱,后来病逝之后,这偌大的皇宫中我孤身一人。长到幼年的时候又被作为弃子送到大宣...他们一定没想着我还能再回来吧。”沈浮生自嘲般的轻笑一声,“几为哥哥为了争这个位子挣得头破血流,内外朝政更是乌烟瘴气...生怕有人挡了他们继承皇位的路,居然不远万里想要除掉我。”

    “可是他们都算错了...”

    凤曦知晓他的处境,闻言开解道,“正是因为如此,你才应该坐上皇帝,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

    沈浮生话梗在喉咙之中,瞧了北堂易一眼,心道,也不是非要做皇帝不是么?可是不亲自坐上皇帝,怎么能让那人人看看,他就这这样的一个弃子,是如何杀回来,如何将老皇帝宠爱的几个皇子全都比下去的,如何为自己早逝的母妃复仇?

    是了,这个皇帝,他想要,也不能不要。

    北堂易随意吃了点早膳,便拉着凤曦作势要走,后者一个孤家寡人似的挽留,“哎...晚上有晚宴,不如就留在宫中吧...”

    少年深衣飘逸,徐徐扔下一句话,“不了,出宫转转。”

    沈浮生嘟囔一句,宫外有什么好转的,也不知道多陪陪他...

    马车摇摇晃晃,将晨起时凤曦的睡意又重新勾了起来。眯着眼打瞌睡的关头,身边的少年忽然来了一句,“你可知今日沈浮生为何这般问?”

    凤曦睡得迷糊,半眯着眼觑他,“可能是...皇帝事务繁忙,哪是一个小少年能稳下来做的事?”

    当了皇帝就要像她的父皇一样,每日起很早上早朝,回来要在养心殿中批阅奏折,还要在上朝的时候,同文武百官论道,舌战群儒。

    虽说皇帝的后宫嫔妃甚多,不过而与我咋也是常有的事,一个不小心还要把自个的命给搭进去...若是宫中没有自己喜欢到可以长相厮守的人,恐怕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但皇帝掌握生杀予夺的大权,人人都想要这至高无上的权力,谁人可以免俗。

    凤曦打着哈欠悠悠睡着,沈浮生撩开车帘,叮嘱阿固驾车时再慢一些。阿固沉默,瞧着外头行人的步子轻而易举的超越了他的马车,又默默无闻的拽了一下缰绳。

    马兄扭头瞅他。似是不满,都已经走着了,还要再慢吗?那我停下来成不成?

    阿固撇开眼,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主子真是越发难伺候了。

    这南戎的都城也算繁华,之前南戎同赤凉的战事,也没有多少波及到都城之中。

    北堂易一边撩着车帘,一边让阿固停在路边。长眸垂着,看着身侧熟睡的人儿,她身上盖着他的氅衣,白色的狐绒将她皙白精巧的下巴遮住,鸦羽般的睫毛乌黑蜷曲,时不时颤栗一下。冗长匀称的呼吸清清浅浅在口鼻中呼出,带着现世安稳的睡意。

    记忆中忽然想到之前,沈浮生捏着折骨扇子问他,为何不做东离的皇帝?

    他记得那时他说了句麻烦。

    纵然血脉里流的是东离先皇的血液,只他不想做那皇帝罢了,他有比坐皇帝更重要的事情。

    身边的小姑娘在睡梦中不安的哼唧了一声,北堂易长眸垂下,替她掖了掖氅衣,他和沈浮生不同,他自小流落在大宣,成为人人厌弃的奴隶。纵然血脉高贵,可骨子里仍旧是带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他没有那么大的胸怀,他也不想做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是个被等待救赎的人,他亦救不了别人。

    只要能在她的身边,侍卫如何?奴隶如何?他心甘情愿。